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些放哪裏?”斷機問道。


    如堇看到這些,心中百轉千迴。


    從前洵哥哥是奉旨娶她,但是自從迴府就一直住在書房。想來對她並無情誼。


    如堇此時看著斷機手上的東西,莫名有些著急,


    “書放到那處,被子這些,在外間打個地鋪吧。”


    半溪坐在那裏,一陣酸意翻滾,這是她的清園。


    如堇無端的住進寒王府,洵哥哥長,洵哥哥短的也就罷了。


    如今還到她房中來指手畫腳。


    半溪隻覺得一股洪荒之力衝上了腦袋,根本不想控製,放下手中的茶杯,


    “如堇郡主這是要打地鋪給誰睡?”


    如堇抬起一雙清澈的眸子,天真的看向半溪,


    “如今洵哥哥受傷,需要溪姐姐照顧,這幾日不得已住在清園,隻能委屈溪姐姐了。”


    半溪最受不了這股子綠茶味兒,什麽叫不得已住在清園。


    這意思不就是想說,長風洵瞧不上她,所以一直住在書房嘛。


    想到此,半溪道:


    “有勞如堇郡主操心了,我和王爺是夫妻,自然是睡在一處,地鋪就不必打了。”


    說罷讓斷機將那些東西放到了角落裏。


    如堇隻覺得被氣得胸口生疼,卻也說不出更多的話來,到底人家是皇上賜婚,明媒正娶的寒王妃。


    如堇迴頭,幽幽地看向床上的長風洵。


    長風洵現在滿腦子都是半溪剛才說的那句,


    “我和王爺是夫妻,自然是睡在一處。”


    自然也沒顧得上如堇的情緒,“你也早些迴去歇息吧。”


    如堇看著麵前的男人,他早已不是十一歲那年,蜷縮在清寧宮的少年了。


    原來,這些年,一直停留在原地的,隻有自己。


    一絲苦澀的笑意,從如堇的嘴角散開。


    “那洵哥哥也好生養著,我明日再來看你。”


    好不容易大家全都散去了,屋裏終於清靜了下來。


    半溪也覺得這一番折騰,確實是累極了。


    便起身去拿剛才讓斷機放在角落的被子,開始打地鋪。


    剛才說那些話,不過是看不慣如堇在她房中指手畫腳,故意說話氣她的。


    這地鋪當然得打,但是也不想讓她知道。


    長風洵側著身子,看著半溪動作熟練的打起了地鋪,這女人,是學變臉的嗎?


    剛剛還說是夫妻,自然睡在一處,現在轉身就開始打地鋪了。


    眼看著半溪打好地鋪就要躺下了,長風洵開了口,


    “本王背上是裂開了嗎?好痛?”


    半溪聽了這話,趕緊起身往床邊走去,掀開被子便檢查傷口,並沒有裂開。


    正要開口問他哪裏痛,長風洵已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輕輕一拉,便將她拉倒在床上。


    “長風洵......”半溪正要惱。


    長風洵卻將臉貼了上來,“王妃不是剛剛還說,我們是夫妻,應該睡在一處。怎麽還打起了地鋪了?”


    半溪當然不能說是看如堇不爽故意說的,隻得胡亂的應付,


    “要你管......”


    說著就要起身,卻被一雙大手拉了迴去,禁錮在懷中。


    半溪正要掙紮,耳邊傳來長風洵的聲音,


    “再動,本王的傷口就真要被你撕開了。”


    這話怎麽聽都有賴皮的意思。


    半溪停了下來,男人的手臂和懷抱都傳遞著溫暖的熱意。


    隨著半溪的安靜,屋內陷入一片寂靜,靜到能聽到彼此的唿吸,逐漸變得熱烈。


    長風洵這一刻,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寧靜和平和,甚至是,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活著,原來可以如此美好。


    情不自禁的將懷中的人又摟緊了一些。


    半溪感覺到男人身上傳來的滾燙和炙熱,更加不敢動。


    長風洵性感的薄唇吻上了半溪的額頭,運作極輕,極柔,仿佛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半溪感覺到男人的唇貼到額頭上,帶著冰涼,然後是濕熱的氣息。


    沒由來的,那一晚的情形再次浮上心頭,臉頰已染得緋紅。


    長風洵看著懷中的人兒嬌豔欲滴,身體內的熱意翻滾,搭在半溪腰間的手也不老實了起來。


    男人溫厚的手心傳來的顫栗,讓半溪忍不住顫抖,身子也動了幾下。


    長風洵隻覺得懷中的女人此時就像個妖精一樣,讓人欲欲罷不能。


    過了良久,半溪才攏了攏神,語氣中全是嬌嗔,


    “別亂動,小心你的傷。”


    長風洵並不知道自己此時臉上的笑意,語氣都帶著邪魅,


    “我可以.......”


    半溪抬起了頭,看著男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臉上似有怒意,卻又平添幾分嬌媚,


    “不許亂動,不然,叫斷機送你迴書房去。”


    “本王的東西都搬過來了,王妃怎可如此狠心。”長風洵勾著嘴角道。


    半溪沒想到,外界傳聞的沉默寡言,冷酷無情,不近女色的長風洵,也有這樣的一麵。


    可是心裏卻沒由來的生出歡喜,他的這一麵,隻為她而存在。


    這種獨一無二的感覺,讓半溪很是受用,這個男人的這一麵,隻有她能看見。


    語氣也跟著軟了下來,“長風洵,我累了,要睡覺。”


    長風洵未再說話,將懷中的女人又摟緊了一些,此時他們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


    原本以為,這樣的煎熬會無眠。


    但是,在女人體香的縈繞下,這一夜長風洵睡得極好。


    第二日,天已大亮。


    探雪和斷機守在門外,見裏麵沒有動靜,也不敢進門打擾,隻得守在門口。


    長風洵多年來習慣了早起,但是今日醒來,盯著懷中的女人。


    仿佛抱住她,就有了全世界,這種篤定和美好,讓長風洵不忍打擾。


    快近午時,半溪才醒來,對於她來說,醒到自然醒才是最好的人生狀態。


    半溪起了床,看著長風洵道:“你不許起來,再躺兩天。”


    長風洵有些委屈,“這點小傷,從前在戰場上比這更重的傷,也能行動自如。”


    半溪白了他一眼,“那是從前,往後不許了。這些傷看似不致命,如果不好好休養,會落下病根。”


    原來這就是被人管著的感覺,如此甜蜜,


    難怪顧承宣那小子,對他娘子百依百順,從前隻覺得那小子膽小、可笑,甚是沒骨氣。


    到今日,長風洵總算是明白了,


    這骨氣,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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