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羽殤和齊乘風兩人道了個別,就自己的房間去了。而齊乘風和王叔也沒有在大堂多待,等到小二為二人準備好熱水之後,就迴房洗漱去了。


    齊乘風一邊在浴桶裏擦洗著身子一邊對旁邊也在洗浴的王叔問道:“王叔,剛才吃飯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讓我對那兩個人說清楚這件事啊,明明是那個落震坤使了卑鄙無恥的手段,說出去不是正好嗎?”


    王叔歎了口氣:“乘風啊,你還是江湖閱曆太少,江湖上的事情,有時候很難說出個是非對錯。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雖然在陽光下還是有著公平正義的,但那份公平正義卻是要靠實力才能掙得的!”


    頓了頓,王叔又對齊乘風說道:“今天那兩個武林中人,一看便不是什麽有來頭的人,就算是對他二人說了,信不信是一迴事,這二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又是一迴事兒了!而且就算他二人信了,把這事情給傳了出去,但如今羽大俠身中劇毒,一身本事十不存一,恐怕還沒等到事情真相大白,就把那些想要殺我們的人給引來了,到時候,誰還會去聽幾個死人說的話?”


    齊乘風聽得一身冷汗,王叔說的話不無道理。而就算是百分之一的可能,真讓那些追殺的人知道了他們的下落,恐怕被滅口將是他們唯一的下場!但齊乘風心裏很不舒服,這樣的事實讓他對他心裏所幻想的江湖有了一絲恐懼。


    過了半晌,齊乘風才又對王叔說道:“那這世上就沒個能安心講理的法子了嗎?”


    王叔笑了笑說道:“當然有了,所以我們才更要保護好自己,在擁有講理的實力之前,保護好自己!正如我們現在做的一樣,要麽和羽大俠一起迴到他的師門,借助青蓮劍宗的力量,討一個公道,要麽就想辦法幫羽大俠解毒,憑借著羽大俠的力量去要一個公道,這也就是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齊乘風理解的點了點頭,一雙烏黑的眸子中透露出的滿是對公正的渴求。今天晚上王叔又給他上了一課,讓齊乘風明白,哪怕是想要公平公正,也需要擁有一定的實力保證。這份實力不一定要自己有,但必須得先活著,才能等到討迴公道的那一天!


    一夜無語,這一晚三人都睡得並不踏實。羽殤是因為這一下午他已經嚐試了很多次了,可體內的內力仍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可每當想要放棄的時候,丹田內似乎又有一些變化,可再去查看的時候卻又如同錯覺一般,什麽都沒有發現。


    對於一個劍客來說,內力不代表全部。甚至若是劍招精妙,完全可以讓對手連自己的衣角都碰不到,但這個前提卻是雙方的差距巨大!俗話說練功不練氣,到頭一場空,就是這個道理。就算你劍法再好,若是刺到別人身上的時候,連皮都破不了,那又有什麽用呢?


    之前羽殤在逃亡路上能殺了那個黑衣人,完全是仗著墨曜劍的鋒利,才能將其一舉擊殺。要知道,武者對於殺機和危機的感知極為敏感,當時長劍入體的一瞬間,那名殺手就已經下意識的緊繃肌肉,同時運使內力封住傷口,但可惜他遇到的是墨曜劍,這把真正的殺人之劍!


    失去內力的羽殤究竟還能走多遠?就算迴到自己的宗門,等待自己的又會是什麽樣的一個局麵?羽殤的心裏十分迷茫,甚至有一些害怕!他害怕以這樣的麵目迴去,他也害怕身上的毒從此無解!


    而王叔之所以睡不好,卻是因為一股莫名的不安。這種感覺很多年前他曾有過一次,那一次他險些喪命!雖然活了下來,但也成了個廢人!如今這種感覺再次襲來,卻不知危險在哪裏。不過王叔暗下決心,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齊乘風受到一點傷害!


    睡在床鋪裏側的齊乘風如今也是睜大了眼睛看著麵前的牆。今天王叔說的話對他的觸動很大,從前和這類似的話王叔倒也說過,可那總有一種霧裏看花的感覺,無論說多少,齊乘風心裏都沒有太大的震動。少年人對江湖的幻想總是帶著那麽多的期許和光明,也讓他隱隱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直到這次的變故,才讓齊乘風知道,這世上的黑暗。明明隻是一場切磋!江湖上這樣的切磋較技每天不知道要發生多少起,可偏偏有人卻為了這種事動了殺機。生命是多麽可貴的啊,即便齊乘風隻是一個小乞丐,他也仍舊珍惜這卑微的生命。


    他小小年紀就知道,活著,是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可他卻不知道那些明明活的很容易的人,為什麽又那樣不珍惜生命!


    這一夜注定是難熬的,三個背負著不同壓力的人都沒有睡好,這也導致了第二天三人的精神都很一般。在麵對麵的打了幾個哈欠之後,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都笑了起來,這一笑也再次拉近了三人的關係。


    吃過早食,三人退了房,拿著裝著行李和銀兩的三個包裹便出了客棧。為了安全起見,三人把銀兩並沒有放在一起,齊乘風年歲較小,所以拿的包裹最小,其中的銀兩和衣物也是最少的。而羽殤和王叔兩人的衣物銀兩卻是差不多的。這也是防止出了意外,行李被偷了或者搶了,也不至於再陷入之前的窘境。


    雖說齊乘風拿著的銀兩最少,但從來都沒見過這麽多銀子的他,還是拿著包裹手足無措。從拿到手上的那一刻開始就緊緊的抓住包裹,眼睛四處打量,生怕有人動手搶走了銀兩。


    好在王叔比較穩重,也對齊乘風比較了解。知道這孩子倒不是貪財,純是怕丟了這銀兩,便小聲對其說道:“你越是這般緊張,便越是容易招來賊人,這財不外露,你若如羽大俠一般自在,自也不必擔心有人將你當做肥羊了!”


    齊乘風聞言才去抬起頭來打量羽殤,神情裏還帶著些慌張,對羽殤的話有些不置可否。


    隻見羽殤神色淡然,見他看來還對他微微一笑,那種自信從容讓緊張不已的齊乘風漸漸的穩定了下來。又深吸了口氣,齊乘風徹底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默默告訴自己,包裹裏隻是石頭!包裹裏隻是石頭!


    羽殤看了齊乘風的表現,暗地裏點了點頭。這孩子心性不錯,調節能力也挺強,加上從小就跟著王叔吃苦,也頗為懂事,倒是讓羽殤一直對其都有不錯的印象!


    客棧離買賣牲口的集市還是較遠的,三人溜達了好一陣子才到了地方。相對於客棧附近的井井有條不同,這集市所在的區域可以說是雜亂不堪。各種大大小小的牲口在這裏混雜著,完全沒個合理的劃分。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隻是個小鎮,又沒有官方人員的管理,憑著集市裏的地頭蛇管理成這個樣子也是能夠理解的了。不過這樣一來,王叔三人倒是有些看花了眼了。這集市裏麵賣的牲口實在是太多了,光是賣馬和驢的就不下十家!而這集市裏麵的馬和驢的數量也著實不少,真要是一家家的看下去,怕是天黑了都看不完。


    羽殤為難的看了看王叔和齊乘風,問道:“你們對馬匹熟悉嗎?可知道馬匹的好壞和價格?”


    王叔和齊乘風都搖了搖頭,看的羽殤有些失望。他雖然會騎馬,但也就是用馬匹代步罷了,要說這識馬相馬之術,可就一竅不通了。而就算是他對馬匹一竅不通,卻也知道因為用處的不同,不同的馬也有不同的區別!跑長途的和跑短途的就絕不是一迴事兒!


    而這次三人要跨一省之地趕到青蓮劍宗,若是沒有合適的馬,怕是行程上會多出不少的波折!正自為難著,一個在集市裏晃蕩的半大小子就湊上了前來:“三位客觀,我看你們在這裏四處張望又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是不是想買些牲口,卻又不知道如何挑選啊?”


    羽殤定睛一瞧,卻是個麵黃肌瘦,皮膚黝黑的小夥子,看著卻是一副十分精明的模樣。正準備接他的話,卻被一旁的王叔給打斷了,“你這話說對了一半,我們確是要買些牲口,不過卻不是不知如何挑選!”


    “哦,此話何解啊?”那小夥子本以為遇到了肥羊,聽了這話倒是有些迷惑。


    王叔道:“我們乃是來往雲貴州和川渝州之間的商行,這位是我家的小少爺。”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身前的齊乘風,然後又接著道:“我家主人命小少爺獨自完成幾單買賣,以此來考驗少爺的能力,這眼光乃是商人必備的東西,所以此次買馬都要由少爺做主!”


    那小夥子聽了這話暗自在心裏掂量,看來這三人的來頭不小,這次怕是沒什麽賺頭了。畢竟他隻是個托,靠著帶些肥羊去相熟的店裏挨宰賺個帶路錢,若真是商人出身,自己這點小伎倆可就沒什麽用武之處了,一時倒有些悻悻然。


    見了這小夥子這般表情,王叔又道:“雖是如此,不過這買馬也不是一件小事,何況數量巨大,少爺還是先行在此挑選幾個樣品,帶迴居處讓管家瞧瞧,若是不錯,再大批購買,您看如何?”


    那小夥子聽了這話眼睛亮了起來,若是能幫著店家賣出去一大批馬,自己也能撈著不少的油水了。


    而齊乘風此時也配合的說道:“你的主意不錯,就看哪家的馬能看的上眼了!”


    那小夥子聽了這話,連忙道:“我知道有一家,絕對能讓各位大爺滿意!各位雖是老手,但這集市裏濫竽充數的也實在不少,不如讓小的帶路,也能給各位客官省些時間。”


    三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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