眾人看到馬麵一頭栽下了馬,全都驚愕不已,尤其是羽兒他們,明明孫思邈什麽也沒做,可是馬麵卻已經倒下了。


    隻見牛頭一臉焦急的朝著孫思邈喊道:“老東西,你把我兄弟怎麽了?”


    孫思邈聽罷,笑著說道:“你這個醜八怪,你叫我什麽?”


    牛頭剛想說“老東西”,可是想到馬麵剛才說了老東西就倒了,於是也不敢說了。


    “膽小鬼,就這還殺人。”孫思邈不屑的說道。


    申屠雄見狀,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說道:“老人家,我們要找的是這幾個人,與你無關,請你不要插手。”


    孫思邈聽罷,搖了搖頭說道:“小夥子,這裏可是我的地盤兒,我要拿人就拿人,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老人家,你可知道我們是閻王殿的人?”申屠雄搬出來閻王殿的名號,希望能把孫思邈鎮住。


    然而,孫思邈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閻王殿是個什麽玩意兒?我這輩子隻知道從鬼門關救人。”


    “閻王殿不是個玩意兒,惹到閻王殿,你們都得死!”牛頭生氣的說道。


    孫思邈聽罷,依舊笑著說道:“我想閻王殿也不是個玩意兒,大白天的還帶個麵具,肯定是見不得人,雖然你們兩個沒帶麵具,可是卻比帶了麵具還醜。”


    “什麽?你說我長得醜?”牛頭生氣的說道。


    “我不是說你醜,我是說你非常醜,極其醜,我活了這麽長時間,從來沒見過這麽醜的,你和地上躺著的那個,醜的都不像個人了。”孫思邈挑釁的說道。


    “老東西,我跟你拚了。”牛頭說著,便要向孫思邈跳過來,然而屁股剛離開馬背,便直直的掉在了地上,沒有了動靜。


    申屠雄見狀,不禁更加害怕起來,麵前的老人太詭異了,說說話就能把人殺了,怕是殿主也做不到吧,可是不抓又不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喂,那個戴麵具的,你們還來不來,不來就快滾吧,難不成還要留下來這我這裏吃飯嗎?”孫思邈看著申屠雄說道。


    申屠雄知道要走了,殿主肯定不會繞過他們,於是僥幸的認為,這個老頭兒雖然厲害,可是一百多人一起上,他未必能防得住,於是喊道:“這老頭子裝神弄鬼的,大家一起上,不要怕。”


    話剛落音,黑衣人一擁而上,可是還沒衝了兩步,前麵的那幾排便齊刷刷的倒了下去。


    後麵剩下黑衣人的看見了,停下了腳步,不敢上了。


    申屠雄見狀也嚇到了,明白了並沒有什麽僥幸,就是人再多十倍,這老頭兒也能撂倒,看來硬來是不行了,隻能再想其他的辦法。


    “老頭,我就不信他們能呆在你這裏一輩子不出去,咱們走著瞧,撤。”說罷,調轉了馬頭,打算離開。


    “喂,等一下。”孫思邈忽然叫住了申屠雄。


    申屠雄以為老頭兒改變了主意,願意把人交出來了,連忙迴過頭。


    然而,孫思邈隻是笑著說道:“我說你這個人怎麽一點兒情義都不講,賣同伴兒賣的這麽痛快嗎?地上這些人跟你們一塊兒來的,你們也不給人收個屍嗎?”


    申屠雄沒有理他。


    孫思邈見狀又說道:“他們隻是睡著了,你還是把他們拖走吧,他們長得太醜,留在這裏太礙老夫的眼睛了。”


    申屠雄聽罷,跳下了馬,蹲在在最近的一個躺著的黑衣人身邊,拉下了他的麵具,用食指在那人鼻子上試了一下,果然還有唿吸,便喊道:“把他們帶上。”


    沒倒的黑衣人聽罷,一人一個,把他們抬到了馬上,拖著離開了。


    待黑衣人走遠,羽兒朝著孫思邈行了個禮,說道:“多謝老伯出手趕跑了他們,我們也該告辭了。”說著,又把頭轉向程伯獻,接著說道:“胖子,我們走。”


    程伯獻聽罷,又爬到了馬車上,抓住了韁繩,打算駕車。


    “等等,你們去哪兒?”孫思邈忽然問道。


    “既然老爺爺不肯救治我朋友,那我們留在這裏,我朋友隻有死路一條,所以就不打擾了。”羽兒帶著悲傷的表情說道。


    孫思邈聽罷,說道:“難道你沒聽剛才那人說嘛,隻要你們出去,他們就會抓你們的。”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們不會丟下朋友自己苟活的,我們現在就出去跟他們拚了,能殺一個不虧,能殺兩個還賺。胖子,我們走。”羽兒說著,跳到了馬上,調轉了馬頭,抖了抖韁繩,馬兒便緩緩的走開了。


    “三,二,一。”羽兒默默的在心裏喊著。


    “喂,等一下。”身後的孫思邈又喊道。


    羽兒故作一臉迷茫的轉過身,問道:“老爺爺,請問你還有什麽事嗎?”


    “你們不能出去。”孫思邈說道。


    “喂,老人家,你既然不救我們朋友,那就讓我們出去吧,能殺一個閻王殿的人,就少一個人為禍蒼生,我們這輩子也值了。”程伯獻坐在馬車上說道。


    孫思邈聽罷,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我剛剛救了你們,你們現在又出去送死,那我剛才豈不是白救了嗎?那我救的還有什麽意義?”


    “老爺爺,既然你不願意救我朋友,那我們隻能出去了,若是不幸死在了那幫人手裏,就說明我們壽命已盡,若是僥幸能殺出去,我們也好再另尋高明,為我朋友解毒。”羽兒說的是一臉悲壯。


    隻見孫思邈又搖了搖頭,說道:“你朋友中的是追魄散的毒,天下除了我就沒人能解,你們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那我們就去跟他們拚了,反正就是一死,你要想不讓我們出去,就把我們殺了吧,胖子,我們走。”羽兒說著又抖了抖韁繩。


    “三,二,一。”羽兒又在心裏喊道。


    “喂,等等。我是救人的,又不是殺人的,為什麽要殺你們,我給他解毒還不成嗎?”身後的孫思邈說道。


    羽兒聽罷,立刻從馬上跳下來,跑到孫思邈的身邊,一臉開心的說道:“真的嗎?老爺爺,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給朗哥哥解毒嗎?”


    隻見孫思邈歎了口氣說道:“哎,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去送死吧。”


    “謝謝你,老爺爺。”羽兒說著,開心的跳了起來。


    “駕車的那個小夥子,你過來,我給你看看。”孫思邈忽然說道。


    “老爺爺,你錯了,不是他,是馬車裏那位。”羽兒提醒道。


    程伯獻聽罷,也一臉疑惑的說道:“對呀,老爺爺,我又沒有中毒。”


    孫思邈聽罷,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沒有中毒,可是你這條胳膊,再不治恐怕就要廢了。”


    程伯獻聽罷,不禁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孫思邈,問道:“老爺爺,真是神了,你怎麽知道我的胳膊受傷了?”


    隻見孫思邈笑著說到:“從你的臉上來看,你左邊臉部的肌肉,要比右邊緊,這就說明你左側一定有什麽不適和疼痛,使你在不經意間會咬左邊的牙,接著,你的左臂有些輕浮和鬆軟,右手提韁繩的時候,左手並沒有向正常人那樣去予以輔助,說明你左手抬起來會疼,最後從來到這裏到現在,你已經有意無意的朝著自己的肩膀看了十幾次,這就說明,你受傷的是肩膀。”


    程伯獻聽罷,更是眼睛大的跟雞蛋一樣,隻見他驚奇的說道:“神了神了,真不愧是藥王,肩膀的傷,我一直在強忍著,裝作沒事的樣子,沒想到你一眼就看出來了。”


    孫思邈笑了笑說道:“醫道講究的是望聞問切,這麽明顯的,望一望就知道了,算不了什麽。”


    “可是,我這肩上的傷還能忍得住,你快先給嶽兄弟解毒吧。”程伯獻說道。


    隻見孫思邈搖了搖頭,說道:“還真是個舍己為人的小夥子,你可知道,一般肩膀部位受傷,自然是會有一些疼,可是疼上一段時間後就會緩解並適應,自然到不了繼續咬牙切齒的地步,對於像你這麽壯的小夥子,自然更不是問題。可是我看你麵部的肌肉,你這樣忍了少說也有五十天了,這隻能說明一點。”


    “什麽?”程伯獻好奇得問道。


    “就說明五十天了,這種疼痛感還沒消失,而且你也沒有適應,就是說你的傷越來越嚴重了,而你的這條胳膊,馬上就要廢了。”孫思邈解釋道。


    程伯獻聽罷,笑了笑說道:“老爺爺,沒你說的那麽嚴重,我這是皮外傷,就算廢條胳膊也沒什麽,你還是快給嶽兄解毒吧。”


    孫思邈聽罷,顯然有些不高興了,說道:“小夥子,病有輕重急緩,你朋友中的毒固然是厲害,可是他服用了十花十草續命丸,少說也還有個把月得時間呢,再說了,要解追魄散的毒,需要配置很多種藥材,又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倒是你這胳膊可是說廢就廢了。”


    “什麽?你連嶽兄弟吃了十花十草續命丸都知道?”程伯獻感覺眼前這個老人簡直是越來越神了。


    “老夫被人稱為藥王,你以為是白叫的嗎?吃過什麽藥,老夫看看氣色,聞聞味道就一清二楚了,就像你這胳膊,隨便塗了些麻草就打發了,這才快要廢了,你別跟老夫囉嗦了,趕緊把衣服脫了,要是遲了,老夫也無能為力了。”孫思邈看著程伯獻,有點兒不耐煩的說道。


    “什麽?就在這裏脫嗎?不太好吧?要不然我們進屋吧?”程伯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胳膊都快沒了,你還不好意思,趕緊著,別婆婆媽媽的。”孫思邈說著,恨不得把這個不把自己身體當一迴事的人打一頓。


    程伯獻猶豫了片刻,扭扭捏捏的把左肩的衣服退了下來。


    隻見程伯獻得左肩上,已經開始腐爛了,黃白色的膿水正從傷口裏往外冒著。


    一旁的羽兒見狀,連忙跑到跟前,大聲的問道:“胖子,都成這樣了,你怎麽不早說,你還以為你已經好了。”


    不知為何,羽兒的看到程伯獻的傷口,心裏竟然疼了起來,可能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吧,羽兒這樣告訴自己。


    程伯獻聽罷,不好意思用右手撓了撓腦袋,說著說道:“我還能扛住,這些天又有這麽多事,我等完了再說嘛。”


    “小夥子,要是別人的胳膊成了這樣,早就疼的嗷嗷叫喚了,你還真是條漢子,走吧,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孫思邈說著,轉身向屋子裏走去。


    “老爺爺,你要怎麽處置啊?”程伯獻跟在孫思邈身後,一邊走,一邊問道。


    “都成這樣了,還能怎麽處置,當然是把腐肉全部刮掉,再讓它長新的啦。”孫思邈迴答道。


    “不會吧,你這是刮骨療傷嗎?我又不是關雲長,我怕疼的。”


    “那你這條胳膊就別想要了。”


    “有沒有不疼的辦法?”


    “當然有了。”


    “什麽辦法?”


    “塗點麻痹草就好了。”


    “那你怎麽不早說?還故意嚇唬我。”


    “那也沒問啊,我這麽老了,哪能記得那麽清楚,再說了,現在也不遲啊,蘇木,去搗碎一些麻痹草過來。”


    不多時,蘇木端著一碗兒搗碎的麻痹草走進了茅屋,孫思邈見狀,走到茅屋門口兒,看著羽兒和楊霽月問道:“你們兩個女娃子,誰的膽子大一些?”


    “老爺爺,你要做什麽?”羽兒不解的問道。


    “當然是給你們的朋友刮腐肉了。”孫思邈迴答道。


    “老爺爺,你是藥王,自然是你來呀。”


    孫思邈聽罷,歎了口氣說道:“哎,實不相瞞,我年紀這麽大了,手腳早就不穩了,眼睛看近處的東西也有些模糊了,這就是我為什麽隱居山林,不去行醫救人的原因,救治病人容不得半點馬虎,當然這也是我為什麽那會兒不打算救你朋友的原因。蘇木還太小,也不適合做這些,你倆看看誰來吧。”


    羽兒聽罷,看了楊霽月一臉,發現她正裝作無所事事的看著另一邊,便走上前去,說道:“老爺爺,我來吧。”


    此時,程伯獻正坐在椅子上,孫思邈把羽兒帶到跟前後,把裝著麻痹草的碗遞給羽兒,說道:“丫頭,把這些藥草吐到他傷口的周圍。”


    “老爺爺,可是我是女孩兒,這樣不太好吧?”羽兒有些羞澀的說道。


    “什麽男孩女孩,還不都是一副皮囊嗎?救人要緊。”孫思邈不以為然的說道。


    羽兒猶豫了片刻,看著程伯獻說道:“死胖子,我這是為了救你,你可不要瞎想,我可不是那種輕浮的女孩子。”


    程伯獻聽罷,笑著說道:“知道知道,你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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