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散的魔氣已經重新迴到了齊乘風的體內,而那三股交雜在一起的魔力也已經再次陷入了沉睡,這樣的變化讓齊乘風感到一陣陣的無力。身周的殺氣倒是沒有因為魔氣的消散而消失,但被焦修傑一擊甩飛的齊乘風已是戰意大減,連帶著殺氣看上去都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


    舞陽劍還死死的夾在畫龍點睛扇和焦修傑的大拇指之間,猶在顫動著的劍身似乎正在發泄自己的不滿,拚命想從焦修傑的手中掙脫。然而在主人手上的時候舞陽劍都沒能做到這一點,脫離了齊乘風的控製想要做到就更不可能了!


    焦修傑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齊乘風身上,反而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手中的舞陽劍,身周的氣勢也慢慢恢複到了初見齊乘風的時候。對於癱軟在地上的齊乘風焦修傑似乎興趣不大,像是忘記了對方的存在一般,隻是細細打量手中的舞陽劍。


    看了一會兒,焦修傑似乎發現了什麽,右手持劍朝著齊乘風的方向臨空揮了一劍。折花百式雖然用折扇使出更加靈動,但扇風的攻擊形勢卻不是隻能用折扇使出,這臨空揮出的一劍顯然就是焦修傑在試探舞陽劍的威力。


    齊乘風雖然因為消耗過大有些疲軟,但是見到這一幕後還是下意識的就向一旁躲避,隻是比起之前表現得更加狼狽。但讓人意外的一幕發生了,由於齊乘風的動作稍慢了一拍,按理說應該會被焦修傑揮出的一劍擦傷才是,就連齊乘風自己都已經做好了受傷的準備。


    可結果卻什麽都沒有發生,齊乘風既沒有受傷,也沒有聽到半點劍風襲來的聲音。皺著眉頭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焦修傑,思索著對方這樣做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卻看到一副同樣因為疑惑而皺緊的眉頭!


    焦修傑的注意力明顯沒有放在齊乘風身上,對他而言此時的齊乘風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之所以眉頭緊皺,更多還是因為舞陽劍的問題,這柄劍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加麻煩!之前那看似隨意的一劍雖然沒動真格,但焦修傑卻也不至於弄錯行功路線,以至於劍風都沒能從舞陽劍射出。


    心中有了疑惑,焦修傑就開始了驗證。先是一劍朝身下的地麵刺去,磚石鋪就的地麵很結實,但在舞陽劍這樣的神兵利器之下本也算不得什麽,可這一劍竟然被死死的擋在了磚石表麵。焦修傑暗運內力,不斷的將氣力灌輸到舞陽劍中,也還是在過了片刻之後才讓舞陽劍略微刺入磚石之中。


    這一番驗證似乎讓焦修傑確認了些什麽,不過他明顯還不敢直接確定,身形一閃又來到了廂房前的一顆大樹前。劈、砍、削、刺等等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招式在焦修傑手中一一使出,看起來卻也嫻熟無比,顯然焦修傑不是隻會用折扇對敵。


    這樣的舉動讓齊乘風看得又是一呆,之前還以為焦修傑是因為換了武器才用不出類似扇風的遠程攻擊,可現在看來焦修傑在劍道上並不陌生,甚至還小有所成,實在不像是會犯那種低級失誤的人。這麽說來,之前那番舉動是在存心戲弄?


    “士可殺不可辱,敗在你手上我無話可說,這般戲弄無視卻未免失了君子之風吧!”齊乘風站起身來,對著焦修傑不卑不亢的說道。


    焦修傑這才把注意力放在齊乘風的身上,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齊乘風說道:“士可殺不可辱,好一個士可殺不可辱,隻是不知道活著好還是死了好!”


    說完,焦修傑眼神一肅,將舞陽劍用左手負於背後,右手中折扇來迴晃動,似乎在想些什麽。齊乘風看著對方死死盯住自己的目光,莫名的感覺到一股涼意,雖然不知道對方此時在想什麽,但大抵應該和他們幾人的生死相關吧!


    齊乘風沒有猜錯,焦修傑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又再一次的對齊乘風開口了,隻是這一次對方將一個艱難的抉擇拋在了齊乘風麵前。


    “想死還是想活,不單單是你,還有你的朋友,想清楚了再迴答我這個問題!”


    齊乘風聞言遲疑了一下,自然明白對方的問題不是看上去那麽簡單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在這種情況下焦修傑給出生死的選擇,必然也是有條件的。如果隻有齊乘風一人,有了之前的“侮辱”這時候他說什麽也要硬氣到底,可有了公孫衍幾人之後他卻怎麽也硬氣不到哪裏去。


    “不是活膩了誰會想死,不過如果你打算以此來威脅我們做些違背江湖道義的事情,或是一些對師門不利的事情,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齊乘風到底還是出言試探了一下,可卻沒想到這樣的迴答卻好似刺到了焦修傑的痛處。


    焦修傑笑了,是那種帶著些不屑和自嘲的笑,也不知道是對齊乘風所說的話,還是其他什麽。笑過之後就是蓬發的怒意,連帶著已經迴歸的那種書生氣質也一下子又從焦修傑的身上不翼而飛。


    “你說的江湖道義是什麽?所謂的對師門不利又是什麽?魔門的由來你可曾知道,這裏麵又有多少人是被你所說的江湖道義逼迫至此的,現在死到臨頭了卻又來跟我提什麽江湖道義!”


    看得出焦修傑是真的怒了,就連兩人生死相搏的時候焦修傑對齊乘風的態度都沒有這麽惡劣,被他這麽一吼齊乘風倒真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了。換做是其他名門大派的年輕弟子,聽了焦修傑的話自然會出言反駁,這些理所當然的東西何至於擺出這幅模樣顛倒黑白!


    可齊乘風不一樣,從魔門之主留下的記憶裏,他對魔門的認識不可謂不深。正因如此,在見到焦修傑因為他的兩句話就這樣怒氣勃發之後,他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的不忿,反而有些理解焦修傑的心情。


    魔門的由來已久,卻遠不如正道存在的時間長,隻因為魔門本就是脫胎於正道武林!魔門的魔字來自於走火入魔,這種在任何人身上都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卻成為了區分正道和魔道最大的區別。


    沒人天生就是魔道中人,也沒人想要整天躲躲閃閃的過日子,但異於常人的“魔”使得他們不得不承受世人的偏見。對走火入魔的不解和應對方式的缺失,讓走火入魔可能帶來的危害極大!又因為這股力量往往是在極端的情況下觸發,所帶來的殺戮和混亂更是時常令人心驚,久而久之所有的“魔”,不論好壞全都被列入了必殺的行列。


    這是一個簡單粗暴的做法,一開始的效果也確實很好。不需要費心防治,而且都是在魔力萌芽的時候斬草除根,相對來說需要付出的代價和死傷都要小得多。至於那些因為魔力慘死於屠刀之下的人,也隻能用一句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來安慰了!


    可這些人又有什麽錯,至少在他們傷人性命之前,他們又何錯之有,至於要為此喪命?難道就因為可能帶來殺戮和混亂,就一定要趁早毀滅他們嗎?可是所有的兵器不也同樣都能帶來殺戮和混亂,為何不將這些沾染血氣的兵刃也全都毀滅呢?


    而更讓人心寒的是,那些向入魔之人揮舞屠刀的往往都是他們最熟悉最信賴的人,卻隻為所謂的江湖道義就不顧往日情分,此等行為又談何道義?正因如此,大多數幸存下來的魔門中人都性情乖張,有過被親近之人出賣或是排斥的經曆,再在不斷的逃亡中保住性命,若還是那麽溫吞可活不下去。


    或許正是因為失去過,所以魔門中人在入了魔門之後反而更加珍惜同門情誼。正道中人或許還有同門相殘的情況出現,可魔門中人若是有人背叛門派,下場絕對是眾叛親離甚至被整個魔門群起而攻之。在這樣的情況下,慈航靜齋的背叛無疑是一柄最鋒銳的刀,狠狠的刺進了所有魔門中人的心,焦修傑對齊乘風的話為何這樣憤怒也就可想而知了!


    齊乘風沒有解釋,一直等到焦修傑的怒火漸漸平息才開口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對我而言不違背江湖道義和不背叛師門卻是底線。如果讓我為了活命放棄底線,不好意思做不到!而且我相信公孫衍他們也做不到,就代替他們一並迴答你好了!”


    焦修傑冷靜下來之後也知道自己為了這兩句話就和對方發火實在有些犯不著,以齊乘風的年紀來說,那些事情別說參與,就連是否知情都有些夠嗆。但在齊乘風說完後麵的話之後,焦修傑卻又起了試探的心思,身形電閃間飛快的朝著齊乘風靠了過去。


    畫龍點睛扇還未逼近就已經伸展開來,金光閃動的扇麵上光影浮動,更顯得那條神龍栩栩如生!齊乘風嚐試著躲閃了幾下,但失去了舞陽劍的他很快就被焦修傑製住,緊貼咽喉的扇沿更讓他清楚的感受到死亡的寒意撲麵而來。


    “你真的不怕死?”焦修傑的手很穩,畫龍點睛扇牢牢的停在齊乘風咽喉前半寸,隻需輕輕一揮就能讓齊乘風命喪當場。


    “怕,但怕有用嗎?還是說說你到底存著什麽打算吧,或者直接動手殺了我!”齊乘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焦修傑,完全沒有如對方料想的那樣表現出畏懼的神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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