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元芳的迴答,狄仁傑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正是一種無形的勢力滲透,一方麵她可以獲取朝廷第一手信息,另一方麵又可以憑借著皇帝對張易之和張昌宗的寵愛,獲得很多的便宜之權,因此,這太平公主看似不多往宮裏跑,看似不理會朝政,其實宮裏的事,一件也逃不過她的耳朵,而且她想要辦什麽事,自然也是得心應手。”


    李元芳聽罷,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說道:“哦,聽大人這麽一說,還真是這樣,可是,怎樣才能讓太平公主加入二人的對峙呢?”


    狄仁傑看了看王無擇,笑著說道:“當然是憑無擇賢侄模仿別人筆跡的本事了。”


    王無擇聽罷,說道:“模仿倒是沒問題,但必須有其本人的手書,小侄這裏並沒有太平公主的手書。”


    “無需太平公主的手書,隻要有張易之或者張昌宗的便可,這個張易之通曉音律,平時不善文辭,不過這個張昌宗倒是愛好文辭,二人一個憑借音律,一個憑借詩賦把皇帝哄得不亦樂乎,記得前年的時候,張昌宗寫了一篇《武皇聖德賦》,用來歌頌皇帝的聖德光輝,皇帝看了甚是喜歡,特地吩咐他抄寫了數十份,分發給大臣們,我那時正好拿了一本,看了幾頁全是溜須拍馬阿諛奉承之詞,便把它扔在書房了,讓我迴去找找,差人給無擇賢侄送過來。”狄仁傑說道。


    王無擇聽罷,心中自然是十分欣喜,然而還是有一些疑問,便說道:“狄伯父,雖然小侄模仿張昌宗的字跡不成問題,可是這內容該如何寫才好。”


    狄仁傑稍微思考了片刻,說道:“你便以張昌宗的口吻給太平公主寫封信,無需多言,你便如此寫‘今武三思自山南歸,告於皇帝李旦懦弱無能,不足為懼,如今看來,公主真正的對手便隻剩梁王,望公主早做打算,以圖大事’。”


    李元芳聽罷,好奇的問道:“大人,如此寫皇帝會信嗎?”


    “皇帝即便是不信,也會懷疑,更何況此時關係到她的皇位,隻要她有所懷疑,事情便小不了,我們且看戲就對了。”狄仁傑說罷,又看著王無擇說道:“無擇賢侄,你拿到張昌宗的手書,務必要全力模仿,必須做到跟他的筆跡一模一樣,千萬不能有絲毫紕漏,不然的話,一來起不了誣陷的作用,二來呢,如果皇帝知道此書為別人作假,由於關係重大,必然會全力追查,到時可能會有大難。”


    隻見王無擇點了點頭,說道:“請狄伯父放心,小侄定會模仿出一模一樣的字跡。”


    狄仁傑聽罷,點了點頭,幾人又閑聊了幾句,便跟元芳迴狄府去了,迴府來到書房,在角落裏果然看到了那篇《武皇聖德賦》,便差元芳給王無擇送了過去。


    蘇州城南,紅葉穀。


    蘇州城南二十裏,有一片廣闊的樹林,由於此時已經到了夏天,樹木的葉子也早變得鬱鬱蔥蔥,林間的道路上,兩老兩少徐步的行走著,正是獨孤勝一行人。


    “叔父,這裏的葉子是綠色的,為何叫做紅葉穀呢?”楊霽月忽然問道。


    獨孤勝聽罷,笑著說道:“這些樹是楓樹,此時正值夏天,所以它的葉子還是綠色的,等再過三四個月,入秋後,這些樹葉就會慢慢變成紅色,緩緩的落下來,甚是壯觀。我也是十幾年前來的時候,見過一次。”


    “父親,那傅正清是怎樣一個人呢?”獨孤鳴忽然問道。


    “這個傅正清啊,一套斷魂刀法出神入化,一般人很難接住他一刀,因此人稱一刀斷魂。大概三十多年前,這紅葉穀是青蛇幫的地盤,有一天青蛇幫的弟子在蘇州城為非作歹,被二十出頭的傅正清教訓了一番,青蛇幫喊話要滅了傅正清,可是這傅正清聽說之後,不禁絲毫沒有害怕,反而一個人提著一把刀,自己送到了青蛇幫的門上。那一天一夜,沒有人看到青蛇幫發生了什麽,隻是第二日天亮的時候,青蛇幫隻剩下五百七十二具屍體,沒有一個人存活下來。傅正清一戰成名,蘇州乃至整個江湖上都開始流傳他的事跡,他成了一個神話,慕名拜訪結交的人不計其數,傅正清從此開始發跡。後來,傅正清迴到他一戰成名的紅葉穀,把裏麵整理了一遍,創立了紅葉山莊,與城東的正氣山莊和城西的南宮世家並列,成為了蘇州赫赫有名的三大江湖勢力之一。”傅正清說道。


    獨孤鳴聽罷,不禁對這位未曾謀麵的傅正清有些佩服,又問道:“那父親又是如何跟這個傅正清結識的呢?”


    隻見獨孤勝想了想,說道:“那是十幾年前,我有事來蘇州一帶活動,不料被一群朝廷的爪牙給盯上了,在離紅葉穀不遠的地方跟爪牙大打出手,正好被傅正清看見,出手幫我滅了那幫爪牙,後來我倆聊了一會兒,相談甚歡,傅正清便邀請我去紅葉穀做客,我在紅葉穀住了半個月,傅正清敬我當做貴賓,一有時間便跟我喝酒聊天,我們也算是知己了,後來我離開紅葉穀迴到福州,我們便再無見麵,不過偶爾有書信往來,這一別,都十多年了。”


    幾人說話間,隻見那片樹林忽然消失了,麵前出現了一個峽穀,峽穀大約有兩丈寬,三丈高,雖不是很深,但卻在這蘇州別走一番景象。獨孤勝看罷,笑著說道:“這條小峽穀大約二裏地,過了峽穀就到了紅葉山莊,十幾年不見,也不知道這傅正清現在怎麽樣了,我們走快些,再過一刻鍾,就能到了。”


    說罷,幾人走進了峽穀,大約過了一刻鍾,果然走到了峽穀的盡頭,隻見峽穀的盡頭,被一個巨大的木柵門擋住了,木柵門的兩側上方,各有一個小木亭,亭子裏站著兩個守衛,正拿著刀值守。


    顯然兩個守衛也看到了他們,隻見一個守衛居高臨下,開口說道:“下麵何人,來紅葉穀有何貴幹?”


    獨孤勝聽罷,朝著上麵大聲說道:“我乃傅莊主的故交獨孤勝,特來拜會傅莊主,勞煩通報。”


    “你們且在這裏等著,我去通報傅莊主。”那守衛說著,從木亭爬了下來,跑了進去。


    不多時,守衛返了迴來,在一側的圓盤上用力盤了幾下,木柵門便徐徐的升了上去。


    四人走進了大門,眼界豁然開朗起來。隻見大門內是一大片空場地,場地上大約一二百名男丁,正在操練著武術。


    四人跟著守衛繼續往前走,走了一段,看到了很多宅院房屋,獨孤勝好奇的說道:“這紅葉山莊真是大變樣了,以前隻有傅家一戶,不曾想今日竟有如此多人居住。”


    守衛並沒有理會獨孤勝,繼續帶領著四人,來到一戶很大的宅院門口,隻見這宅院朱紅的大門大開著,門楣上寫著四個大字,“紅葉山莊”。


    四人隨著守衛進了門,剛踏進院子,忽然楊霽月感覺旁邊有個人影襲來,想要躲避時已經來不及,被那人撞了個正著,獨孤鳴見狀,急忙扶住了楊霽月,倒是撞過來的那個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楊霽月看著地上撞自己的人,隻見那人大約二十歲,穿著一身華麗的衣服,正在揉著自己的屁股。在離他不遠處,貌似有兩個丫鬟打扮的女子人正在追她,見他倒在地上,一個女子跑過來抓住他,開心的說道:“我抓住少爺了,我抓住少爺了。”


    隻見地上那男子一把推開女子,一邊用手撐著起來,一邊嘴裏大罵道:“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竟敢擋老子…”說了一半兒,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楊霽月,稍微愣了愣神兒,忽然臉上的怒色不見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楊霽月,說道:“這哪裏來的漂亮小姐姐,剛才撞疼你了吧?”說著手便朝著楊霽月摸了過來。


    楊霽月見狀,立馬閃到了一旁。隻見那男子笑著說道:“漂亮姐姐不要害怕,我隻是想看看姐姐受傷了沒有。”


    楊霽月聽罷,沒好氣的說道:“謝謝關心,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姐姐陪我玩遊戲吧!”說著,又轉向兩個丫鬟模樣的女子,在一個女子身上踢了一腳,說道:“還不快滾,沒看見這裏有漂亮姐姐嗎?你們兩個醜八怪,快滾快滾!”兩個女子聽罷,隻好悻悻的離開了。


    那男子又轉過身,迴來楊霽月身邊,伸手便要拉楊霽月的袖子。


    “傑兒,不得無禮!”忽然一句響亮的聲音傳到了眾人的耳朵裏,眾人循聲望去,發現從屋裏走出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這男子身材魁梧,四肢強健,臉上棱角分明,雙目炯炯有神,不經意間便給人一種高手的感覺,正是傅正清。


    隻見傅正清走上前來,看著獨孤勝,抬手抱拳,笑著說道:“獨孤兄遠道而來,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獨孤勝聽罷,也迴禮後,笑著說道:“哪裏哪裏,是我們不請自來,打擾傅兄了!”


    傅正清抓住獨孤勝的手,笑著說道:“我們兄弟就不必這樣客氣了,免得讓人笑話。”說罷,又看著獨孤勝身後的楊霽月說道:“這位姑娘,犬子傅智傑剛才無禮,還請姑娘不要見怪,都是傅某教導無方。”


    楊霽月聽罷,笑了笑,沒有言語。


    傅正清又看著他的兒子,說道:“畜生,還不快跟這位姑娘道歉!”


    隻見傅智傑一臉的不情願,看著楊霽月,說道:“漂亮姐姐,對不起!”


    見傅智傑道了歉,傅正清又說道:“還不快滾下去!”


    可是傅智傑依舊站在原地,說道:“爹,我想跟漂亮姐姐玩。”


    傅正清聽罷,一股怒火湧上心頭,抬手便要打傅智傑。


    傅智傑見狀,連忙跑開了。


    隻見傅正清忽然又換上了一張笑臉,拉著獨孤勝的袖子,說道:“犬子無能,讓獨孤兄見笑了,快進屋吧!”說著便拉著獨孤勝往屋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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