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神殿中,經過一夜的休養和照料,鹿夜恢複了很多,江峰也恢複得不錯。


    鹿夜走出石室,一個白衣女子坐在店中央,約莫三十來歲,麵貌非常祥和平靜。


    見到鹿夜出來,祥和地一笑:“你醒了,休息得怎麽樣?”


    鹿夜甩了甩胳膊,抖了抖腿,感覺渾身舒暢,身上了傷好了很多,預想中的酸楚感也沒有出現。


    “您是?”鹿夜疑惑地看著女子。


    “她是靜衣大師,是治療傷病的聖手。”水清安的聲音傳來。


    鹿夜轉頭,隻見水清安端著一些雜草走了進來,同行的還有水清玄,那如仙女般幹淨的優雅小臉看了一眼鹿夜,就趕緊躲開了,一抹羞紅立馬飛上臉頰。


    “我是水靜衣,水族長讓我來照顧你們的傷勢。”中年女子笑道。


    “謝謝靜衣大師的照顧。”鹿夜急忙行禮。


    “靜衣大師,你要的藥材,我給你拿來了。”水清安說著將手中的雜草小心放在水靜衣麵前。


    水靜衣點點頭,然後讚賞地看向水清安道:“不錯,一樣不差,你辨別藥材的本領很強。”


    “藥材?”鹿夜有些驚訝。


    “對啊,你不知道藥材。”水清玄問道。


    “不是,藥材我知道。”鹿夜接下來的話沒說,其實他在鹿鳴村的時候,大家是經常使用藥材的,誰受傷了誰病了,都是遵從古老的法子利用草藥來治療。


    鹿夜是沒想到,銘刻師還需要藥材,在他的印象中,銘刻師受傷了或者生病了,隻需要利用精神力就能夠修複傷口治療病痛,哪還需要什麽藥材。


    “銘刻師是能夠治療自己的傷勢或者病痛,但不是所有,而且速度有限。藥材加上精準的治療方式,就是解決這些問題的。”水靜衣似乎是看穿了鹿夜的疑問,解釋道。


    鹿夜這才想起,自己昨天的傷確實是好了很多,而考核結束後,自己因為太累的緣故,並沒有用銘刻之術治療那些傷勢,早早便沉沉睡去了。


    鹿夜舉起右手嗅了嗅,果然自己昨天受傷最重的右手,有一股藥香味,看來是經過了藥草的治療了。


    此時,江峰也從石室中走了出來,他的傷勢其實也不重,主要還是戰意消耗了身體大部分能量,有些虛弱。


    水靜衣見狀道:“既然你們都沒事,那我就先走了,藥堂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水五裏不在,這裏屬水清安最大,她帶著三人恭送水靜衣離開。


    水靜衣臨走前,愛惜地看著水清安道:“你對藥材和藥理的認知非常有天賦,一天晚上就能達到這種程度,剛才的那些藥草,你用我教你的方法,給她們兩個使用就好了。”


    水清安微笑著恭送水靜衣道:“謝謝靜衣大師的指導。”


    一直到水靜衣離開了很久,水清安依舊靜靜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好啊,大師姐,老師不在,你就想認新的老師了。”江峰摟著鹿夜的肩膀打趣道。


    水清安這才反應過來,白了江峰一眼:“早知道昨晚就不該給你治療,讓你多吃些苦。”


    鹿夜看向水清玄道:“清玄師姐,你能帶我去見水族長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


    水清玄微微點點頭道:“你先等等,我不能直接帶你去找她,我要先問問她老人家。”


    鹿夜點點頭,水清玄便出去了,四人中,隻有水清玄能夠進入神殿的更上一層,水族長幾乎將她當做女兒看待,沒人會阻攔她。


    水清玄離開後,水清安又用藥材給鹿夜和江峰治療了一番,順道給江峰講述了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


    江峰對於鹿夜和木少洪的一戰,非常震驚。


    但是鹿夜表示,沒有江峰探明木少洪實力的特點以及擊傷木少洪的右手,自己沒有勝的可能。


    鹿夜仔細觀察水清安對於草藥的運用,發現比鹿鳴村的方法高明很多。


    鹿鳴村隻是將草藥搗碎敷在傷口處,或者用水煎服喝下。而水清安則是先將藥材搗碎,然後用很多方法分離和提純藥材的成分,剔除了很多不需要的成分,然後才是融合某些有用的成分,隻不過鹿夜和江峰都是一頭霧水,看不懂其中的奧妙。


    鹿夜知道,這些高明的辦法,得益於銘刻師強大的精神感知,他們能夠感知出草藥中的成分,以及提取的是否成功,進行到什麽程度了。


    可惜的是,水清安的精神力不能外放,要不然利用精神力來煉製藥材,效果簡直要強上不知多少倍,可惜鹿夜對於藥材不感興趣,他是不可能去幹這種事情的。


    相比於藥材,鹿夜更喜歡研究如何用精神力控製自己彈射出去的石子。和木少洪的戰鬥,讓鹿夜深深愛上了這種操作。


    如果將來有一天,大家的精神力都能外放了,這個世界將會變得美好還是變得混亂呢,鹿夜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沒多久,水清玄就迴來了。


    “族長讓你跟我去見她。”水清玄動聽的聲音說道。


    鹿夜點點頭,跟在水清玄身後朝神殿深處走去。


    “那個,謝謝你幫助我戰勝了木少洪。”鹿夜指的是水清玄告訴了他木少洪的弱點。


    “那是你自己實力強大,我隻不過正好看穿了而已。”水清玄輕聲說道。


    鹿夜看不見她的表情,隻看得見她溫婉如月的背影。


    身上的血液流動速度突然加快,全身火辣辣的不自在,前方的水清玄仿佛從皓月變成了一團火焰,發著藍色耀眼的光芒,在炙烤著鹿夜。


    鹿夜的心一下子就陷入了掙紮,他知道這是什麽感覺,他產生過這種感覺,在鹿九柯身上。隻是讓鹿夜非常不解的是,這種感覺比在鹿九柯身上感受到的要強烈很多。


    熾熱、糾結、愧疚、掙紮,多重複雜的情緒在鹿夜體內洶湧澎湃,讓鹿夜更加難受。


    鹿夜想壓製對水清玄產生的感覺,但是他發現壓製不了,越壓製越強烈。


    而伴隨著不斷旋轉的石階往上,鹿夜感覺段路,悠長而沒有盡頭。


    “快結束,快到盡頭。”鹿夜內心不斷呐喊道。


    幸好,這段路雖然長,但終究還是有盡頭,總算跟著水清玄到達了水族長麵前,鹿夜深深唿出了一口氣。


    水族長此刻正站在神殿高處的某個寬大的窗口,背對著鹿夜和水清玄眺望著遠方。


    “清玄,你先下去,我有話和溪雲杉單獨說。”雖然兩人都知道這個少年不是溪雲杉,但還是習慣稱唿他為溪雲杉。


    水清玄躬身一禮,盈盈退下,鹿夜隻感覺燃燒的那股火焰漸漸離開自己而去,心中鬆快了很多。


    “怎麽,單獨麵對我,有些緊張?”水族長察覺出了鹿夜的異樣。


    “嗯。”鹿夜此刻不能說真話,隻能含糊迴答道。


    “放鬆,你先說說找我有什麽事。”水族長祥和地說道。


    “我偶然間發現白水一族高層中,有人和魁木一族之人接洽。”鹿夜沒有說自己是從羽瞳那裏聽來的。


    “哦,你詳細說一說。”聽到這種算是比較大的消息,水族長居然絲毫不亂。


    “是這樣的,水族長也知道,弟子其實是來自鹿鳴村的鹿夜,跟鹿九柯鹿八方一起是那次慘案的三個唯一幸存者,所以我對他們兩兄妹有很強的羈絆。”


    “有一天,我變化成魁木一族某個不重要的人物,悄悄隱藏在魁木神殿之外,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遠遠看到他們一眼,但是我沒有等到他們,而是在神殿一處隱蔽的出口看到了一個可疑的人物,我一直跟著他,發現他居然迴到了白水神殿內。”


    “可惜我的實力低微,怕被他發現,所以隔的很遠,沒有看清他的樣子,隻大概知道他是個男的。”


    鹿夜一口氣編了個大謊話。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水族長凝眉問道。


    “白水一族考核結束那天,後來準備全城考核,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和老師以及族長匯報。”鹿夜急忙解釋道。


    “好,這件事我知道了,你提供的信息很關鍵,我會處理。”水族長點點頭說道。


    “你知道你身體內的白螟意味著什麽嗎?”短暫停頓了一下,水族長問道。


    “它好像是一種遠古的力量,來自很遠很遠的過去。”鹿夜迴答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它的來源並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什麽。”水族長說道。


    “這?”鹿夜卻是很少深入想這個問題。


    “它和黑螟就像是武器,不止是對於你個人,對於全人類來說都是,它們可能毀滅你,可能毀滅整個青城,可能毀滅這世間所有的生靈。”水族長沉重說道。


    鹿夜點點頭,腦海中想起黑魔帶領著血奴屠殺人類的畫麵,無數英雄,無數美人,無數普通的人,都慘死於黑魔之手。


    “所以,我希望你將來強大之後,心懷憐憫,不要成為毀滅世界的那個人。”水族長語氣非常嚴肅。


    “弟子知道,弟子雖然不是白水一族之人,但是弟子今日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白水一族的恩賜,弟子一定會站在白水一族這邊。”鹿夜的這些話,句句發自肺腑,如果沒有白水一族,就沒有今天的鹿夜。


    “我不是讓你站在白水一族這方。”然而,水族長的話卻令鹿夜非常吃驚和不解。


    “你看這青城,是不是風平浪靜的。”水族長沒有理會鹿夜的驚訝,問出了一個似乎毫不相幹的問題。


    鹿夜點點頭,青城確實很平靜很安全,至少相比於外麵的村子來說,而出事之前的鹿鳴村,真是太讓鹿夜懷念了。


    “很快就不平靜了,風暴也許馬上就會到來。而風暴過後,沒有人知道是否還有白水一族,甚至是否還有青城。所以,我想讓你站在正義的一方。”水族長的話,讓鹿夜明白了為什麽不需要站在白水一族一方。


    “如何判斷哪一方是正義的?”鹿夜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是很多人思考過很多次的問題,至今沒有答案。在我看來是哪一方是為更多人的生存和發展考慮的,就大致算是正義的一方。”水族長其實也是思考了很久這個問題,才勉強得出了一個不算十分準確的答案。


    “弟子理解了一些,但不是全部理解。”鹿夜說道。


    “不必著急,這個答案本來就沒有準確的答案,你自己慢慢思考。你這次考核的表現非常不錯。”水族長誇讚道。


    鹿夜這次的表現,可以說是白水一族中最好的,幫助白水一族得到了兩把骨刀。


    “主要是族長和老師的栽培。”鹿夜非常虛心。


    “這是你的獎勵,打開看看吧。”水族長說著遞給鹿夜一個木盒。


    鹿夜接過打開,盒子裏麵居然是一縷發絲,泛著淡淡的金黃色。鹿夜驚訝地抬頭看向水族長,這是發無量的發絲。


    “族內高層已經取了一小部分作為研究,但是實際意義並不大,剩餘的這些應該比較適合你使用。”水族長說道。


    “嗯,最重要的還是銘刻金記載的原始結構。”鹿夜說道。


    銘刻金記載的銘刻之術為何如此重要,主要是它記載的結構,即便是銘刻出其中的一部分,就能起作用,而銘刻師的身體基本都隻能銘刻出原結構的一成不到,再根據銘刻師的身體修習銘刻之術,連百分之一都達不到,已經沒有意義。


    這些銘刻金究竟是誰的傑作,實在是不敢想象那些人有多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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