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陶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一直在觀察對方的齊乘風又如何會錯過這個發現,心知自己問到了點子上了!對方之所以找上門來,並不是為了自己損毀銅鼎一事,而是借著這個由頭打探關於舞陽劍的情況,隻是不知道舞陽劍與令牌之間的感應又是由何而來?


    “兵器也是實力的一部分,神兵擇主,能擁有舞陽劍這樣的絕世神兵,沒有與之相符的機緣,怕也是難於登天!更何況先前那一劍,就是不少成名已久的前輩宿老都未必能夠接下,若這樣也算謬讚,何人能當得起一聲誇來?”


    公冶陶言語之間並不掩飾對齊乘風的看好,但這番做派卻難免令人心生疑惑,即便對齊乘風一劍毀鼎的作為並不介懷,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於眾目睽睽之下走上這麽一遭。若說此舉是借著齊乘風一劍揚名的勢頭來宣揚業火宗,又頗有些不倫不類的,畢竟齊乘風的名望是踩著業火宗得來的,這般抬舉他豈非自貶身份?


    齊乘風沒有繼續接下這個話茬,隻是轉移話題道:“前輩以前見過這柄劍?”


    公冶陶聞言也不避諱,笑著答道:“不錯,老朽年輕之時曾有幸見證了此劍的誕生,家師正是這柄劍的鑄造者之一!據他老人家臨終前的遺言所說,這柄劍乃他一生之中最為得意的作品,隻可惜在那一戰之後舞陽劍便下落不明,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聽公冶陶這麽一說,齊乘風這才明白對方竟與舞陽劍之間還有這般淵源,心中已隱隱猜到對方的意圖。每一位鑄劍師都是愛劍之人,若是沒有對劍的一腔熱忱,又如何鍛造得出驚世的佳品?舞陽劍這樣的絕世神兵,本就世所少見,能鍛造出此等神兵,無疑是對鑄造師的最大肯定!


    見到齊乘風神色緩和,那絲隱隱的戒備神色也漸漸放下,公冶陶也顧不得言辭婉轉,滿懷期待的衝齊乘風問詢道:“不知可否將神兵借與老朽一觀?作為迴報,這五枚令牌就當做迴禮,想來日後對你來說也必有大用!”


    齊乘風沉吟片刻,也不虞對方在眾目睽睽之下使些什麽手段,便點頭應允了下來,隨即將舞陽劍連鞘自腰間解下,遞到了公冶陶的手上。


    說來也是奇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齊乘風將舞陽劍離身,但此刻卻明顯感受到了不同!自劍身上隱隱傳來一絲不舍意味,似乎舞陽劍也意識到齊乘風要將之交於他人之手,竟自發的做出了抗拒的迴應。


    公冶陶接過舞陽劍來,尚未將劍拔出劍鞘,便已是眼前一亮!身為頂尖的鑄造宗師,公冶陶的眼力自是不凡,一眼便看出舞陽劍已生出靈性,且這份靈性雖隻是初生,卻蘊含著極強的成長空間,倒也不愧為神兵之靈。


    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公冶陶緩緩將舞陽劍抽離劍鞘,動作之輕柔仿似生怕對其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一般!其實這種舉動大可不必,以舞陽劍之堅韌,若是這般輕易就會出現損傷,這神兵之名才真叫貽笑大方了!


    可公冶陶對這一點卻充耳不聞,仍是謹小慎微的打量著舞陽劍,仿似在他手中的不是一柄長劍,而是某種至高無上的聖物一般!端詳良久,公冶陶這才依依不舍的將舞陽劍交還給了齊乘風,帶著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對齊乘風說道:“此劍望你務必好生對待,日後若有需要也大可前來找我,當今世上若論對舞陽劍的了解,恐怕沒幾個人能勝過老朽!言盡於此,就不多耽擱了,想來有人已經等急了!”


    公冶陶這話意有所指,齊乘風看了看手中的五枚令牌,心知自己恐怕要在暗地裏抽空拜訪這位鑄造宗師了!對方不將話在明麵上點破,顯然是不想引人注意,齊乘風心下了然,麵上卻不動聲色,微微頷首向對方示意後,便目送著公冶陶施施然的轉身離去。


    鬧這麽一出,公冶陶也自有一番考慮!其實自齊乘風隨焦修傑趕赴烏拉泊的第一時間,公冶陶便聽說了對方的存在,隻是對其聖主傳人的身份多少有些嗤之以鼻。


    似他這樣的人在魔門之中並不少見,畢竟炎陽魔君夏塵陽身隕之際,不少人便身處現場,親眼目睹了一切。三十年前便已然身隕之人,如何來的這般年輕弟子,多半便是花間派為競選聖主之位特意弄出來的噱頭。


    後來舞陽劍的消息不脛而走,公冶陶雖然心動,但手頭上的活計尚未做完,又尋不到什麽由頭登門造訪,最後也隻好作罷。公冶陶雖無心權謀,但也知道這個時候無端的走動無異於表態,業火宗向來保持中立,身為宗主行事更需謹慎。


    競選開幕以後,齊乘風數次禦使舞陽劍,公冶陶的念想便又被勾動起來。不提與舞陽劍的淵源,單是愛劍之人的見獵心喜,就已經足夠讓公冶陶倍感煎熬了!


    好不容易將此事放在一邊,齊乘風與慕容望的一戰又再次將公冶陶的興致勾起,這一次無論如何克製,滿腦子想的也都是如何借劍一觀,再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


    隻是眾目睽睽之下,想要接近齊乘風也絕非易事,在挑戰環節這樣的緊要關頭,齊乘風也絕不會將隨身佩劍輕易交於他人,所以直到挑戰環節落幕,公冶陶也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好在也不知是機緣巧合還是命數使然,齊乘風竟以舞陽劍將公冶陶傾力鍛造的銅鼎一擊毀去,正好給了他上前理論的機會。隻是全幅心神都在舞陽劍上的公冶陶,又哪裏來的心思去做表麵文章,幾句話下來便將意圖在齊乘風麵前暴露了個七七八八。


    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從結果來看公冶陶無疑是十分滿意的,舞陽劍的特異之處他之前就有所察覺,置於手中細細觀瞧之後便更是確信無疑。那幾枚隕息鐵精鍛造的令牌原本隻是出於偶然,但如今看來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天意,將這幾枚隕息鐵精與舞陽劍牢牢的關聯在了一起。


    齊乘風還不知道自己這一次又得了個天大的機緣,懷中的五枚隕息鐵精令牌仍在與舞陽劍相互唿應,連帶著舞陽劍的靈性似乎也多了幾分。這種感覺十分模糊,仔細分辯又好像是錯覺,讓齊乘風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有一點齊乘風卻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公冶陶必定知道其中緣由,否則也不會將這五枚令牌作為迴禮送給他。看來要想弄清楚其中內情,競選之後須得盡快去公冶陶那裏走上一遭,想來對方應該不會讓自己失望才是!


    公冶陶的出場看上去有些像是一場鬧劇,關注這件事的人也並不算多,畢竟直到最後公冶陶也沒有與齊乘風發生直接衝突,幾句言語上的冷嘲熱諷實在有些上不得台麵。相比起來,正麵的衝突才是旁觀眾人樂見其成的,但大多數人也心知今時不同往日,在這個節骨眼上與競選者發生衝突,實在是太過不智。


    鬧劇結束,正事自然也被提上日程,作為第一個出題者的邊承誌顯然也早有準備,不慌不忙的走上前來,將一座人型木樁擺在了場地中央。競選者可以自行選擇題目內容,提前準備相應的道具自然也是應有之意,隻是這木樁究竟作何用處,還需要邊承誌自己開口解釋。


    這木樁十分高大,單是落地時的震動感便能讓人看出其分量決計不會太輕,這一類的練功木樁尋常時候極其少見,顯見得是邊承誌特意為這一環節打造而成。


    習武之人雖有不少喜愛以樁柱練功的,但不同的功法之間所需樁柱往往大不相同,似這般粗苯夯實的固定樁柱,多半是以拳腳外功為主修的功法習練者所用,邊承誌這位以奇詭難纏為主的劍道高手,怎麽看都和這座人型木樁有些不搭邊。


    木樁的出現讓齊乘風滿心的疑惑,有些鬧不準邊承誌到底想作何打算,難不成是因為打探到自己不善拳腳,所以特意以這種方式限製自己的發揮?可武學之道本就殊途同歸,就算是不善拳腳,觸類旁通之下齊乘風也未必不能以劍代之,除非對方連半分臉麵也不顧,硬要拿出一套拳腳功夫來考校。


    那樣一來,固然對齊乘風極為不利,但對夏塵夜而言卻並無多少難度,甚至有些白白浪費出題機會的意思!挑戰開始之前,安榮鑫和夏塵夜便已然開始了場外的博弈,單論局麵的優劣無疑是盟友更多的安榮鑫更占上風,但夏塵夜的優勢卻在於對方並不知道她與齊乘風的主次之分。


    在旁人看來,夏塵夜的身份地位無疑是要遠遠高於齊乘風的,除了聖主傳人的身份之外,齊乘風身上幾乎再難拿出能與夏塵夜平起平坐的本錢來。花間派雖對其寄予厚望,但在利益麵前這種關係無疑是脆弱的,而先前焦修傑與夏塵夜同行到此的舉動,在外人看來就頗有些耐人尋味了!


    這一幕無疑是夏塵夜和焦修傑提前就商量好的,目的就是擾亂視聽,即便安榮鑫對這一幕心存疑惑,也會下意識的將緣由向最有可能的方向靠攏!這樣一來,針對齊乘風的壓力自然而然的也會小上許多,屆時齊乘風的競選贏麵也會更大。


    木樁出場之後,邊承誌原本有些灰敗的臉色也好了不少,但是不經意間掃過齊乘風的目光仍舊有些複雜,顯然是尚未從之前的打擊中完全恢複過來。


    沒有過多猶豫,很快邊承誌就定下了答題順序,不出意外地將齊乘風和夏塵夜分別排在了前兩位,而安榮鑫則被排在最後一位,留下了充足的餘地。


    這個時候就看出人多的好處了,照目前的局勢來看,隻要提前有過勾連,安榮鑫想要答出邊承誌和陸修靜的題目,幾乎是易如反掌。而反觀齊乘風和夏塵夜,則必定會被其針對,隻要齊乘風有一題答不對,局麵便對他極為不利。


    邊承誌也沒有賣關子,定下答題的順序之後,便開始介紹這一輪的題目!木樁確實與題目息息相關,但這一題考驗的卻不是拳腳,而是出招的速度,要求答題者在五息之內盡可能的攻擊木樁,並在木樁上留下不少於三十道印記。


    介紹完題目內容之後,邊承誌也沒有結束展示,腰間金蛇劍化作殘影,腳下步伐連點,隨即木樁之上便開始傳來沉悶聲響。不到三息的時間,邊承誌便站迴了原地,而此時木樁上已經整整齊齊的多出了三十道印記,每一道都清晰可見。


    隻是見到這一幕的齊乘風和夏塵夜,卻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這一幕看似輕鬆,但從木樁上傳出的聲響來看,這木樁恐怕有些古怪!而且以邊承誌的實力,尋常木樁哪怕粗壯一些,被接連在相距不遠的地方連斬數十劍,恐怕早就斷折開來,可眼前木樁分明看不出半點折損跡象,這就不得不讓人小心防備了!


    不過題目已經定下,齊乘風也沒有太多思考時間,隻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做好了出劍的準備。為防萬一,在出手之前,齊乘風還特意伸手探查了一下木樁,入手的感覺雖比尋常木質細膩,卻並未發現有何不妥。


    周身魔氣湧動,齊乘風第一時間便將狀態調整到了最佳,手按舞陽劍劍柄,一記劍·八千式·拔劍斬當先斬出。雖無半刻蓄力,但以齊乘風如今的修為,這一劍的威力已然不俗,木樁在劍刃及體的瞬間就出現了劃痕。


    但這一切在下一瞬便出現了轉機,剛剛入木三分的舞陽劍上,突然傳來一股極強的反震之力,險些讓齊乘風一時不察將劍脫手。這股力道來得十分突然,且無論是力道還是方向都與齊乘風出劍的角度手段一般無二,仿似這一劍被原原本本的返還迴來一般!


    齊乘風心下了然,看來這木樁的古怪之處便在於此,但同時也瞬間意識到這一題的難度。借著迴劍之際,齊乘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決斷,一招劍·八千式·連刺順著先前劃痕在其四周連連點出,一連串的沉悶聲響在舞陽劍的揮刺下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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