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姑娘,是你嗎。”明珠又驚又喜,但隨即,她搖搖頭,苦笑道:“這是幻覺,肯定是幻覺。”明珠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半壇酒進了肚子。她醉眼迷離,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向地窖的內門。那個門從未打開過,裏麵到底放著什麽,她不知道,因為曹戒嚴令家人,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可打開。


    地窖內門封閉的很嚴,上麵有一道鐵鎖,正以冰冷的麵孔望著明珠,似乎在嘲笑她,又似在挑釁:明珠,你有膽子走進去嗎?


    明珠一腳踹在門上,喝道:“連你也敢嘲笑我。”


    說著,明珠一腳踹在門上。


    明珠這腳下去,鐵門發出重重的迴音,將暗室內兩個人驚醒了。這兩個人其中之一正是於燕,而另一人便是於燕的師兄許昭。


    於燕和許昭被捆在暗室裏根本就不能動,而且幾度餓昏過去。剛才,於燕便在昏迷中呻吟了幾聲。此時,二人醒來,都聽出了明珠的聲音,奈何兩人渾身虛弱,唿喊無力。


    明珠如果沒有把胸中的悶氣發在鐵門上,如果沒有喝下近兩壇酒,也許她能夠聽到室內輕微的喚聲,而鐵門的迴響不絕於耳,早已將於、許兩人的喚聲掩蓋。這時,曹安匆匆奔進來,拉起明珠就走。“公子,你快離開這裏吧,要是讓曹公公看到,他會怪罪的。”明珠跌跌撞撞,順手又拎起一壇酒,這才出了地窖。


    地窖內的於燕暗歎一聲,道:“師兄,看來,我們要活活地餓在這裏了。”許昭道:“你我一死事小,隻是沒有完成爹爹交給的任務,許昭對不起他老人家啊。”


    “唉,剛才你我如果一起大喊,也許曹公子就能聽到了。”


    “師妹,你如何還相信他,他和曹戒是一路貨色,都不是好人,若非是他將我們引到此處,你我又怎會落到這般地步。”


    於燕低頭不語。


    許昭因怒上心頭,胸脯起伏,說完,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於燕滿腦子迴想著剛才明珠那些話,沉浸在一種幸福之中,至於身在何等處境已經全然忘記了。她哪裏知道,明珠和她一樣,也是女孩子。


    明珠被曹安拖出地窖,剛來到前廳,迎麵正看到曹戒麵色木然地站在大廳門口。明珠低著頭,欲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被曹戒喊住了。


    “明珠,你過來。”


    明珠隻好走了過去,道:“曾祖父,你有什麽事嗎?”


    曹戒道:“孩子,曾祖父發覺你變了,以前的你喜歡到處遊逛,凡事都想得開,而這幾天,怎麽總是把自己關在屋裏,這樣會悶出病來的,曾祖父有件任務要你去做,你願不願意?”


    “什麽任務?”


    “你去打聽一個人。”


    “找於姑娘?太好了,我去,曾祖父,孩兒這就動身。”


    “不,是張見。”


    “張見張大人,找他幹什麽?我不去。”


    “明珠,你的仁俠之心呢,難道消磨殆盡了?”


    “我……”


    “明珠,記得皇上下旨懲治太學生時,你也向曾祖父求過情,隻怪侯纜等人讒言,曾祖父沒有保護這些太學生,而且,你非常佩服張見這個人,如今,張見逃亡在外,生死不明,而侯纜已經捉拿歸案,如果你能找到張見,曾祖父一定為他翻案,還他個清白。”


    “這……”


    明珠仍在猶豫。


    曹安低聲道:“公子,快答應了吧,你不是要找於姑娘嗎?這是一舉兩得的事啊。”


    明珠一想,是啊,自己大可在尋找張大人的同時尋找於姑娘,張大人含冤受屈,自己深為他及那些太學生們鳴不平,從道義上講,自己也不能推辭。想到這,明珠道:“孩兒這就動身,曾祖父,可有張大人的大致消息?”


    曹戒搖搖頭:“沒有,茫茫人海,張見就像一粒塵土,不知飄落何處,不過,他即使在民間隱姓埋名,也掩飾不住光華的氣質,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你在京城四處打探一下,興許有人知道張見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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