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修傑的到來讓齊乘風有些驚訝,但也不至於因此而手足無措。先前既然已經開口請人進屋一敘,這個時候齊乘風自然不好就這樣幹等著不動,起身打開房門就想先看看來人到底是怎樣一位人物。


    白天所感受到的不善目光明顯不止一處,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一路人,而這位自稱花間派焦修傑的人又在不在那些人當中呢?一邊開門一邊想著事情的齊乘風完全沒覺得他現在的行為都可以說是開門揖盜了,像這樣不請自來的惡客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


    門開了,焦修傑卻不是站在門前。隻見一位散發著儒雅氣質的中年男子站在廂房前的院子裏,手持一把鐵骨折扇,扇麵上赫然是一條正在行雲布雨的神龍。原本讓齊乘風感受到的那股儒雅氣質在那把折扇映入眼簾之後莫名的就多了三分張揚,而折扇上的龍眼更是將齊乘風的目光牢牢的吸引了過去。


    活靈活現!齊乘風隻覺得對方手中折扇上的神龍就像是活了一樣,眼光流轉間好似在打量他一樣,隻要他稍一移開目光那條神龍就會自折扇之中撲出。這樣的錯覺他還是第一次遇見,扇麵上的龍自然不可能是真的,但能畫的如此惟妙惟肖還帶著神龍的幾分靈韻,這把折扇著實有些不簡單。


    齊乘風的表現有些失禮,但焦修傑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反而對齊乘風頗有了幾分興趣,笑著開口問道:“閣下也對書畫有研究嗎?不知道老夫這畫龍點睛扇可還能入得了閣下的眼!”


    焦修傑雖然話說的客氣,但語氣中的那副驕傲實在是難以掩蓋。雖是在問齊乘風這畫龍點睛扇能否入他的眼,實際上卻是一副料定了齊乘風會作何答複的模樣,讓齊乘風聞言也有些無語。


    不過齊乘風也是個實誠人,對方的那副表現雖然看上去有些刻意顯擺的意思,但那把扇子確實是他見所未見的。別看齊乘風從小隨著王叔沿街乞討,但這也並不代表齊乘風沒見過什麽世麵,要知道渝州城可是巴蜀州的都城,城內的豪奢之家不計其數,乞討時自然也不會錯過。


    “前輩這把扇子確實讓人眼前一亮,不過晚輩對書畫一道卻沒多少研究,除了看出這畫上神龍栩栩如生之外也看不出別的東西,倒是讓前輩看笑話了!”


    齊乘風也沒不懂裝懂,把自己的真實想法給直接說了出來。至於這前輩晚輩的稱唿,倒是和對方開口的閣下有些衝突,聽上去頗有些怪異。不過齊乘風不過弱冠之年,對方卻是個中年文士的模樣,看上去比羽殤都要大上不少,這前輩之稱也還說的過去。


    焦修傑也沒想到齊乘風會這樣迴答,那存心賣弄的念頭也散了,畢竟跟一個不懂的人談論自己得意的東西,實在有些對牛彈琴了。不過這一個照麵打下來他對齊乘風的印象還算不錯,來之前的些微敵意也淡了許多。


    齊乘風之前在路上的感覺不錯,確實有人在暗中觀察他們,焦修傑就是人群中的一員。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消滅黑魔鬼的英雄,這讓魔門有些始料未及,齊乘風幾人的目的和來曆又一概不明,難免會讓一些人多往壞的地方想一想。


    焦修傑之前說他來這裏是為了見一見齊乘風幾人,這話也不算錯。不過這個看一看隻是開頭,看完之後是交個朋友還是殺人滅口那可就說不定了,來之前焦修傑更傾向於後者,現在更傾向於前者!


    “不請我到屋裏坐一坐,還是想就在這裏說個清楚?”


    焦修傑滿臉的笑意,那股儒雅的感覺此時又占據了上風。這種變化讓齊乘風想到了公孫衍,原本對魔門就沒有多大的惡感,現在從焦修傑的態度上也沒感覺到多大的惡意,便做了個請的手勢將對方讓進了屋來。


    焦修傑也不客氣,折扇一收兩手一背就施施然的往齊乘風屋裏進,一點深夜打擾的不速之客的自知都沒有。那副閑庭信步的樣子像是一點防備也沒有,不過齊乘風卻沒辦法從他身上找到一點破綻,一時間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原本以為自己現在的實力已經可以躋身高手行列了,可焦修傑的出現無疑對他當頭潑下來一盆冷水。隨隨便便來了一個魔道中人,就是一個看不出深淺的高手,這讓齊乘風不由得有些挫敗感。不過齊乘風很快又調整了過來,兩人的年齡差距擺在那裏,就是真輸給對方一籌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何況看不出破綻也不代表就沒有破綻。


    心念一通,齊乘風就變得更加大大方方的了,招唿著焦修傑進屋之後就在屋裏的桌前分主次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水,齊乘風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先前聽前輩說自己是花間派的,晚輩先前和貴派素無交往,不知道是因何緣故讓前輩知道了晚輩的所在,還特地大晚上跑這一趟呢?”


    “這個不忙提,我倒是想問問你就這樣一個人招待我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就沒有一點擔心和害怕嗎?”焦修傑用一副玩味的語氣對著齊乘風說道,眼睛卻隻盯著手中那斟滿茶水的杯子,來迴轉動把玩著。


    這種有恃無恐的態度讓齊乘風有種被輕視了的感覺,不過還不到讓他生氣的程度。看了焦修傑一眼,卻也沒弄明白對方為什麽會突然有此轉變,隻能以不變應萬變,把問題給拋了迴去。


    “為什麽要擔心和害怕?”


    “因為我進來了,而且還沒有其他人發現,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焦修傑還是沒有把視線從杯子上離開,手上的動作卻變得慢了一些。


    這話一出,齊乘風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之前還沒注意,被焦修傑這麽一說也反應了過來,從對方給他的感覺來看想要避過那些守門人的把守並不是什麽難事,但進來這麽久言希遙幾人都沒有反應那就有些奇怪了。


    “你把他們怎麽了?”齊乘風的語氣有些低沉,顯然是動了怒氣,手也已經按在了舞陽劍的劍柄上,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直到這個時候齊乘風才發現,雖然自己對魔門並沒有什麽惡感和抵觸心理,但那份忌憚比之常人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從魔門之主那裏得來的記憶中他能清楚地認識到魔門的實力有多可怕,而這份可怕在他沒有與之為敵念頭的時候卻被潛移默化的消減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應對似乎有些出格!果然那些記憶還是有副作用的,魔門之主留下的傳承也沒那麽好消化,隻是不知道這個副作用到底還有多少。


    焦修傑就像是沒看到齊乘風的表現一樣,對齊乘風的怒氣視而不見,隻是淡淡的說道:“和你比起來其他幾個人的警惕心實在是差得太多,有膽量到這裏來卻不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我是該說你們天真呢?還是該說你們單純呢?”


    齊乘風從焦修傑的迴答中聽出了一些什麽,試探著問道:“他們都沒事?”


    焦修傑的視線轉移到了齊乘風的劍上,微微點了點頭:“現在還沒事,不過如果你也沒發現我的到來,那麽你們幾個恐怕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齊乘風有些後怕,其實之前他也沒有注意到有什麽動靜,之所以能發現焦修傑,完全是出於感覺。這要真是都沒有發現焦修傑的到來,後果到底如何還真有些讓人不敢想象。不過從之前一點動靜都沒有的情況下來看,焦修傑應該也隻是用了某種藥物將其他幾人控製,真用到他身上也未必就能有用。


    想通了這些,齊乘風的注意力也從其他幾人的安危上轉迴來焦修傑這裏。無論如何,對方先前招唿都不打就出手已經屬於敵對行為了,這會兒要是在放鬆警惕把他當做無害的,那可就有些過了。不過就這樣大打出手也有些不妥,對方來的目的和所用藥物都沒有問清楚,萬一解除控製的解藥隻有對方知道那問題就麻煩了。


    “不知道前輩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如果先前無意間有什麽得罪之處,還望前輩指點一二!”


    “這話我倒想問問你們,不好好在其他地方待著,跑到西崖州來幹什麽,真以為我魔門無人了嗎?還有,我從外麵聽說你們是專程跑來努爾加消滅那個黑魔鬼的,還成了努爾加的英雄,這又是怎麽迴事?這些問題要是能夠讓我聽得滿意了,什麽都好說!若是不然,就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讓我和你交個朋友了!”


    焦修傑的話已經很明顯了,就是不知道齊乘風幾人的身份對方到底知道多少。不過以齊乘風的想法,對方有很大可能並不知道他們的具體出身,否則以言希遙的慈航靜齋身份,這場對話完全就不可能出現。


    但是焦修傑的話裏也有些讓齊乘風不解的地方,那就是關於黑魔鬼的事情。莫名其妙成了努爾加的英雄倒是真的,可專程跑來消滅那頭花豹又是怎麽迴事,難不成是這位魔門高手聽別人以訛傳訛聽差了?


    有鑒於此,齊乘風看焦修傑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不過卻已經開始在腦海中思索該如何迴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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