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如此熟悉一番地圖,卻是和他此刻身處雪國有些關係的,因為他以前隻知道朱雀府南是玉女宮勢力,而他此刻正往雪國南邊去,萬一闖入玉女宮的轄地,可就得提起心思了,不過讓他放心的是這地域頗大。


    按照蕭青原本的打算,從藥源撤離之後就從雲國經過白國迴到他鎮守的玉石礦脈,可剛一出藥源之後,他遇到了同樣從藥源出來的一位修士,而且得知在雪國以南的一處叫雲霧穀的地方一個月後要舉行一次修仙者中的交易會,因為臨近玉女宮,所以也有玉女宮下的勢力參加,這可是很難得的一次交易會。


    所以蕭青打定主意去看看,他經過上次與李生交手,發現自己對敵之時除了紅扇和小旗,再無其他的法器可用,這極大地束縛了他的手腳,必須自行物色一件稍微好一點的法器了。


    在修仙界交易會是隨處可見的,畢竟修仙者中,除卻那些宗門修士,更多的是一些散修和苦修,他們沒有宗門修士那麽多的資源,隻能謀求以物易物,這便是交易會的由來。


    他身邊的兩個樵夫也是他才遇到不久,因為他對雪國人生地不熟,又遇到這兩個樵夫,便問了一問路,折即順路同行,當然他也沒暴漏自己修仙者的身份。


    得知蕭青要穿過雪國去雪國南邊,一開始兩個樵夫還極力勸阻他,說那邊經常有仙師出沒,讓他小心行事,而蕭青隻是口頭隨便糊弄了兩句,也沒往心裏去。


    兩個樵夫自然不再多說什麽,在他們眼裏,這個身材略瘦的黑袍青年著實有些奇特,這麽冷的冰天雪地裏,他竟然沒有穿防寒的棉衣,就這麽一件黑色長袍,可步履平穩,雙手自顧負在背後。神情自若一點也不怕寒冷,恐怕是一位武林高手了。


    蕭青自然不知道他這一番也會引來兩位樵夫的猜測,見樵夫不時看著他,他終於開口問道:“兩位大伯不時看蕭某是為何?難道蕭某身上有問題?”


    一個樵夫急忙擺了擺手,使勁搓了搓滄桑的臉頰,將凍的冰冷的臉頰和手稍微暖和一下,這才唿了口氣道:“小兄弟,這片雪地可是出了名的寒冷,你穿的就比我們兩個單薄很多,為什麽一點也不怕冷?難道是哪一位少年豪俠嗎?”


    這個原因讓蕭青一陣苦笑,隨後他輕輕咳嗽了兩聲,道:“豪俠可不敢枉稱,隻是身子比一般人結實些罷了。”


    兩個樵夫不敢自討沒趣,也沒再細問,默默地在前麵帶路,蕭青經過藥源一事消耗,此刻倒不及著趕路,索性就這麽抱著遊山玩水的心態,和凡人一樣趕路。


    蒼茫的雪地上,這一道腳印逐漸連綿至遠方,又被隨後落下的大雪慢慢掩埋起來,大地再度歸於平靜。


    雪國東西寬,南北窄,所以從藥源到雪國南麵的邊界,蕭青也隻是用了半個月的功夫,半個月來,隻有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他才祭出飛行法器趕路,到了有人的地方他也和行腳夫一樣,默默地趕路前行。


    這一日,蕭青正走在一道蜿蜒的山路上,翻過身下幾座大山,便能走出雪國地界,然後進入那荒地,去雲霧穀的交易市了,按照時間來算,就算他照著眼前的速度趕去,交易市場仍然還得十多天才開始。


    腳下的山路上一走半膝深的雪,蕭青卻走的是津津有味,他可好久沒這麽辛苦地趕路過了,修仙者天天在空中飛來飛去,他都不知道腿還能用來幹什麽了。


    剛爬上山頂,蕭青一屁股坐在地上,前麵不遠處,就能看到一道很明顯的交界處,一邊是皚皚白雪,一邊是荒如深秋的荒地。


    看來是終於到了雪國的邊境了。


    蕭青手向地麵旁邊一抓,將一團白雪握在手中,然後催動靈氣注入掌心,便看到白雪迅速融合,散發著陣陣熱氣。蕭青將之向臉上抹了抹,算是洗了個臉。


    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但他更沒想到自己這一舉動竟然被人看見了。


    在蕭青坐下的山頭右邊的一處山坳裏,有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少女,正在緩緩向上走著,每一步都十分吃力,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少女看到一個黑袍青年正坐在山頭,眼中有一絲驚慌,急忙大喊:“不要坐在那裏!”


    猶如被人撫之逆鱗,少女竟然手腳並用,跌跌撞撞地向山頭跑,對半膝深的的積雪絲毫不以為然。


    蕭青聽到這聲音,將目光一轉落在這個纖弱的少女身上,大致一看,少女似乎隻是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女孩,生的也十分普通,但那稚嫩的臉上驚慌之中卻有著倔強之色。


    蕭青略微有些疑惑,看著這個少女,倒也起身了,少女急匆匆地爬上來,打量了蕭青一番,隨即說道:“你是什麽人?不要坐壞了我的冰葉草!”


    蕭青頗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折即站起身,讓到一邊,少女在他剛坐的地方不停地扒著雪,過了一會,終於是長舒了口氣,自顧笑著:“還好沒事!”


    這時,她才扭頭看著蕭青,一臉遷怒地責備了句:“你知不知道你坐的是我爹的救命藥草啊,要是這顆冰葉草被你壓死了,我爹就無法活了。”


    “什麽?”蕭青聽了心裏一怔,以他對那些千年百年藥草的見識,他剛才坐的地方的確有一株冰葉草,隻是普普通通尚不足十年藥齡,在他眼裏和雜草無異,可卻被這小姑娘如此慎重地看護著,想必是有什麽緣故了。


    少女嗔怒地白了他一眼,哼道:“我說你坐壞了這顆冰葉草,我爹可就有生命危險的!”


    蕭青淡淡一笑,折即在少女詫異的目光中,一揮衣袖,瞬間飄出一株百年的冰葉草,冰葉草隻是普通的藥草,他以前也催生過幾株,並未有大用。


    蕭青看著少女道:“看在你是為了你爹才如此驚慌,我便送你一株冰葉草便是。”


    將這株百年的冰葉草放在少女手中,蕭青這才淡淡笑了笑,自顧下山去了。


    那少女看著手中的藥草,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剛才蕭青憑空取出一株冰葉草的神通,她可是看的真真實實,難道這位身形略瘦的黑袍青年是一位仙師?!


    如此一想,少女急忙追了上去,大喊道:“仙師!仙師等等我,仙師!”


    少女喊的聲嘶力竭,可見是用盡了全力,蕭青因為是修仙者,走路也會催動靈氣,往往幾步便能走出很遠,一聽少女喊他,蕭青眉頭一皺,著實不想迴頭,可不知為何他還是停下了腳步,靜靜等著少女趕上來。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少女才踉蹌著追了上來,縱然她滿身是雪,頭發也被她弄的淩亂,可她仍然沒有一點在意的心思。


    “仙師!仙師!您法力無邊,能不能救救我爹爹?”


    少女一到他跟前,登時跪了下來,一雙凍得通紅的小手輕輕抓住蕭青的衣角,猶如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央求著。


    蕭青心底一動,立刻明白了他方才的舉動讓這少女看出了自己的修士身份,看來又是一場俗事,不過經過上次越公主的事情他可不敢再貿然答應,隨問:“你叫什麽名字?你爹爹如何了?”


    少女一聽蕭青發問似乎並未動怒,一陣欣喜道:“仙師,我叫童靜,住在南邊的雲山村,我爹爹,我爹爹他快不行了,隻有那幾十年的冰葉草才能有救的。”


    蕭青精通醫道,當即下意識地反問道:“不知你爹是何等病症?據我所知,需要冰葉草藥效的病症,一般都是做清心凝神之效的。”


    這位叫童靜的少女自然是驚喜連連,急忙點頭道:“仙師真是料事如神,我爹爹他的確是瘋了,村裏的周大夫說我爹得了魔怔,救不好了,隻有采來那幾十年的冰葉草,才能有一救的希望。”


    蕭青一聽,略微一想便輕笑不止,魔怔恐怕就是那失魂症了,冰葉草的確能緩解病人的瘋癲,起到清心的作用,可是這也隻是治標不治本,也不知道是哪個庸醫胡亂開的法子。


    如此思量著,蕭青折即從納靈盒中拿出一瓶醒魂丹,遞給童靜道:“這瓶丹藥可解除你爹的病症,說來也不是什麽大病,你無需如此驚慌,你拿著迴去罷。”


    童靜見這位仙師二話不說便拿出一瓶丹藥,自然知道仙師的丹藥肯定非同一般,當即連連磕頭稱謝,可是她將丹藥收起之後,卻有些失落起來。


    蕭青問:“此丹可解除你爹的大病,你為何不速速迴去?”


    童靜兀自歎了口氣,全沒了剛才的樣子,低著頭小聲迴道:“仙師,我爹爹其實並不喜歡我的,我有個弟弟,無論爹娘都疼愛弟弟,就連這次出來采集冰葉草,也是偷偷跑出來的,爹爹知道的話肯定會打死我的。”


    童靜這麽一說,自然是深深觸動了蕭青的內心,他頗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你為你爹找救命的藥,你爹為何還要打死你?難道就因為你是女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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