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比料想還要大的空地解決了不少的麻煩,至少馱馬的安全問題已經不再是一個問題了。被聚集到中心處栓好的馱馬還被猶有餘力的齊乘風用合適的灌木給圍了一圈,至少杜絕了馱馬受驚之下四處亂跑的可能,這讓這方麵的錯漏被彌補了大半。


    三堆篝火被點了起來,距離眾人所站的中心處大概有十米的距離。附近隨處可見的灌木就是最好的燃料,雖然半幹的枝椏點燃後煙氣不少,但卻正好能將腳下那些四處躲藏的蟲蟻給趕得遠遠的,倒是少了不少驅蟲的麻煩。


    事實上這才是西崖州人最常見的驅蟲方式,像公孫衍和百裏遙那樣靠配置藥粉驅蟲的做法可是家底殷實的人家才可能做得,在西崖州其實並不怎麽常見。也就是獵人有時候為了追蹤獵物時不打草驚蛇才會用上一些,不過也不會像公孫衍用得那麽隨意,把安睡處的蟲蟻驅散就足夠了。


    忙活完了這些,天色也徹底暗了下來。在這期間遠處也若有若無的升起過一些炊煙,不過因為距離有些略遠,看得並不是很清楚。按理說這種能夠看得見炊煙的距離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趕過去,可實際上在荒野中這段路可不是那麽好走。


    荒野中的道路從來都不是一片坦途,哪怕有著前人開辟出來的道路,腳下也免不了磕磕絆絆。尋常時候都需要多加小心腳下,在明知花豹在旁虎視眈眈的情況下,這點分心說不得就會帶來致命的危險。花豹第一次襲擊時顏凡固然也有因為和公孫衍聊天分神而不及反應的原因,但視線匯聚腳下也是個不容忽視的重要原因。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留在原地,一應的準備自然必不可少。這個時節的荒野天氣多變,眼下雖然看上去晴空萬裏的模樣,可難保什麽時候不會突然變天。以齊乘風幾人的體質淋點雨倒也不算什麽,可這個時候若是因為下雨澆滅了篝火,那樂子可就大了。


    事先準備的帳篷是防水的,眼下的情形自然不可能再分開在帳篷中安睡了,有花豹的威脅在誰也沒那個魄力安然睡下。雖然因為空地的原因視線變得開闊了許多,使得即便花豹發起進攻眾人也能夠提早發現便做出應對,不過那樣的應對難免會有些倉促。


    之前齊乘風獨自整出了這片空地也消耗不小,這會兒正好讓他空出手來休息恢複順便警戒一下,於是搭帳篷的事情就都交到了其他四人的手上。畢竟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眾人搭起帳篷來也十分熟練,同時盡可能的分散站位,保證每一個方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也許是眾人的警惕和防備讓花豹找不到合適的時機,一直到幾人將帳篷搭好燒上熱水,也都沒有發生任何情況。一通忙碌下來,眾人也略感腹中饑餓,雖然知道花豹可能正在哪個看不見的角落裏注視著他們,但也不可能因此就不吃東西了。


    醃製好的狼肉切成小塊丟進了鍋中,滾開的熱水也在狼肉入鍋之後短暫的平息了下來。待到百裏遙將一些佐料和野菜相繼放入鍋中之後,一股淡淡的香氣也隨著再次滾沸的狼肉湯而愈加濃烈。


    其實並不是百裏遙的廚藝就到了什麽化腐朽為神奇的地步,實在是這兩天趕路經過的聚居地遠不如沙依巴克那般繁華。吃食緊張不說,連帶著烹飪的技法都相當隨便,百裏遙的狼肉湯平常吃來也就是不錯,但到了這個時候那真就可以稱得上美味佳肴了。


    上好的狼腿肉經過醃製之後更加富有風味,配合上在沙依巴克換來的風幹野菜,讓本隻是略微有些感覺的幾人都有些饞了。在篝火旁圍成圈,一邊吃著一邊警示著空地的盡頭,眾人隻覺得頗有些無奈。吃著吃著,百裏遙似乎想到了什麽,放下碗來歎息道:


    “之前還是欠考慮了,剛剛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正好和我們眼下的局麵有些相似。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個獵人對我講了一個故事,一個荒野中真實發生的故事!他和他的夥伴們為了獵殺野獸進入了荒野,過程中和我們一樣遇到了難纏的野獸,雙方都沒辦法奈何對方,於是這夥獵人便先帶著獵物返迴了聚居地,準備下次出來再帶好工具對付野獸。”


    “打獵的收獲不錯,正巧又是暑寒節前後,於是這夥獵人便在聚居地裏多歇了一段時間,都把那頭野獸的事情拋到了腦後。暑寒節過後,獵人們再次踏上了荒野之行,白天打獵晚上休息。可就在離開聚居地的第二天晚上,意外發生了,那頭先前和他們糾纏的野獸,在入夜後偷偷潛入營地,咬死了好幾個獵人!直到有一個獵人察覺到危險,叫醒其他同伴,這才避免了更多的死傷。”


    聽到這裏,齊乘風幾人已經明白了百裏遙的意思,不過故事隻是故事,在別人身上發生的事情也未必就會發生在他們身上。但百裏遙憂心忡忡的樣子顯然不像他們一樣樂觀,和那夥獵人不一樣,他們在每一個聚居地停留的時間都不會太長,這樣一來是在荒野宿營還是在聚居地暫歇,對花豹來說其實都是一樣的。


    野獸的聽覺嗅覺都遠超常人,相隔很遠的地方就能發現獵物,如果那頭花豹和故事裏的野獸一樣,對他們接下來的行程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麻煩。似乎是看出了百裏遙的擔憂,言希遙在這個時候開口問出了一個問題。


    “那頭野獸最後怎麽樣了,造成這樣的死傷,那夥獵人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它吧!而且這樣記仇,恐怕也沒辦法和平相處下來,這樣說來那頭野獸應該也被獵人殺死了吧!”


    答案卻如言希遙所說,否則百裏遙也不會從那位獵人那裏聽完這個故事。不過這個答案顯然更加讓百裏遙感到擔憂,因為為了殺死那頭野獸,獵人們付出的代價可不小,甚至不惜以身做餌!


    以身做餌!百裏遙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不過在看了一眼身邊的幾人之後,百裏遙又沉寂了下來。那樣做的風險實在太大,而且那個故事裏也不乏獵人們所付出的血淋淋的代價,以他的性子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又是言希遙先看出了百裏遙的異常,微一思索就把百裏遙的心思猜了個大概。很顯然,這樣的反常舉動應該和那個故事有關,而這個故事沒講完的部分就是故事的結尾。這個藏著獵人們擊殺野獸的故事結尾恐怕並不是那麽一帆風順,不過終歸也擊殺了野獸,恐怕這就是百裏遙所糾結的事情了吧!


    “百裏兄,可是想到了什麽破局之策?”言希遙試探性的問道。


    百裏遙聞言一愣,隨即神色為難的搖了搖頭。


    這樣一來,其餘幾人也知道可能有些什麽了,不過從百裏遙的表現來看,他顯然並不想說出個所以然來。氣氛略微變得有些尷尬,五人間的關係本就有親疏之別,百裏遙就是那個隊伍中和眾人最生疏的,自然也沒人好在這個時候強逼著他說些什麽。


    其實這也正是百裏遙心中的顧忌,他所想的辦法風險極大,而且能夠勝任的人也屈指可數。更重要的是,那屈指可數的幾人中並不包括他,這種讓別人承擔風險的辦法他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不過就在氣氛尷尬的時候,言希遙卻突然開口道:“其實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也許能夠解除眼前的麻煩,甚至可能一勞永逸!不過這個辦法的風險不小,還需要仔細商量一下細節,否則的話不僅容易無功而返,還很有可能遭受不小的損傷。”


    言希遙的話一出口,百裏遙就反應了過來,這可不就是他想說卻又沒有說出口的話嗎?望向言希遙的眼神有些古怪,這位江湖上已經小有名氣的慈航行走言仙子,果然有些不同於常人的本事。不提對方的實力修為,光是這手察言觀色洞察人心的本事,就足夠讓人望而生歎了。


    搖了搖頭,百裏遙拋開了腦中的念頭,語氣堅定的說道:“還是讓我來說吧!相必言仙子也看出來了,我那點小心思也沒必要繼續隱瞞下去了,這其中含著不小的風險,先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若是不成也沒什麽。畢竟這次遇到的這頭花豹到底是個什麽性情也未可知,也許現在就已經離開了也說不定呢!”


    眾人都沒有言語,百裏遙也知道自己這話可信度實在不高,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那頭花豹會就此放棄。整理了一下思緒,百裏遙就把自己聽來的那個故事的結局先說了一遍,隨後又將故事裏的細節描述了一下,最後才說出了自己想到的辦法。


    幾人麵臨的情況和百裏遙的故事並不相同,但其中卻又有不少相同之處。而因為西崖州的野獸大多習性相同,針對其特點倒也不用完全生搬硬套。最終商量出來的辦法並不複雜,隻是其中涉及的風險確實不小,而需要承擔這裏麵最大風險的人卻不是實力最高的齊乘風,而是屢屢在花豹手上吃虧的顏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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