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廷之變,仙族爪牙在妖族毫無防備地情況下發動襲擊,致使妖族差點全軍覆沒,好在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魔宏時空等人的及時出現拯救了妖族。


    不過妖族那晚仍然是損失慘重,當晚守衛皇廷的衛士更是無一幸免,皆死於戰亂之中。又所謂福禍相依,妖族經此一戰後終是拔去了以獅王為首的一眾反賊毒瘤,自此妖族才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大統一,妖族諸地盡歸妖皇九尾掌中,朝堂之上再無二心者。


    隻是那花太閑那晚的種種所為,不僅傷了妖族族人的心,同時也抹滅了妖族僅存得對人族的那一絲好感,從此妖族對人族的評價就四個字,卑鄙無恥。


    而這其中最最傷心之人怕是六勺公主了。本來是妖族明珠,妖皇親妹,這等身份在大婚之日竟遭新郎背叛,這是多麽莫大的恥辱。外麵難免有些風言風語,有說新郎之所以背叛妖族,是因為看不上六勺公主,是六勺上趕著要嫁給人家。又有說這六勺公主找誰不好,偏偏找一個人族做駙馬,這下可把妖族害慘了。


    雖然這些風言風語很快被九尾截斷,為此還殺了一些居心叵測之輩,但總有那隻言片語穿過種種阻礙,傳入了六勺耳中。


    自皇廷之變後,六勺便獨鎖深閨,不吃不喝,到今日已是第三天了。


    “啊!今日陽光明媚燦爛,百花含苞待放,正是發春時節,你看那柳條抽新,小草漸青,可有哪位絕代佳人願伴我同賞這春日美景?”胡佑先是站在六勺緊閉的木門前大發感慨,然後把耳朵貼在門上。


    隻可惜這房屋之中倒似沒人一般,胡佑聽不到一絲動靜。


    胡佑又拿起放在地上的飯籃子,打開蓋子,隻見一隻燒雞靜靜地躺在籃中,蓋子一打開,一股濃鬱的肉香味飄了出來,聞之讓人忍不住口生涎水,食欲大動。


    胡佑一邊用手使勁地把這香味往門縫裏扇去一邊對著門大聲說道:“這都十多年過去了,老媽的廚藝卻是絲毫沒有退步,這肥膩膩的大雞腿兒,難道沒人想出來咬一口嗎?”


    胡佑這番為了哄好六勺可是花了許多心思,他猶記得自己兒時的時候這六勺姑姑獨愛老媽做的燒雞,而且總是不顧淑女形象地和身高隻到她腰的侄兒搶雞腿吃,一邊搶還一邊振振有詞,說什麽你太小了,這雞腿吃下去不好消化,姑姑這是為了你好。


    而且每次六勺啃完雞腿後又擺出一副慈祥的樣子把一吃剩的雞屁股交到小胡佑手中,讓小胡佑嗦雞屁股,說什麽這個好,這個好消化。小胡佑的腦袋瓜總是有一個疑問:都是雞身上長出來的,為什麽雞屁股好消化,雞腿就不好消化呢?不管了,吃吧,姑姑說得都對。


    可惜這屋裏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這美味可口的燒雞都勾不動六勺了。


    “好!要不吃都不吃,從今天開始,我也不吃了。去你的燒雞,小爺我丟了你!”說完便作勢要把燒雞連同飯籃子一起丟出去。


    “胡佑!你進來吧。”屋裏突然傳出了六勺的聲音。


    “好勒!”胡佑終於鬆了一口氣,這門他沒日沒夜地守了三天了,可真所謂皇天不負有心人。


    胡佑提起飯籃子小心翼翼地推門走了進去。


    屋裏黑乎乎一片,除了門口處有一片亮光,其餘之處皆門窗緊閉,窗簾緊拉,透不進來一絲陽光。由於這房屋未曾打開有三日之久,屋裏的空氣極為沉悶,唿吸起來多有不適。


    “姑姑,這房間要經常換氣才是,不然人住在裏麵會生病的。”


    胡佑把飯籃子放在屋裏的圓桌上,然後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隻見一張用紅紙剪的一對鴛鴦貼在窗戶上,胡佑看見這對紅紙鴛鴦,先是愣了一下,而後便生氣地伸出雙手要把那紅紙鴛鴦撕碎。


    “胡佑別撕它,把它給我。”身後響起了六勺的聲音。


    “可是…”


    “把它留給我,好嗎?”六勺哀求道。


    “哎!”胡佑歎了一口氣,終是聽了六勺之言,小心翼翼地把這對紅紙鴛鴦揭下疊好,而後雙手用力地把緊閉的窗戶打開了。


    “嘎吱!”


    一股新鮮空氣瞬間湧入,微風習習。陽光射入,這原本黑乎乎的房間變得明亮起來。


    胡佑轉過身去,隻見那圓桌上除了方才自己放的飯籃子還有一壺未開封的酒和兩個紅色的酒盅,兩個金色的燭台上燭淚點點,顯然直到燃燒幹淨也未曾有人來吹滅它們。


    六勺則坐在床沿,身上還穿著三日前的那件喜袍,一眾首飾仍然戴在身上未曾取下,或許是許久未見陽光的緣故,六勺抬起一隻手遮擋在眼前,隻見其露出的半張臉甚是蒼白,毫無血色。整個人顯得頗為憔悴,清瘦了很多。


    胡佑看了不覺有了幾分心疼,這天殺的花太閑,你看你把我姑姑害成什麽模樣!這筆賬我我他日自會和你清算。


    “姑姑,給你。”胡佑走到床前把疊好的紅紙鴛鴦交到六勺手中。


    六勺小心翼翼地一邊把它撐開一邊緩緩說道:“這對鴛鴦是我和他一塊剪的。這隻公的是我剪的,母的是他剪的。他一開始很笨,剪壞了好多張紅紙,我便生氣給他擺臉色。他見我生氣,便晚上獨自一個人偷偷的練習,”六勺臉上浮起一抹微笑,“那天我們終於一塊剪好了這對鴛鴦,在我看來,這對鴛鴦卻要比那金錢珠寶還珍貴。他對我說等找到你之後,我們兩個便成婚,然後找一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再不理這世間凡俗,就作像我二哥二嫂那樣的人。”


    “或許是老天要成人之美,我們終是找到了你,而且還找迴了失散許久的母親。就這樣,我們等待許久,終於要結婚了,可是,可是他卻變了…”說著說著一滴淚便滴在了那對紅紙鴛鴦之上,六勺急忙又小心翼翼地把淚水從紙上抹去,把紙疊好,然後站了起來。


    或許是久坐的緣故,剛站起來的六勺卻又跌坐在床上,而拿鴛鴦的那隻手剛好摁到床上,六勺也不管雙腿是否不適,慌亂之中隻顧查看鴛鴦是否有破損之處,待看到它完好無缺隻是略微有些褶皺之時,六勺方才鬆了一口氣,用手輕輕地把褶皺抹平。


    胡佑剛要過去攙扶,六勺擺了擺手,複又站起,走到床邊的梳妝台前把抽屜打開,拿出一玉匣子,然後把紅紙鴛鴦放了進去,然後鎖在了抽屜裏,或許六勺鎖的不僅是這一對紅紙鴛鴦,還有自己的心也上鎖了吧。


    “姑姑,吃些吧。你都好幾天沒吃飯了。這可是我媽親手做的燒雞,你最愛吃的了。”胡佑打開飯籃子說道。


    “先放那裏吧。胡佑,陪姑姑出去走走吧。”六勺說道。


    “好啊!今日碧空暖陽,正是踏春之時。”胡佑很是高興,隻要姑姑肯走出去,那心情肯定會好一些。


    “你先出去吧。”六勺吩咐道。


    “這是為何姑姑?你不是剛剛說要一同出去走走嗎?”胡佑眉頭大皺。


    “出去走走也要讓姑姑換身衣服吧。穿這身出去,你不怕宮中又要說你姑姑我當新娘子上癮了嗎?”六勺苦笑著解釋道。


    “啊!對對!忘了這茬兒了,”胡佑一拍自己腦門,而後向外走去,待走到門口又不放心地迴頭央求道,“姑姑,你可一定要出來啊!可不許騙我。”


    在看到六勺點頭之後,胡佑這才輕輕地把門關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胡佑等得焦急萬分忍不住要再敲門的時候,門“嘎吱”一下開了。


    隻見六勺緩緩從屋裏走出,身著一條純白素色裙,腰間係著一條同樣純白無雜色的腰帶,身材高挑纖瘦。一頭如墨的頭發向後麵披散著,露出潔白光滑的腦門,蛾眉星目,薄唇皓齒,鼻子高挺,雙耳潤白。臉上未使半點脂粉,身上不帶一兩金玉,仿佛那畫中走出的淩波仙子,有出塵之氣。又如一朵盛開的百合,潔白無瑕。唯一不足之處就是臉色有些蒼白,身體有些消瘦,猶如瘦柳扶風。


    “我姑姑果然是這天下第一等的美女!”胡佑讚許地說道。


    “油嘴滑舌,盡騙你姑姑開心。說!我們去哪裏?”六勺瞥了胡佑一眼問道。


    “姑姑,我們去這皇宮中的禦花園如何?這刻正是開春時節,我想那裏的景致一定不錯。”


    六勺點點頭,當先向外走去。


    其實妖皇宮原本是沒有禦花園,隻因自幼生活在白州的楚江伶未見過這些百花奇樹,嫁過來妖族之後,每看到一株花草樹木,楚江伶便問其名字,觀賞一番。


    九尾之父也就是上任妖皇見新婚妻子對花草之物竟這般好奇,於是便花巨資動用很大的人力建造了禦花園,又命手下去巨陸各處或采或買或搶,收羅這天下各種奇花異草栽種於禦花園中,又放了些獐兔鹿馬等各種溫順的動物在其中。另外上任妖皇又命人引白銀河灌入禦花園,以作泛舟賞景之用。據說當年為打造這個禦花園花去了妖族一半的積蓄,足可見妖皇當時對楚江伶的寵愛。


    每當開春之時,禦花園百花爭豔,柳柏抽新,小動物紛紛出來覓食,河中的魚蝦王八也開始活泛了起來,整一個生機勃勃,大地迴春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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