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阿拉善厲聲嗬斥,挺身上前,一拳直擊李明駿麵門。


    “哼,區區三腳貓功夫,也敢在我世子麵前放肆!”李明駿麵露鄙夷,未料一女子竟也敢反抗。


    躲過阿拉善的淩厲一拳,李明駿旋即與之纏鬥,不料僅過兩招,便被阿拉善一腳踹中腹部,痛苦跪地。


    他瞠目結舌,李遙身邊的女子,怎一個比一個身手不凡?


    本自認天下無雙的李明駿,自踏上北疆,除卻挨打,還是挨打。實則,此非李明駿之過。在襄陽,陪練者皆為江湖高手,但他們多是名不符實之輩,加之李明駿身份尊貴,無人敢真傷他分毫。因此,比試時眾人皆有保留,李明駿因而滋生無敵幻象。


    而阿拉善,雖為女子,卻自幼隨準爾提習武,搏擊技巧嫻熟。雖不敢對李遙出手,但對付李明駿卻是遊刃有餘。


    正當阿拉善欲製服李明駿之時,老九闖入,阻隔其間。老九能與徐達周旋至今,並帶傷逃脫,實力自是非凡。阿拉善雖武藝高強,卻也非老九對手,片刻便被製服。


    一旁的李明駿目瞪口呆,阿拉善對他如貓戲鼠,怎會在老九麵前束手就擒?他曾親眼見證,就在昨日,阿拉善輕易敗於老九之手。


    “可惡,原來你們一直在欺瞞本世子!”李明駿內心深受打擊,自以為的無敵,不過是鏡花水月。


    “世子,這女子何人?”老九問。


    李明駿意興闌珊,冷冷答道:“應是李遙之人。”


    “正好,以此要挾李遙!”老九邊說邊將刀橫於阿拉善頸項,步入夜色。


    此時,院外高手皆喪命於李遙刀下,徐達率部包圍。


    目睹阿拉善被挾持,徐達麵色凝重。未料老九實力超乎想象,竟能從他眼皮底下脫身。


    阿拉善乃匈奴公主,作為人質在此,若有差池,恐致匈奴反目成仇。


    “李遙,令你手下退後,放我與世子離去!”老九高聲喊話。


    李遙接過身旁士兵遞來的連弩,堅定迴絕:“你劫持的是她,為何我要退縮?”


    “你...別輕舉妄動,我真的會殺了她!”


    老九威脅,刀鋒已在阿拉善嫩頸上留下紅痕,內心的恐慌難以言表。


    李遙的出其不意,完全打亂了他的陣腳。


    阿拉善的眸中滿載著無盡的絕望,雖然她不清楚老九那些人的身份,但他們顯然是李遙的宿敵,而以李遙那桀驁不馴的性情,絕不會輕易向任何人低頭。


    假若落入敵手的是贏淑,李遙或許還會有一絲遲疑,但她,一個匈奴女子,在李遙心中何足掛齒?他又怎會因她而放過心頭大患?


    看來,她的生命即將在這片土地上畫上句號,父王,阿拉善愧對於您,愧對於整個匈奴。


    念及於此,阿拉善緩緩闔上眼簾,靜候那終焉之刻的降臨。


    恰於此刻,李明駿自廂房步出,步入這危機四伏的局中。


    電光火石間,李遙的手指扣緊扳機,一枝弩箭唿嘯而出,精準命中李明駿的大腿,李明駿痛唿跌落,一時塵土飛揚。


    \"李遙,你瘋了嗎?\"老九驚怒交加。


    人質尚在其掌握之中,李遙竟不顧一切地對李明駿下手,連最基本的顏麵都不予保留!


    而今,李遙手握連弩,箭尖直指李明駿顱骨,即便是老九,也不敢輕舉妄動。


    \"放人,束手就擒,否則,你家世子的性命將隕於我這一箭之下!\"李遙的話語冷冽如冰。


    阿拉善驀然睜眼,望向麵色冷峻的李遙,心神不由一陣恍惚。李遙,這算是援救於她嗎?


    然而轉念之間,她明白,李遙出手相救恐怕更多是為了防止匈奴暴動,並非出於真心關懷。


    思緒至此,阿拉善心中再度泛起陣陣酸楚,自己的命運似乎總是這般悲涼,活著仿佛隻為他人之利益,從未有人真正掛懷於她。


    李遙見老九遲遲不肯鬆口,又一箭穿透李明駿的另一腿,李明駿痛不欲生,質問老九:“老九,你快放人啊,難不成要我這條世子命才甘心?”


    “世子,一旦放了她,咱們都逃不了死路一條!”老九咬牙切齒,他深知,阿拉善是自己唯一的護身符。


    李明駿則以家人性命相威脅:“老九,莫非忘了你的家人尚在襄陽州?不放人,我便讓你全家陪葬!”


    話語擲地有聲,老九僵立當場,是啊,家人還在李明駿手中,若自己得以苟活,家人又將如何?


    最終,老九選擇了屈服,鬆開了阿拉善。


    徐達率人一擁而上,將老九製服在地。


    李遙緩緩踱至阿拉善身畔,目光掠過她頸間斑駁的血痕,眉宇間掠過一絲擔憂:“你還好嗎?”


    阿拉善怔怔望著李遙,他是在關心她嗎?


    “我沒事,多虧了你。”


    李遙未置一詞,轉身一刀深深沒入老九腹部,鮮血噴湧而出,老九的眼中滿溢驚恐,盡管早已預料到結局,但在死亡真正逼近時,那份恐懼依舊難以名狀。


    一切早在踏入鎮北王府那一刻便已成定局。


    李遙抽刀而出,老九頹然倒下,了無聲息。隨後,李遙邁向了麵色慘白,不知是疼痛還是驚懼所至的李明駿。


    \"李遙……不,鎮北王,我已經照你說的做了,請饒我一命!\"李明駿苦苦哀求。


    李遙卻隻是迴報以溫和的微笑,沉默不語,輕輕拍了拍李明駿的頭顱,那動作中似乎蘊含著千言萬語。


    刹那間,一隻沉重的麻袋猛然罩住了李明駿的視線……


    鎮北王府地牢深處


    魯荊山與李攀,兩位曾經的風雲人物,此刻如同喪家之犬,蜷縮於陰暗的角落,灰頭土臉,大口吞咽著手中的粗糲粥食,昔日的威嚴與風光已蕩然無存。


    自打落入鎮北王府之手,他們的日常便是這單一的一餐,由不明材料熬成的稀糊,滋味難辨。起初,尊嚴使他們抵觸,但饑餓三天之後,生存的本能驅使他們拋卻了一切,哪怕是殘羹冷炙,亦成了爭奪的對象,兄弟鬩牆隻為多一口活命之糧。


    李攀潦草地吞下最後一口糊糊,目光落在滿是汙漬的木碗上,胸中怒火愈演愈烈,終是忍無可忍,將碗狠狠擲向魯荊山的臉龐。


    “李攀,你瘋了嗎!”魯荊山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弄得一頭霧水,怒火中燒。


    李攀憤指魯荊山,聲嘶力竭:“魯荊山,落到如此田地全拜你所賜!我本不該聽信你那奪取北疆的狗屁謊言,一切不過是誘人的陷阱!”


    “別以為自己有多高尚,如果不是你心懷二誌,怎會與我聯手如此爽快?現在卻倒打一耙,羞也不羞!”魯荊山反唇相譏。


    李攀漲紅了臉,反駁的話語卡在喉嚨裏,半句也吐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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