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九柯的眼神漸漸冰冷下來,她看了看鹿八方和水清玄,兩人也朝她點點頭。三人達成共識,拿出真正實力合力擊退眼前這個護衛再說。


    鹿八方率先出擊,隻見他怒吼一聲,胳膊上的青筋暴起,粗細相間的藍色血管錯落有致地分布在他裸露的肌膚之下,龐大身軀下的能量被血液瘋狂運輸到全身各處。


    鹿八方的氣勢瞬間變得不一樣了,掄著骨刀一躍就是十幾個身位的距離,直接一刀砍下,巨大的骨刀被他使出了重錘的感覺。


    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傳來,以護衛所在地為圓心,方圓七八個身位的積雪都被這一擊震蕩得飛濺出去。


    雪花落地,一個人影不偏不倚正好站在被震碎的積雪邊緣,正是那個護衛。


    鹿八方雙眼一眯,又被躲開了,不過好消息是,這表明護衛已經不敢硬接他的攻擊了,自己的力量可能已經達到擊傷他的程度了。


    很快,兩道倩影隨風而至,一左一右朝護衛襲去。兩人都知道空手幾乎不可能傷到護衛,都上了骨刀。


    兩柄骨刀,一柄靈動角度刁鑽,一把迅猛淩厲。


    護衛絲毫不亂,雙手負後,腳尖不斷點擊地麵,輕巧躲避著兩把骨刀的攻擊。


    鹿八方從黑色的岩石中拔出骨刀,閃身跳躍,根據地形尋找著下一擊的角度。


    鹿九柯見鹿八方依舊就位,輕喝一聲,隨即她向後縱身一躍,退開了戰場,水清玄也會意,趕緊退開。


    護衛抬起頭,隻見鹿八方站在護衛前方的一塊巨石之上,怒吼一聲又是狂猛一刀砍下。這裏地勢比較狹窄,左右都有巨石,不好躲閃。護衛隻好抬起手,一個標準的木盾姿勢,想要用木盾擋下鹿八方這一擊。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鹿八方這一擊聲勢很強,但是攻擊在他手臂上力量卻不強,至少沒有想象中那樣強。


    護衛突然轉過頭看向鹿九柯,隻見鹿九柯雙腿如同兩把彎弓,緊緊鎖定在石壁上。


    下一刻,一道倩影一閃,鹿九柯就出現在了護衛的麵前,手臂身體再接著是雙腿全部的中心都和最前方的骨刀重合,骨刀和人仿佛成了一體,形成了一把巨大的骨刀直指護衛眉心射來。


    原來鹿八方那一劑隻是佯攻,鹿九柯這一擊才是真正的殺招。


    護衛不愧是真正的銘刻師,是經曆過無數生死戰之人。他沒有驚慌,敏捷地伸出兩根手指頭,夾住了鹿九柯的骨刀,但是鹿九柯這一擊實在是太驚豔太速度太快了。


    骨刀被夾住,去勢稍有緩解,但依舊如同泥鰍一般劃過護衛的兩根手指,繼續向前刺去,這是鹿九柯耗盡幾乎全身力氣的一擊,沒有那麽容易就被夾住。


    護衛一驚,急忙加大兩根手指上的力量,但是骨刀還是如鑽出泥沼的泥鰍,刺中了他的眉心,刺在了他的麵具之上。


    “叮”一聲傳來,緊接著是哢擦一聲脆響,骨刀刀劍碎裂,護衛的頭被狠狠撞擊得朝後一仰,隨後緩緩恢複原位。


    麵具之上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印記,那麽強的一擊竟然沒有擊碎麵具,要不是這神奇的麵具,鹿九柯這一擊說不定能重創對手。


    然而沒有結束,水清玄的骨刀幾乎也同時到了,如同啄木鳥一般瞬間朝護衛身上十幾處要穴點去,護衛另一隻手連續彈去,精準點在水清玄骨刀刀尖之上。


    最後一下也是用雙指夾住了水清玄的骨刀。


    兩柄骨刀都被他瞬間製住,護衛麵具下的雙眼流露出一絲驚訝,顯然兩人的實力都超過了他的預估。


    然後,護衛就感覺到自己頭頂的光線突然變暗了一些,來不及抬頭看了,他知道這是鹿八方的最強一擊。


    緊接著,如同巨石從懸崖上砸下一般,地麵再一次傳出沉悶巨響。撞擊的力量瞬間爆開,將鹿九柯水清玄震得飛了出去,就連身軀龐大的鹿八方也倒飛了出去。


    三人竟然是冒著危險,頂著鹿八方這狂猛一擊的撞擊力,換來了對護衛的最強一擊。


    三人落地之後都是口中一甜,鹿八方受傷最重,鮮血直接從嘴角流出,手臂上的青筋也是瞬間消失,身上了能量已經消耗殆盡。


    隻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們三個處在撞擊的邊緣都如此狼狽,身處撞擊中心的護衛更定受傷不小,三人齊齊朝中心看去。


    隻見護衛低著頭,半截身子沒入土中,隻看得到他的上半身,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們三個真是出乎了我意料之外,青城這一代的天才果然是出類拔萃。”突然,護衛的聲音傳來,隨後他緩緩抬起頭,一躍而出,站在了地上,眼瞳中精光一閃,居然是沒有受傷。


    三人絕望地身體一鬆,靠在了地上,他們的力量基本已經耗盡,還受到了撞擊力的波及,最重要是敵人居然沒有事,心中那一抹勝利的喜悅被抹殺了。


    對方真的太強了,這就是自己和真正銘刻師的差距嗎?


    “不過你們三個也不用氣餒,如果換作普通的高手,剛才已經輸給你們三次了。”護衛似乎是看出了三人的絕望。


    “是嗎,你意思你不是普通的高手。”一個聲音從峽穀上方傳來。


    四人抬頭看去,隻見鹿夜一隻手提著柳光君,另一隻手握著骨刀抵在柳光君脖子上,身後站著溪雲燕,冷冷看著護衛。


    如果不是要用柳光君挾持護衛,鹿夜早就殺掉這個人渣了。


    “你站在原地別動,你敢動一步,柳光君脖子上就會多出一個洞,一個很深的洞。”鹿夜冷冷說道。


    護衛果然沒有動,麵具遮住了他的臉,看不出有什麽表情。他的雙眼透過麵具看著鹿夜,那眼神沒有憤怒也沒有殺意,鹿夜感覺他居然是很有興趣地盯著自己。


    “你們三個還站得起來嗎,站得起來就快上來。”鹿夜來不及多想護衛的眼神是什麽意思,對水清玄、鹿九柯以及鹿八方喊道。


    三人掙紮著爬起來,活動了一下都沒有受重傷,水清玄拿出暗香拍在口中迅速到了鹿夜身邊。


    鹿九柯和鹿八方則有些遲疑,他們雖然和護衛交手了,但那隻是想突破護衛的封鎖前去製止柳光君和鹿夜之間的衝突。


    但是鹿九柯轉念一想,柳光君還在對方手中,跟上去送他們安全離開再把柳光君帶迴來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於是也吃了一顆暗香來到鹿夜這邊。


    鹿八方雖然是哥哥,但向來都是鹿九柯做主,也跟了上來。


    “你就這樣別動,你的柳公子還想陪我玩幾天,幾天之後我會讓鹿九柯和鹿八方將他送迴到柳家。”鹿夜知道這個護衛實力了得,根本不敢放下柳光君。


    一開始,鹿夜還想著挾持柳光君看看能不能借機除掉這個護衛,但是他走出山洞恰好看到了剛才戰鬥的尾聲,於是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隻要求能夠從護衛手中逃脫就行了。


    護衛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鹿夜盯著他一步步後退,帶著眾人緩緩朝峽穀上方退去,漸漸淡出了護衛的視線。


    想當初挾持溪雲燕的柳光君,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現在被反挾持了,而且身上全是傷,雖然不致命但是失去了戰鬥力,而且很痛,全身都很痛。


    鹿夜提著柳光君,一行六人翻出峽穀朝天涯雪山深處走去,都想遠離剛才那個護衛,他帶來的壓迫感太強了。


    走了許久,翻越了幾座雪山,鹿夜發出夜鶯的叫聲。這是他和鹿遲之間特有暗號,意思是問問鹿遲有沒有人跟著。


    如果有,鹿遲就會向他靠近,沒有則原地不動。


    鹿遲沒有動,沒有人跟著。


    “你學夜鶯叫幹什麽?”鹿九柯突然胡怡地問道,她似乎覺得這叫聲有些熟悉,但是又不太像,而且學夜鶯叫的另外那人已經死了。


    “這是我跟老師的暗號,看看他在不在旁邊,如果他聽到了就會迴應我。”鹿夜內心悸動了一下,他專注於應對眼前複雜的局勢,一時間忘了從小就聽自己學各種鳥叫的鹿九柯就在自己身邊。


    “除了夜鶯,你還會學別的鳥叫嗎?”鹿九柯的心神也動了一下,她想起了那個少年。兩人經常在黃昏的時候麵對樹林站著,那個少年總是能學各種鳥叫,將鳥兒吸引過來。


    隨後兩人便在鳥兒的飛舞中咯咯笑著。想到這些,鹿九柯心中如同被刺痛了一下,唿吸和心跳加快了些。


    “不會了,我老師就教過我夜鶯的叫聲。”鹿強裝鎮定,其實內心也是有些複雜。一方麵自己最在乎的人就在眼前,卻還不能相認,內心頗有遺憾;另一方麵鹿九柯還記得自己讓鹿夜非常驚喜,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成長為了今日冷若冰霜的美女,但依舊牽掛著自己。


    心情複雜的還有水清玄,聰慧的她在旁邊默默洞察了一切,內心也是五味雜陳。既為鹿夜遇到了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人高興,但是心中總有一絲絲的失落感,這種感覺連她也說不清楚從何而來。


    “哦。你們已經安全了,沒必要再挾持他,把他交給我吧。”鹿九柯失落地看著鹿夜手中的柳光君說道。


    鹿夜這才想起自己手中還提著一個人呢,便將柳光君扔在了地上:“給你吧!”


    鹿八方走過去一把扯下柳光君口中的鞋子,然後拍了拍他的臉,柳光君才悠悠轉醒。


    “你們把我帶到了哪裏?”柳光君甩了甩頭問道。


    “是個安全的地方,我們等一下就帶你迴青城。”鹿九柯開口說道。


    鹿八方則是拿出一些創傷藥開始幫柳光君接骨治療,弄得柳光君嗷嗷大叫。


    “我看他嘴裏的鞋子是取早了。”溪雲燕小聲對鹿夜嘀咕道。


    治好柳光君的傷,鹿八方就將柳光君背在背上,他那碩大的背脊太適合背人了。


    “三位,那我們就此別過了,我們之間的恩怨到此為止。”鹿九柯拱手說道。


    鹿夜沒有說話,他看向趴在鹿八方背上的柳光君。


    “到此為止。”柳光君很不情願地說道。


    “到此為止。”鹿夜也說道,他的能力有一些被柳光君知道了,但是也隻能冒這個風險了,殺掉柳光君牽扯太多了,能息事寧人還是非常不錯的結局。


    隨即鹿九柯便邁步朝山下走去,鹿八方背著柳光君一步一步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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