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說世界之數,五十億歲為一世,每會世末,災禍降世,眾生覆滅,天地重歸混沌。若幹年後,將有一人,開天辟地,始下一世之輪迴。


    當世初,開天辟地者,乃上神盤古。盤古力大無窮,非生非死;龍首蛇身,鷹翼虎爪;法天象地,聲震八方;噓為風雨,吹為雷電;開目為晝,閉目為夜;神於天,聖於地,使一神印之斧,劈開混沌,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因開天辟地而耗盡全部之神力,終力竭故去。


    盤古所使開天辟地之器物,名喚“神印斧”。開天辟地之後,盤古懼神印之斧落入那死神的手中,故而用盡最後之神力,將其一分為五,化為五印,散落世間。


    那五印,名曰殺、莽、幽、武、星。


    “三個的‘殺神印’便是其中之一。”江時對尋刺說完了那盤古開天辟地的故事之後,隨即,說道,“五種神印,開啟之後,能夠大大增強修行者的實力。這一點,三哥,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嗯。”白駒接過話語,說道,“三年前,‘群狼圍劍絕’的時候,當初還是眾生境界的我,開啟‘殺神印’之後,直接達到了大地境界巔峰的實力。不然,當時‘暗影群狼’還有九個人,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力大無窮,非生非死’,便是‘殺神印’的能力。”


    “所以,你們懷疑,那個婭雪,也有神印的加持?”尋刺驚唿道,“這怎麽可能嘛,盤古開天辟地,不過是神話故事罷了。而且,距今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呢,我們人類的曆史,也不過是最近幾千年才有的。”


    江時說道:“之前,陸大哥在某個地方,發現了盤古壁畫。能夠肯定,那壁畫不是現在刻上的,它已經有些年頭了。陸大哥跟我說,他看不出來那壁畫的年頭有多長,隻能肯定,那不是人類所畫上的東西。”


    “史前文明?”尋刺皺眉。


    “大概吧。”尋刺將茶杯裏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後說道,“其實,那件叫‘社稷骰’的法器,最早,就是陸大哥從壁畫所在的地方帶出來的。它並不屬於人類世界,故而,人類的修行者,也很難去自由地運用它。”


    “啊?”尋刺驚訝,這些事情,她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不屬於人類世界的東西,被人類運用了,會有多麽可怕,誰也不知道。”白駒說道,“所以,我一定得將它奪迴來。”


    江時起身,拍了拍白駒的肩膀,“好了,三哥,今晚先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交給我就好。”


    “嗯。”白駒起身,同尋刺迴房了。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日,大理寺那邊傳來消息,顏悅哀又被劫走了。


    “什麽?”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白駒整個人無奈了。早知道天獅王將義女的這個身份,會這麽遭人惦記,當初白駒就不把顏悅哀從竹林深處裏麵帶出來了。來到都城洛印之後,先是廢太子唐澤恩,又是錢端,現在又被誰抓走了?


    “他們說,抓走顏悅哀的,是羅安。”江時說道,“我剛剛從現場迴來,那邊打鬥的痕跡,確乎是青玉劍。”


    “啊?”白駒詫異,這個答案,他倒是沒有想到。羅安一向與自己交好,在幽州城的時候,也見過顏悅哀,知道顏悅哀與白駒之間的關係,既然如此,他為什麽要綁架顏悅哀呢?


    “我也很詫異。”江時聳了聳肩,“不過,他們還給了一條其他的線索。在交手的過程中,伍天倫發現,羅安被人用幻術控製了。伍天倫找到機會,想要給羅安解除幻術,但是傳統的方法不管用。”


    “婭雪?”說到這裏,白駒的腦海中下意識地出現了婭雪的名字。昨天夜裏,白駒也嚐試去解開婭雪給月蝠施下的幻術,但是失敗了。


    “十有八九吧。”江時說道,“看來,婭雪要開始行動了。”


    “羅安人呢?”白駒繼而問道。


    “失蹤了。”江時迴答,“今早,大理寺的人去羅安所居住的地方搜查了,沒有找到人。”


    白駒皺著眉頭,歎息道:“唉,這個婭雪,真是……有什麽事衝我來就好,幹嘛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江時說道:“隻怕,婭雪的目的,不僅僅是你?”


    “什麽意思?”白駒看向江時。


    江時繼續說道:“剛剛得到消息,‘皇家獅將’裏麵的天拳和擒虎已經到達洛印了。”


    “你哪來的消息……”


    “城門守衛軍裏麵,有我的眼線。”江時露出一個笑容。


    “你往城門守衛軍裏麵安插眼線幹嘛?”白駒詫異地看著江時,“算了,你雖然不站隊,但是這不意味著,你沒有自己的野心。況且,這也不是現在的重點。你說,‘皇家獅將’的天拳和擒虎進入洛印了,所以呢?”


    江時提醒道:“你別忘了,羅安是顏狂大人想要收歸於‘皇家獅將’的修行者,而顏悅哀,是顏狂大人的義女。而整個洛印城之中,與天獅王將顏狂大人關係最為密切的,就是這二人了。婭雪同時綁架了他們二人,第二天,天拳和擒虎就進入了洛印城,你不覺得,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麽關聯嗎?”


    “所以說,婭雪是想要吧天獅王將給牽扯進來?”白駒思索道,“為什麽呀?”


    “隻怕……是要挑起二者之間的爭鬥了。”


    “我們要怎麽做?”一想到顏悅哀夾在兩個王將中間,可能會受到傷害,白駒就心急如焚。


    “先靜觀其變吧。”江時淡淡地說道,“既然婭雪是想要利用顏悅哀的身份,想必就不會傷害顏悅哀。放心,三哥,她還要利用顏悅哀來對付你,所以顏悅哀不會有事的。我們再看看,事態會怎麽發展吧。”


    正如江時所料,婭雪是為了挑起天狼王將與天獅王將之間的爭鬥,才綁架了顏悅哀與羅安。


    幾天之後,天拳與擒虎在時方的宅院中發現了被綁的顏悅哀與羅安,為此,天拳與擒虎,跟“天鷹十二騎”中的時方、燎原、零蝗打了一場。而就在他們打鬥的時候,顏悅哀和羅安再一次離奇失蹤,天拳和擒虎把時方的府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最後不了了之了。


    雖然從常理來看,時方是被誣陷的,但是,這件事卻加深了“皇家獅將”與“暗影群狼”之間的矛盾。不久之後,甚至天獅王將顏狂,都親自來到了洛印城。


    這段時間,江時和白駒也一直在追查婭雪的下落,可是,無論是婭雪和虛夢閣那些人,還是顏悅哀和羅安,都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在洛印城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期間,白駒和秦仲寒交往了兩次信件,得知北方壓迫北漠城的匈夷族軍隊,正在慢慢散去,戰事有要結束的傾向。不過,秦仲寒他們還不打算迴來洛印,因為匈夷族是遊牧民族,向來行動靈活,萬一他們要卷土重來,也是很快捷的事情。隻可惜,大殷的軍隊並沒有那麽強勢,不能一次性攻入匈夷族的核心地帶,將他們一舉殲滅。


    不久之後,寒食節到了,整個洛印城似乎都冷寂了下來,少了些許煙火氣息。


    據史籍記載:春秋時期,晉國公子重耳為躲避禍亂而流亡他國長達十九年,大臣介子推始終追隨左右、不離不棄;甚至“割股啖君”。重耳勵精圖治,成為一代名君晉文公。但介子推不求利祿,與母親歸隱綿山,晉文公為了迫其出山相見而下令放火燒山,介子推堅決不出山、最終被火焚而死。晉文公感念忠臣之誌,將其葬於綿山,修祠立廟,並下令在介子推死難之日禁火寒食,以寄哀思,這就是“寒食節”的由來。


    當朝瑞昌皇帝,從小便在這宮牆之中長大,沒有重耳那麽悲苦的過去,可在瑞昌皇帝心目中,卻有著類似於介子推那樣的臣子,那便是“洛印五虎”。


    想當年,五年前,夢書公主選舉駙馬的時候,天下人才聚於洛印之中,好不熱鬧。不過,人多眼雜,當時意圖與瑞昌皇帝唐徽哲爭奪皇位的其他皇子,花錢雇傭了暗殺組織,企圖暗殺唐徽哲,幸得“洛印五虎”搭救,才能夠坐得上今天的皇位。


    在瑞昌皇帝的心中,“洛印五虎”一直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所以他才會不顧流言蜚語,任命江時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年當戶部侍郎,並且推行改革變法;所以他才會不計較,在自己選妃之夜,葉落秋夜闖皇宮;所以他才會一直尊重這葉落秋的妹妹,花妃葉落薔。


    前一陣,白隙然歸來的消息,在洛印城中散開,一首《念奴嬌·赤壁懷古》,成為了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如今,正處於寒食節,過兩日清明節,按照慣例,瑞昌皇帝是要出宮、去往城外的皇家陵墓,祭祀列為先祖的。瑞昌皇帝很想要通過這一次出宮,見一見白駒,故而希望通過自己的皇妹唐書姝,來聯係到白駒。


    “你是說,陛下想要見我?”白駒疑惑地看著唐書姝,“幹嘛非得見啊,有什麽別的要緊事嗎?”


    “沒有要緊事,我皇兄就不能想見你了?”唐書姝挑眉,“三哥,你可是名震天下的大才子,這天底下,誰不想見你?更何況,此番你迴來,又以一首《念奴嬌》,引發了不小的轟動,隻怕,全洛印的人,都想要見一見你這位‘才絕’白隙然呢!”


    “但是,我還是有點不想見陛下。”白駒歎息,“畢竟,不管怎麽說,三年前的‘群狼圍劍絕’之後,是他給陸大哥和我定的罪。”


    “但是,皇兄也知道你們是被冤枉的,後來一有機會,不就赦免了你們嗎?”唐書姝勸說道,“當時,皇兄給你們定罪,也是因為大臣們的步步緊逼,實屬無奈,你要諒解他。”


    “我知道,但是我心裏總有些放不下。”白駒歎息,又看向了一旁的葉落秋,問道,“落秋,你怎麽看?”


    “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去見一見陛下。”葉落秋說道,“不管怎麽說,當今聖上都是一位好皇帝,而且,三年前,陸大哥和你出事的時候,落薔又被逼入宮。當時,我夜闖皇宮,還向他提出了不碰自己的妃子這樣荒唐的請求,他非但沒有治我的罪,反而還答應了。他並非是一個不講理的君王。”


    白駒看向了捧著一本書的江時,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應該去。”


    江時說完之後,眾人沉默了一下,氣氛冰涼到了極點。過了一會兒,白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然後呢?”


    “然後什麽?”江時疑惑,“你不是問我,你該不該去見陛下嗎?我迴答了呀!”


    “為什麽呀?”


    “因為,你必須去。”江時說道,“這一個月以來,婭雪利用顏悅哀和羅安來挑撥,天狼王將和天獅王將之間的關係冰冷到了極點。你想想,兩大王將進行政鬥的話,誰會坐收漁翁之利?”


    “你是說,丞相王文甫?”聽到江時這麽一說,白駒也收起了嬉戲的心思,正色道。


    “沒錯。”江時放下了書本,“據我所知,這一個月以來,丞相王文甫多次召開會議,現在手底下已經掌控了兵部和工部,可調動的兵力不少。另外,我的眼線還發現,近日裏,有許多江湖上的修行者,出入丞相府。現在在洛印城中的王將,隻有天狼王將鄭毅與天獅王將顏狂,如若他們鬥得兩敗俱傷,王文甫再舉兵造反,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攔得住。”


    “所以,王文甫真的有不臣之心?”白駒皺眉。瑞昌皇帝是一個好皇帝,無論如何,白駒還是不希望他有事的。


    “隻是推測。”江時說道,“陛下應該也發現了這一點,最近,宮內都開始戒備森嚴了起來。此番陛下因祭祀而出宮,這對於王文甫來說,是一個機會,我想,王文甫很有可能會派人來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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