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座雄偉的山門,羽殤的眼睛變得有些濕潤。時近午時,山裏繚繞的炊煙在山風的帶動下飄飄搖搖,如同絲帶一般,在這片綠水青山中增添了幾分人氣。


    青蓮劍宗的山門依山而建,前朝留下的關隘如今仍有人把守。雖說異族已經上百年未曾扣關,雲貴州也久無戰事,但一輩輩傳下來的規矩卻並沒有因此改變。


    雖說前前後後已經修繕過無數次,但青磚壘成的城牆卻仍能看到刀劍劈砍留下的痕跡,有些地方還殘留著發黑的斑塊,整塊磚石都被曾經在這潑灑的鮮血浸透。


    每一個青蓮劍宗的門人都會感慨宗門在此鎮守的艱辛,而每一代青蓮劍宗的門人也從未讓敵人跨越身後一步!許是用劍的人本就該有些偏執,對於認定了的事情從未想過退縮和妥協。


    羽殤就是一個偏執的人,這也是他被迫離開宗門的原因!當然,這也是他多年不曾迴歸宗門的原因!


    此時的山門處,隻有兩名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弟子值守,看上去應該是三代弟子。


    青蓮劍宗由於分支眾多,門派內各分支的弟子數量差異極大。不過因為青蓮心經的修煉要求,倒也沒有出現輩分差異過大的情況,畢竟想要收徒,傳授心法就是必須要做的事情,雖說不一定要求非得修煉青蓮心經,但其他心法的修煉甚至要在修煉青蓮心經的門人之上才有資格收徒,這也是青蓮劍宗的一項潛規則了。


    走上前去,兩名守門弟子客氣的上前拱手,其中一人開口問道:“兩位貴客不知如何稱唿,到我青蓮劍宗又所為何事,可否告知一二,也好讓我代為通傳!”


    羽殤帶著齊乘風從馬上下來,對兩名弟子說道:“我叫羽殤,身旁這位是我的徒弟齊乘風,此番是迴返師門,通傳就不必了,上山的路我都認得!”


    那名弟子先是一愣,看到羽殤二人並沒有穿帶有青蓮劍宗標誌的衣衫,對羽殤所說還有些疑問。倒是他身邊那名弟子聽了羽殤的話之後顯得有些激動,語無倫次的問道:“你叫羽殤?是那個羽殤嗎?可沒聽說過你有徒弟啊?”


    羽殤聞言苦笑:“如果沒有重名的話,我應該就是你口中的羽殤了,隻是多年沒有迴來,你們不認識我也正常。”想了想,又開口問道:“青峰山的綠蔭殿,如今可還是撫柳劍閣住著,如今的閣主可還是秋閣主!”


    此言一出,那名弟子對於羽殤的身份又確信了一分,不過他還是開口說道:“撫柳劍閣如今仍在青峰山上,從你知道這些來看,我倒是相信你確實應該是同門,畢竟在這裏冒充我青蓮劍宗弟子,實在是沒有什麽意義。不過雖說冒名頂替的可能不大,在沒仔細確認之前就不經通傳讓你們進去,恐怕有些不太合適。當然,你若真是自家人的話,那就沒什麽問題了!你身上有什麽能證明你身份的東西嗎?”


    那名弟子倒也沒有刻意為難羽殤,青蓮劍宗門下弟子,每人都有一塊身份銘牌,用來驗明身份,畢竟宗門不小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認識,在外行走若是遇到有人冒用青蓮劍宗的身份招搖撞騙,銘牌就能證明身份真偽。


    可別小看青蓮劍宗的門人在雲貴州的地位,要說起來,官府中人在雲貴州的老百姓心中的地位,比青蓮劍宗門人都要差得遠。再加上數百年裏,青蓮劍宗門人極少有作奸犯科之輩,名聲就更好了。


    羽殤也沒猶豫,伸手將自己脖子上掛著的身份銘牌取下來遞給守門的弟子,在驗明身份之後,就帶著齊乘風向山門內走去了。


    青蓮劍宗山門極大,進去之後不遠處就有一個平台,在那裏羽殤和齊乘風將隨行的馬匹交給負責看管的雜役,領了馬牌就拿著行李向山上走去。


    一路走來,兩人遇到了不少青蓮劍宗的弟子,不過其中卻沒有什麽羽殤麵熟的人。那些弟子看見這兩個麵生的人也沒有上前搭話,隻是看到沒人領路通報都在心裏有些奇怪,難不成是守山的弟子偷懶了不成。


    羽殤一路無語,帶著齊乘風東拐西拐的,向著一個偏僻的小山峰拐去。這座山峰並不高聳,和宗門中的其他山峰比起來顯得低矮小巧的多。山上綠樹成蔭,一路走過,道路兩旁都種滿了各種樹木。


    羽殤走的並不快,明顯心裏在想著事情,連走路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走著走著,齊乘風突然對羽殤說道:“師傅,前麵的平台上好像有人在練劍,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羽殤聞言朝著劍聲傳來的地方望去,這一望,兩人四目相對,雖相隔遙遠,兩人卻像能清楚看到對方一樣。那名練劍的人手中一鬆,長劍當啷一聲就掉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呆了一下。


    許是長劍落地的聲音將她驚醒,來不及思考,從地上撿起掉落的長劍,身形一閃,就向羽殤和齊乘風的方向飄掠過來。別的不說,光是這一手臨空飄掠的輕功,就讓齊乘風看傻了眼。


    一路上見過輕功最好的人也不過是追殺他們的瞿影,可那般粗淺的追馬輕功,又哪裏及得上如今正像仙子一般飛掠過來的人影。


    不過讓齊乘風更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羽殤見狀居然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臉上的肌肉此時都在抖動著,顯見情緒十分激動。


    羽殤的事情,齊乘風也聽他說過,見到這個情形哪裏還不知道來人是誰,當下也立馬跪地,口中喊道:“弟子齊乘風,拜見師公!”


    來人聞言一愣,本來眼中隻有羽殤的她此時揶揄了一句:“七年都沒有迴來,一迴來就帶了個徒弟,什麽時候收的,我怎麽沒有聽說過!對了,今天怎麽舍得迴來了?我還以為你會死在外麵呢!”


    羽殤聞言苦笑:“師傅,你就別再打趣我了,弟子知道錯了,應該早些迴來看望您老人家的,弟子不孝,這些年讓師傅你擔心了!”原本還有些擔心的羽殤,在師傅開口後心裏的那點顧慮瞬間就一掃而空了。


    羽殤的師傅秋昔弱,一身白色襦裙,身材消瘦,手持長劍,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柔弱的感覺。可這隻是在羽殤這些弟子麵前才會這樣,外人麵前的她,是撫柳劍閣閣主,是巾幗不讓須眉的撫柳劍!


    看著跪在地上的一大一小,秋昔弱開口說道:“起來跟我走吧,這麽多年沒迴來,難不成想在這裏跪著和我敘舊?就算認錯也找個像樣的地方才對!”說著,收劍入鞘,轉身在前麵帶路。


    齊乘風把羽殤扶起來,小聲的對羽殤問道:“師傅,師公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啊,我怎麽覺得和你跟我說的不太像啊?”


    羽殤側頭對齊乘風認真的說道:“你師公啊,她是一個特別溫柔的人!”


    走在前麵的秋昔弱迴頭看到兩人嘀嘀咕咕的,大聲的說道:“你們兩個家夥在說什麽,是不是在說我的壞話?可惡,眼角的魚尾紋都出來了,肯定是羽殤你這個家夥氣的,看我一會兒怎麽收拾你!”說完,氣鼓鼓的帶頭向上走去。


    齊乘風一頭黑線,總覺得師傅是不是在騙他。倒是羽殤,一副習慣了的樣子,隻是笑笑並沒有解釋。


    沒過多久,三人就走到了這座山的山頂處。隻見眼前忽然豁然開朗,地上全是由青石板鋪成的地麵,離得不遠的地方就是一座大殿,上麵掛著黑底金漆的三個大字“綠蔭殿”!稍遠處是幾排院子和一個正在冒著炊煙的廚房,看樣子這山上住的人吃飯是在一起的。


    此時綠蔭殿後隱隱約約還傳來長劍撞擊的金鐵交擊聲,在羽殤的介紹下齊乘風才知道,在綠蔭殿後還有一個占地比綠蔭殿還大的演武場。


    這一路上,光是供人練武的平台就不再少數,原以為那些就是山上的人平日裏用來修煉之處,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這麽大的演武場。


    再一想到像綠蔭殿這樣的宮殿,在青蓮劍宗還有許多座,青峰山在青蓮劍宗也是排名倒數的幾座山峰,對於青蓮劍宗的可怕底蘊,此時的齊乘風已經有些難以想象了。


    迎麵碰到一名撫柳弟子,在向秋昔弱行禮後,便被指派著給綠蔭殿上點茶水點心,順便吩咐食堂從今天起以後每天多做兩個人的飯食。那弟子看了幾眼羽殤和齊乘風,隻當是師傅新收的徒弟,也沒有多想。


    聽到那名弟子稱唿秋昔弱師傅,羽殤開口說道:“看來師傅這些年也收了不少弟子,我撫柳劍一係想來壯大了不少嘛!”


    秋昔弱聞言白了羽殤一眼,“壯大談不上,哪可能誰都有你那份天資,弟子確實收了一些,不過和你比起來那就差遠了,至今都沒有一個能出師的!”


    羽殤聞言有些愧疚,自己一走了之,撫柳一係的擔子都壓在師傅一人身上,實在是太過不孝。聞言便又要翻身跪下,卻被秋昔弱餘光看見,伸手拉住羽殤的手腕,剛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臉色就是一變,入手處羽殤竟然真氣全無,經脈跳動也顯得有氣無力,又哪像是個聞名天下的高手該有的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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