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靜齋的來曆,齊乘風也算是比較了解了,之前眾人打算前往西崖州的時候,他就有些擔心言希遙的身份問題。對魔門來說,臨陣倒戈出賣魔門的慈航靜齋,恐怕結下的仇怨比正道各派還要深厚!


    聽到言希遙說她師傅在西崖州出事了,齊乘風的第一反應就是必定與魔門有關,結果言希遙接下來所說,果然印證了他的猜測!


    這事兒還要從言希遙之前收到的師門傳信說起,在去蒙遼州探查北地巨盜之前言希遙就曾收到師門傳信,那個時候就已經表露出慈航靜齋對西崖州的興趣。不過在這件事上,因為飛賊行蹤的分散,探查的過程必然有先有後,所以原定的前往西崖州探查便被改為了先去蒙遼州。


    慈航靜齋的門派所在地離紫荊城不算遠,所以在言希遙到達紫荊城之後,那些先行的門人弟子其實已經在分散查探飛賊的下落。正因如此,言希遙雖然和師門眾人有書信往來,但先一步已經往紫荊城周邊探查的同門卻一直未曾前來迴合。


    不光如此,從種種蛛絲馬跡來看,言希遙此次雖然受命負責探查飛賊下落的全權指揮,但那些同門似乎並不太買賬。這一點不難推算,即便再怎麽分開行動,也不可能一直隻靠書信往來,更何況這一路從紫荊城到北地,又從北地返迴都沒能見到任何慈航靜齋的人,這本身就存在極大的問題!


    原本齊乘風顧忌言希遙的顏麵,又大致猜到這可能和言希遙的師門隱秘有關,所以一直都沒有開口過問。這會兒他們一行人剛剛返迴紫荊城,言希遙就收到了師門的來信,其中的緣由就不得不問上一二了!


    言希遙之所以拿著書信來找齊乘風,一來是她對這件事確實沒有把握,二來也是覺得有些事情也是時候告訴齊乘風了!不過言希遙也有些猶豫,所以並沒有直言其中關鍵。


    “乘風,如果我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還會喜歡我嗎?”


    言希遙看著齊乘風的眼神有些慌張,和平常的穩重完全不同。


    不知道言希遙為什麽會突然問起這個,前一秒還在猜測言希遙的師傅到底遇到了什麽麻煩的齊乘風,聞言有些迷茫。不過在反應過來之後,齊乘風立刻就笑著說道:“說什麽傻話呢?什麽叫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樣,你知道你在我心裏是什麽樣子嗎?”


    見到齊乘風答非所問,言希遙顯得有些不太滿意,於是就換了個問題問道:“那如果有一天我因為不得已的原因騙了你,或者隱瞞了你一些事情,你會不會不理我?”


    這一次,齊乘風也看出來言希遙的不對勁了,連忙點頭表忠心道:“如果你會那樣做,那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既然那樣的話當然情有可原了!而且你這麽美,我怎麽會舍得不理你呢?”


    齊乘風的話有些取巧,不過言希遙卻聽得很開心,連帶著之前看完書信的愁眉苦臉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乘風,關於慈航靜齋的事情我和你說的不多,大多數都是一些我小時候練功和行走江湖的經曆。不是我不願意對你說那些,實在是對我來說有些事情並不是那麽容易提起。現在我想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你,你願意聽嗎?”


    看著言希遙一臉期望的表情,齊乘風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從小跟著王叔混跡街頭的齊乘風自然也不例外。從言希遙表現出來的種種細節,他也能看出言希遙在慈航靜齋的時候也許過得並不如何快樂。這也就是為什麽言希遙除了告訴齊乘風當別的同輩弟子練完功玩耍的時候,她隻能孤零零的繼續練功之外,就再也沒有過多提及她在慈航靜齋的生活。


    同樣的,齊乘風對言希遙所說的也大多是他拜入羽殤門下並迴到青蓮劍宗的日子,人都有不願將不快往事說與他人的潛意識,這也是無可厚非的。可當看到言希遙的表現之後再聯想到慈航靜齋的來曆,齊乘風卻發現事情或許並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


    “我從小就是個孤兒,聽人說是師傅從一夥馬賊刀下將我救下,不過終究因為來遲了片刻,我的父母家人都死在了馬賊的刀下。師傅看我可憐,就帶著我迴到了慈航靜齋,還將我收為弟子!”


    “師傅在慈航靜齋中的地位很特殊,不過似乎並不是因為她的武功修為,而是因為她原本的身份!雖然其他人從未在我麵前談論過師傅的事情,但我卻也在無意間知道師傅曾經是慈航靜齋的聖女。那個時候我很興奮的去向師傅求證,卻也見到師傅第一次在我麵前流淚。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在師傅麵前提起過這件事,不過少年時的好奇心卻促使著我一直都惦念著這件事情!”


    言希遙的聲音很輕也很縹緲,似乎已經陷入到了迴憶之中。齊乘風見狀也不出聲,隻是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師傅門下隻有我一個弟子,所以和其他師叔師伯比起來,我和師傅的住所總是顯得特別冷清。不敢去問師傅聖女的事情,害怕引得師傅傷心,所以我就去問我那些師叔師伯,想來她們和師傅一起長大,對那些事情應該都很清楚。可誰知道當我把這個問題問到她們那裏之後,卻沒有得到任何答案,隻有從問過之後那些同輩弟子的刻意疏遠!”


    “我知道這裏麵肯定有問題,平日裏那些師叔師伯雖然也對師傅客客氣氣的,但我也看得出來她們骨子裏的那種冷漠。所以哪怕那些同門弟子都疏遠我,我也並不在意,反正我還有師傅會一直陪著我!”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在修煉上的天賦也逐漸顯現出來,在我第一次表現出與眾不同的時候,我看到了師傅臉上的笑容!從那以後,為了讓師傅能多對我笑一笑,我就拚命的練功,拚命的超越那些同門弟子,想要借此讓師傅過得舒心一些。”


    “一開始師傅確實對我的表現感到開心,也在那些師叔師伯們麵前揚眉吐氣了,可時間一長師傅又和原來那樣悶悶不樂了!我知道這些肯定和師傅的聖女身份有關,可又一直找不到途徑去查探這件事情,所以也隻能將這件事情埋在心裏,除了每天刻苦練功之外,一有機會就翻看師門的典籍和記錄。”


    言希遙的話說的輕描淡寫的,可齊乘風卻能從中聽出其中的辛酸。一個小女孩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甚至父母家人被賊人所殺的場景她也親眼所見,雖然多半和他一樣記憶模糊,但對心理的摧殘卻遠沒有那麽簡單。


    王叔其實也曾無意間提到過,從齊府帶走齊乘風的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齊乘風睡覺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縮成一團,連睡夢中都會瑟瑟發抖。雖然這些事情齊乘風已經沒了印象,但他也能想到對孩子來說,那些事情究竟有多麽可怕。


    至於言希遙所說的每日刻苦修煉,齊乘風也能感受到其中艱辛。這段時日的相處齊乘風早已發現言希遙的天賦似乎也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出眾,雖然遠超常人,但在天才行列中卻也隻是中人之姿。這話雖然看似矛盾,但看看王新餘、張靈風這些人和公孫衍、顏凡他們的差距就可想而知。


    同是世人談論的天才,其中究竟有多少差距,恐怕隻有他們這些親眼所見的人才能感受一二。而天賦差距如此明顯的情況下,言希遙硬生生的憑借著比這些人還有小上幾歲的年紀做到和他們在名望上比肩,這其中有多少付出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臉憐惜的看著仍然陷入迴憶的言希遙,齊乘風突然有些想要製止對方繼續說下去的想法了。這一字一句之所以到現在才告訴自己,無非是因為對言希遙來說,那些也不是能夠輕易麵對的迴憶。嘴上說著對同門的疏遠並不在意,可麵對一個整日鬱鬱寡歡的師傅,一個沒有朋友隻有修煉的小女孩該有多麽孤獨啊!


    從言希遙的身上,齊乘風看不出任何一點跡象能夠表明她會是一個沒有朋友獨自長大的女孩。可越是這樣,齊乘風就越覺得心疼!那些事故和圓滑該是這個沒有人溝通的小女孩,在心中默念了多少遍才能學會的啊!踏出師門無親無故的那種孤單,又是花了多久才徹底驅除的啊!有了這樣的童年,還肯將心交給自己,這又是怎樣的一份信任啊!


    不過最終齊乘風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言希遙肯在這個時候交心,無疑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比起顧忌對方的感受而繼續掩藏,安靜的聆聽或許也不失為一個發泄的渠道。而且這其中似乎有些什麽地方讓齊乘風感覺很熟悉,可想了想又沒能發現什麽問題。


    “師門的典籍並沒有關於聖女的記載,而我找遍整個慈航靜齋也再也沒有第二個和師傅一樣的聖女,但我堅信聖女這個身份絕不會那麽簡單。就這樣,在我十四歲那年,一個意外讓我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正在齊乘風腦海中念頭飛轉的時候,言希遙的聲音又傳了出來,不過這一次卻不再似先前那樣虛無縹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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