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勸善坊。


    天色已經黑了,當羅玉刷上靠椅上最後一刷子漆後,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在院子裏跳了起來。


    夏侯芷兒見狀,走了上來,羅玉跳到芷兒麵前,一把抓住芷兒的手,開心的說道:“我做好了,我做好了,芷兒姑娘,我做好了。”


    隻見夏侯芷兒忽然臉紅著低下頭,把手從羅玉的手裏抽了出來,笑著說道:“我就知道羅公子一定沒問題的,恭喜你。”


    羅玉見自己有些失態了,連忙說道:“抱歉芷兒姑娘,我方才隻是一時激動,無禮冒犯姑娘。”


    “不打緊的。”夏侯芷兒低頭說道。


    隻見羅玉一邊打量著靠椅,一邊說道:“你說爹爹真的會喜歡這把椅子嗎?”


    夏侯芷兒沒有迴答羅玉,而是問道:“通過做這個靠椅,你有什麽感受?”


    羅玉聽罷,思考了片刻,說道:“以前不知道做一把小小椅子竟然也這麽費勁兒,竟然折騰了十幾天,說到感覺其實也沒啥特別的,就是覺得費了好大勁兒做完的時候,忽然便有了一種成就感,和一種說不上來的開心。”


    夏侯芷兒聽罷,點了點頭,說道:“你在這把椅子上花費的力氣,便是你對你父親的愛,我相信你父親一定會感受的到,在他眼裏,這可比你花大錢買的那些東西珍貴多了。”


    “說的也是,不過喜歡不喜歡明天自然也就知道了,還好今天做完了,沒誤了事。好了,芷兒姑娘,時間也不早了,我該迴去了。”羅玉說道。


    “就在這裏吃飯吧。”


    “不了,就不打擾姑娘了。”


    “可是我都做好了!”夏侯芷兒說罷,帶著一臉的期望。


    羅玉看著夏侯芷兒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就打擾姑娘了!”


    說罷,二人相隨著,進了屋。


    翌日,羅府。


    雖然羅興官值禦史大夫,又逢五十整壽,可是偏偏他低調慣了,所以,府內也沒有做任何布置,完全很平日裏一樣。


    至於賓客同僚,也是一個都沒邀請,除了羅家一家人,飯桌上就隻有一個外人了,那便是單塵。


    單塵自那日在胡國公府遇見羅玉,知道了羅興的消息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神都。到了神都後,又跟羅興聊的很投緣,這一住,便是好幾個月。


    忽然,羅興等人看見羅玉帶著兩個下人走了進來,兩個下人手裏還抬著一個東西,隻是這東西被一個紅綢子遮住,眾人也看不見是什麽,不免有些好奇。


    隻見單塵看著那東西,笑著說道:“賢侄,想必這便是你給你父親準備的禮物吧,不知道是什麽稀奇的寶貝?”


    不等羅玉迴答,隻聽羅興笑著說道:“肯定是不知道又在哪個藏器鋪子尋迴來的稀奇玩意兒,玉兒,你也不要賣關子了,快打開讓大家瞧瞧吧。”


    羅玉聽罷,笑著拉開綢子,一把椅子便出現在了大家麵前,隻見這把椅子通體朱紅色,要比平日裏的椅子矮上一半兒,但是椅背卻是很長,而且在椅座和椅背連接處,是一個彎曲的孤形,椅子的腿兒也不似平日裏那樣是四個直立的,而是由兩塊兒彎曲的木板組成,橫置在底部,在椅子的後背上,還分兩列刻著八個金燦燦的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羅玉見大家好奇的打量著這把椅子,便說道:“爹爹,這迴你可猜錯了。今年的這件禮物,的確不值幾個錢,但卻是孩兒花了很長時間親手做出來的。這上麵的每一塊兒木板,都是出自孩兒之手。孩兒知道爹爹平日裏工作勞累,腰常常會疼,便做了這個椅子,希望爹爹以後每天迴來,可以坐到這把椅子上,喝喝茶,看看書,來緩解一下一天的疲勞。”


    羅興聽罷,顯然沒想到羅玉送的是這樣的禮物,隻見他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了那把椅子跟前,拿手撫摸了幾下椅子,然後輕輕的坐在椅子上,把後背靠在了那個特殊的椅背上。


    羅興靜靜的坐著,閉上眼睛,沒有說話,不多時,隻見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羅玉見狀,立刻跪倒在地上,抓住羅興的手,說道:“爹爹,你怎麽了?是不是孩兒給你的禮物,你不喜歡?”


    隻見羅興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羅玉,用手撫摸著羅玉的頭,說道:“傻孩子,這是為父這麽多年來,收到的最好的禮物,雖然這禮物不值多少錢,但是在為父眼裏,這可是無價之寶。玉兒啊,你長大了,知道用心了。”


    羅興說罷,站起身來,把羅玉也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跟眾人說道:“你們隨我來一下。”


    不多時,羅興帶著幾個人,來到了供奉祖先靈位的屋子裏,隻見羅興走上前去,在桌上拿起三支香,在燭火上點著後,插進了香爐。


    接著,羅興跪在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說道:“羅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羅興特來相告,如今玉兒已經長大成人,也學會了用心做事,今日,我便叫他做了那個決定。”


    羅興說罷,又轉身對著羅玉說道:“玉兒,有件事為父要告訴你,其實你練的羅家槍法,隻不過是羅家槍法的前三十六式,隻是羅家槍法中最基礎的招式。羅家槍法後麵還有三十六式,隻不過因為殺傷力巨大,要等到羅家子孫心智成熟後方能選擇練習或者不練習。但我必須要告訴你的是,這羅家槍法的後麵三十六式,被祖先稱為詛咒之槍,傳說是祖先跟魔鬼簽訂了契約,才換來的這三十六式,而練成這三十六式的人,便像是會被詛咒一樣,不會得到好下場。我的爺爺,你的太爺爺羅成,便是學會了這三十六式,之後,你的爺爺和我,都選擇不練,今日該你做出這個抉擇了。”羅興說罷,看著羅玉。


    隻見羅玉思考了片刻,說道:“爹爹,我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麽鬼怪之說,更不相信有什麽詛咒。孩兒向來對做官不感興趣,隻是喜歡練武,所以,孩兒決定練後麵的三十六式。”


    “你可要想好了。”羅興再次提醒道。


    “孩兒已經想好了。”羅玉斬釘截鐵的說道。


    羅興聽罷,走到右前方的一個柱子旁,伸出手,在柱子上敲了三下,眾人隻聽“咯嘣”一聲,柱子上便有一塊兒皮彈了起來,繼而柱子上露出了一個窟窿。


    羅興把手伸進窟窿裏,摸索了一下,再出來時,手裏已經多了一本書。


    隻見那本書上早已落滿了灰塵,羅興用手在那本書上拍了幾下,待灰塵散盡後,走到羅玉麵前,把書交給羅玉後,說道:“兒啊,你決然選擇了,那我便尊重你,但願那個詛咒之說不是真的。”


    隻見一旁的單塵忽然說道:“羅兄啊,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這詛咒一說,本來也沒有什麽證據,可能真的是列位先祖想多了而已。我看玉兒的確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將來一定會有一番大成就的。”說罷,又看著玉兒說道:“賢侄,你可要用心練習,練成之後,讓我也見識一下真正羅家槍法的威力。哦,對了,如果你平時需要練手的話,隨時可以找我,不然我每天在你家白吃白喝,也著實有些不好意思。”


    羅玉聽罷,笑著說道:“能得到單叔叔的指點,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隻見羅興的臉上仍有些擔憂,但也不好再說什麽,便說道:“好了,我們快去吃飯吧,一會兒飯菜該涼了。”


    眾人剛迴到飯桌上,還沒吃了幾口,忽然聽到一個悅耳的聲音飄了進來。


    “羅伯父,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我沒誤了好飯吧。”隻見一個身影閃進門來,正是秦弦兒。


    “弦兒,你怎麽來了?”羅玉有些好奇的問道。


    隻見弦兒笑著說道:“當然是給羅伯父賀壽,順便來找你玩啦!”說罷,隻見一個下人抱著一個錦盒走了進來。


    弦兒見狀,拿過錦盒,走上前來,說道:“我也不知道伯父喜歡什麽,便挑選了一支湖州上好的毛筆,還希望伯父喜歡。”


    隻見此時,羅興已經起身走到了弦兒的麵前,打量著弦兒,笑著說道:“你這丫頭,你人來了,伯父就甚是歡心,還帶什麽禮物呢。隻是沒想到弦兒都長這麽大了,前兩年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小丫頭呢,這一轉眼,就變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你看看長得漂亮的,就跟從畫兒裏碰出來的一樣。”


    弦兒聽罷,笑著說道:“哎呀,伯父,你就不要誇人家了嘛,誇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差點兒就信了呢。”


    眾人聽罷,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隻見秦弦兒又跑到羅母的背後,一把抱住羅母,撒嬌著說道:“伯母,我可想可想你了。”


    羅母拉過弦兒的手,慈祥的笑著說道:“想我你不早些來看我,你再不來看我,我可都要去徐州看你了。”


    “哈哈,是我不好啦,我這不是來了給你賠罪了嘛。”


    羅母聽罷,笑的更開心了,拉著弦兒坐到她身邊,說道:“還沒吃飯吧,一定餓壞了吧,來,先吃飯,吃完再好好聊。”


    隻見弦兒拿起筷子,邊吃邊說了起來,隻見羅興方才臉上的憂愁已經一掃而光,氣氛一下子便熱鬧了起來。


    蘇州,城內。


    曹天順和周利貞騎馬走在前麵,後麵跟著一輛馬車,然而馬車裏並沒有坐人,而是放著一個大箱子。


    不多時,二人來到了蘇州刺史府門前,下了馬,走了上去向門口的侍衛說了幾句,門口的侍衛便跑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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