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衍的語氣有些起伏,齊乘風卻隻是靜靜的聽著。他並不認為公孫衍接近他是抱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哪怕公孫衍一直都沒有正麵迴答他這方麵的問題,他也始終都沒覺得這有什麽。


    事實也確實如此,公孫衍在發現齊乘風並不像他想的那樣心性深沉之後,便將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而直到這時候,公孫衍才發現,齊乘風做的事情雖然沒有耍心機,但這並不代表齊乘風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隻不過在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他並不想耍心機罷了!


    因為身份的原因,公孫衍和齊乘風的接觸很多。一開始是因為需要觀察齊乘風和羽殤身上的靜氣藥效,後來則是為了觀察靜氣在齊乘風身上發生的變化。而正是這段接觸,讓公孫衍決心嚐試著放下自己臉上的那層麵具!


    原以為齊乘風會因此對他的態度發生改變,沒想到齊乘風卻對此一點也不詫異。而這之後的相處,卻給公孫衍帶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原來不用刻意隱藏自己內心想法的感覺是那樣的痛快!


    於是公孫衍開始主動接近齊乘風,並且變本加厲的在他麵前表現出和平常不同的模樣。這份變化自然讓齊乘風感到莫名其妙,任誰看到一個人前人後完全兩樣的家夥,都會有這般感覺。不過齊乘風的不同在於,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將這些告訴其他人,原因則是因為公孫衍在旁人麵前的掩飾。


    這個答案是齊乘風親口告訴公孫衍的,因為他原本做好的那些對外解釋的準備,竟然完全沒有起到作用!於是兩個人就這樣離奇古怪的相識了,公孫衍也隻有在齊乘風身邊才能真正的放鬆下來,這也是為什麽他一路跟在齊乘風身邊的原因。


    時間久了,公孫衍的變化也更大了,除了在齊乘風麵前放鬆,在外人麵前也愈發不願迴歸那份掩飾。這份改變不是那麽明顯,但公孫衍自己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他那顆原本有些孤獨的心,如今已經不再孤獨。


    公孫衍的解釋很多地方都並不合理,但齊乘風卻能理解他的意思,同時也對公孫衍的童年有了一些感慨。無論是公孫衍還是言希遙,他們的童年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本不該在他們這個年齡該有的刻苦!


    齊乘風也是自幼父母雙亡隨王叔流落街頭,對那種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遠超他們承受的壓力的感覺感同身受。或許這也是公孫衍和言希遙為什麽會對齊乘風產生親近感覺的原因,隻因那份堅強背後的孤獨是那樣的相似。


    麵對公孫衍的話,齊乘風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最終還是對公孫衍的一路相伴說了聲“謝謝你!”


    公孫衍對此似乎不置可否,隻在齊乘風起身迴帳篷休息的時候才用隻有兩人聽得清楚的聲音迴了一句“謝謝你!”


    轉眼午夜已至,四周的蟲鳴似乎分毫未減,換下公孫衍的顏凡除了不時往篝火中添些柴禾之外,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營地的西邊。西崖州的荒地裏生存著不少攻擊性極強的野獸,這一點顏凡早已從百裏遙口中得知。而之所以他會這麽警惕,則是因為原本若有似無的狼嚎聲,似乎裏他們所在的營地越來越近!


    第一次聽到狼嚎是在一刻鍾前,極遠處的模糊聲音若不是接連的幾聲符合,顏凡也不可能注意得到。原本以為隻是過路的狼群,可現在看來似乎情況有些不妙。圈起來的馬匹已經開始有些躁動不安,但上一聲狼嚎距離營地的所在應該還有不少距離,這讓顏凡有些猶豫要不要叫醒此時正在熟睡的眾人。


    荒野中難以分辨時間,所以雖然分配著是每人值守一個時辰,但也很難做到十分精確。好在眾人對此也並不是十分在意,多一分少一分也算不得什麽,之前值守的三人便是如此。


    眼下約莫醜時剛過,也差不多到了換百裏遙起來守夜的時候了。原本顏凡還想著自己多守一會兒夜,可現在看來最好還是先將百裏遙叫醒看看情況。


    剛掀起帳篷,顏凡就發現百裏遙已經睜開了眼睛。而見到來人是顏凡,百裏遙道了聲“辛苦了”,起身就準備往外替換顏凡值夜。可沒想到顏凡卻一臉尷尬的說道:“不辛苦,時間還沒到,不過遇到了點小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叫醒其他人,這才提前了一些來想來問問你的意見。”


    聽顏凡這麽一說,百裏遙顯得有些急切,一邊向帳篷外走,一邊對顏凡問道:“出什麽事情了,看到了什麽還是聽到了什麽,千萬可馬虎不得!”說著,百裏遙立刻便向著四周看了過去。


    顏凡也不敢大意,便把之前聽到的遠處狼嚎不斷逼近告訴了百裏遙。說起來隻有顏凡一人聽到就足以證明這狼嚎聲並不算大,可百裏遙聽了這話之後立刻就注意到了隨行那些馬匹的異樣。


    沒有過多解釋,百裏遙轉身直接朝著齊乘風三人的帳篷走去,還沒靠近就對著帳篷裏的三人喊道:“都醒醒,都醒醒!外麵出了些情況,出了的時候盡量別弄出太大動靜,一會兒我再跟你們解釋。”


    三人都是習武之人,就算是睡著了警惕性也遠超常人。聽到百裏遙說都醒醒的時候就都睜開了眼睛,等聽到後麵的話時更是不約而同的整好衣服拿好佩劍從帳篷中穿出。


    見到所有人都醒來,齊乘風當先對百裏遙問道:“出什麽事了?”


    百裏遙也不添油加醋,把之前顏凡發現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指著那些躁動不安的馬匹說道:“看樣子,我們應該已經被那些狼群給盯上了,隻是不知道它們準備什麽時候動手!這下子就有些麻煩了,雖然預料到早晚都可能遇到這些畜生,卻沒想到會來得這麽早!”


    論起對西崖州的了解,眾人中除了百裏遙之外其他人都隻是一知半解,所以在百裏遙說他們已經被狼群盯上之後,沒人對此表示懷疑。隻不過對於百裏遙認為狼群是麻煩卻都有些不以為然。


    以眾人的實力,別說自保,就是將來襲狼群全都留下也不是什麽難事。當然,若狼群的數量能夠成百上千,倒也能算是個大麻煩,可這樣的狼群數量極少不說,也絕不可能出現在西崖州的外圍。


    見到幾人明顯有些不以為然,就連最先叫醒百裏遙的顏凡心裏其實也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未必就沒想著自己也能獨自解決,否則就不用猶豫要不要叫醒其它人了。


    對此,百裏遙沒有過多解釋,隻是指著隨行的那些馬匹說道:“西崖州的野狼攻擊性和野性都非同一般,眼下火光照亮的範圍有限,漏掉一兩隻野狼所帶來的威脅可不光針對我們!這要是歸途也就罷了,死幾匹馬也算不得什麽,可這會兒要是少了它們,那些多出來的糧食衣物就成了大麻煩了!換作平時還能趁早折返,可眼下時間對我們來說也很重要,這樣來迴一耽擱的話...”


    百裏遙的話沒說完,但眾人也能明白其中牽扯,原本有些放鬆的心態也隨之變得警惕了起來。而就在此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幾人談話的聲音帶來的變化,亦或是那些馬兒越來越明顯的躁動使得狼群認為有了可趁之機,百米外的黑暗處突然亮起了一雙雙綠油油的眸子。


    粗略望去,至少有十餘雙在黑暗中發出光亮的眸子,在死死的盯著眾人,而大致的方向正是眾人先前從官道走來的那條路!用不著費什麽心思,結合之前顏凡聽到的動靜,這群野狼應該正是從官道那裏一路追蹤至此。


    按理說百裏遙帶著眾人走到這裏已經算是距離官道很遠了,這些野狼應該不會一路追蹤而來才對,可百裏遙忘記了一件事情!此時已是九月下旬,離西崖州入冬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西崖州的人都在忙碌著準備入冬的吃食和禦寒的衣物,這些西崖州的土著生靈所做的事情,卻也和人一般無二!


    換作平時,這群野狼確實不會一路奔襲至此,可偏偏隊伍中的人氣並不算旺,反倒是馬匹的味道十分濃烈。這些氣味人是聞不到的,但這些嗅覺靈敏的畜生卻能從中聞出目標的數量。這樣一股人數較少,卻能提供足夠吃食的獵物,也無怪乎這群野狼會一路追蹤至此了。


    事已至此,齊乘風他們也隻能正麵一戰了!對他們來說這些狼群算不了什麽,但卻如百裏遙所說,也算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此時眼看狼群尚未接近,齊乘風就打起了主動出擊的念頭。


    沒有多說什麽,留下一句“看好馬匹”,齊乘風就拔出隨身攜帶的舞陽劍,禦使著輕功朝著狼群直衝而去!營帳周圍百米範圍內早已被提前一掃而空,所以雖然光線暗淡,齊乘風也不擔心腳下會出什麽問題。


    可興許是拔劍後齊乘風身上自然流露的殺意,這些氣勢洶洶的野狼,竟然在齊乘風衝出之後齊齊後退!剛衝出數丈遠的齊乘風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這群野狼在轉身後退之後,視線裏就隻剩一片漆黑了。


    這倒不是因為前方沒有一點光線,而是從篝火旁衝出的齊乘風,由於先前四周光線比較明亮,使得他一時間還無法適應眼前的黑暗。否則以他的眼力,靠著這朗朗晴空下的皓月餘暉,已經足以將身旁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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