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莊的鄉勇隻知道倭寇要挾徐勁風老爺子女眷,要徐勁風辦一件大事。但這件大事具體是什麽,徐大勇,徐二勇等人也一無所知。


    倭寇人質在手,徐勁風老爺子也不敢報官。主要是因為附近官府的人員不會武功,解決不了問題。而徐勁風手下鄉勇也有六十餘人,人數上也不少了。


    六十名鄉勇的隊伍都解決不了問題,那些官府的捕快,衙役等人更就解決不了問題了。


    張雍傑決定先把人質解救出來,再慢慢查明倭寇到底想要做什麽。不一會兒,有人給客廳裏麵的倭寇送食物,張雍傑幾樣菜,混入其中,進入客廳。


    倭寇劫持的人質有五六名婦人,其中一名老太太,是徐勁風的母親,已經年逾七十。隻見他杵著一根大拐杖,坐在椅子上。


    左右還有幾名婦人,分別是徐勁風的兩名姨太太,一名女兒和兩名兒媳婦。


    徐勁風的大兒子,已然被倭寇殺害,所以大兒媳時不時的發出抽泣的聲音,看起來她比其他人更為難過。


    而倭寇方麵,有九名武士擋在徐勁風女眷之前。另一名為首的倭寇坐在一方大桌子上,大搖大擺的吃著飯菜,身旁一名漢奸,站在倭寇身後,充當翻譯。


    張雍傑將菜品擺放在桌子上,退到一旁。倭寇的行為,十分講究氣場,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武道’精神,對自己的體態極為講究風度,充滿了‘貴族氣息’。


    而那漢奸在一旁卻頗為猥瑣,張雍傑看了幾眼那名漢奸,心中冷笑數聲。


    其實張雍傑特別不能理解這些漢奸的動機,按照常理,我堂堂大明,屬於天朝上國。即便是普通的百姓,從身份上來說,也要高過倭寇國王。


    這些漢奸投靠倭寇,本就屬於自降身份。更別說他們給倭寇充當翻譯,或者馬前足,應該來說‘勞苦功高’,但是他們在倭寇麵前,居然沒有坐的地方。


    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這幾年,走過山河大海,也碰見過不少漢奸。這些漢奸,好好的人不做,幹嘛要去當狗呢?張雍傑特別不能理解這樣的行為。


    按照張雍傑的理解,此刻應該是那名漢奸翻譯坐著吃飯,其他倭寇站著,或者跪著聽命行事,才算正常。怎麽局麵往往反過來了。


    徐勁風還在一旁左右踱步,右手緊握‘勁風劍’劍柄,他很顯然也注意到張雍傑化裝成一名小廝,進入了客廳。他看了兩眼張雍傑,目光中充滿無奈。


    張雍傑觀察了左右形式,屋內倭寇十名,二寇一名,無一認識。


    扶桑方麵的高手,也就服部千元而已。況且按照正常情況,服部千元的功夫,也遠遠弱於自己。


    既然不認識這十名倭寇,一名二寇。那證明,這些人遠遠不是自己的對手。


    張雍傑決定直奔主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十餘名倭寇給製住,再來談其他的。


    徐勁風之所以一直不敢動手,而選擇與倭寇虛與委蛇,那是因為他的武功遠遠落後。而且倭寇將其家眷製住,徐勁風難免投鼠忌器。


    張雍傑的武功登峰造極,自然就沒有這方麵的顧慮了。張雍傑直接走到桌前,準備開始動手。


    張雍傑的行為,讓徐勁風大吸一口涼氣,畢竟這人質是他徐勁風的家眷。這尖刀軍的張千總,是否會照顧自己的親人?


    徐勁風的擔憂,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刹那之間,張雍傑已然將十名倭寇粘在一起,雄厚的千島電勁一出,那十名倭寇頓時哭爹喊娘,威風頓失。


    張雍傑最討厭倭寇的做作,沒有貴族命,卻有貴族病。所以張雍傑出手之時,絲毫不留餘地,千島電勁的力量直接開到最大。


    那些倭寇方才的‘貴族氣息’,轉眼便化為煙消雲散。屋內的人還來不驚訝,那些倭寇就已然全身被電擊燒焦,躺在地上,就像是烤焦的紅薯,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死去了。


    張雍傑這才一把擒住那名漢奸,單股真氣噴薄而出,迅速製住那名漢奸的穴道,讓他委頓倒地。


    張雍傑全套動作一氣嗬成,甚為連貫,將倭寇製服之後,還環顧左右,顯的甚為雲淡風輕。


    時間就像是凝固了,過了好一會兒,徐勁風的女眷才反應過來。看著眼前的場景,紛紛嚇的靈魂出竅,跟著大聲尖叫。


    徐老太婆畢竟活了七十多歲,也見過許多大風大浪。見到這等慘狀,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隻見她將大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擊,喝道:“叫什麽叫?沒有見過死人?”


    徐老太婆的這一聲重喝,還是很有作用,立刻鎮住了她的女兒孫兒們。


    徐老太婆當即帶領眾人,感謝張雍傑的救命之恩。張雍傑現在對倭寇的動機充滿興趣,心不在焉,所以還禮走了一下過場。


    徐勁風連忙安排家丁,將老太太,婦人,少奶奶等人轉移到偏房,進行休息。


    張雍傑一腳將那頭領倭寇踢開,坐到桌子上,拿了一雙筷子,夾了兩口飯菜。最近這十幾天,一路狂奔,餓的快些。


    徐勁風這時候來到客廳,見到張雍傑正在夾著倭寇吃過的飯菜,連忙阻止,說道:“千總大人怎麽可以吃這些飯菜,稍等片刻,老夫立馬重新安排。”


    徐勁風並不需要特別囑咐,有些機靈的家丁便已經下去準備飯菜去了。


    張雍傑道:“徐老爺子不必客氣,隻是你下午給我的暗號,太過隱晦,我實在理解不到,還請見諒。”


    徐勁風說道:“下午那時候,倭寇就在屋裏看著,老夫確實沒法做出更明確的暗示。不過幸好千總大人去而複返,拯救老夫於水火之中。”


    張雍傑又道:“這些倭寇來到這裏,到底所謂何事?還請徐老爺子直言相告。”


    徐勁風歎息一口氣,才道:“這些倭寇,莫名其妙,跑到老夫莊子上,要老夫交出什麽‘龍鳳玉環’,老夫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


    張雍傑道:“你也知道‘龍鳳玉環’是什麽?”


    徐勁風茫然道:“這就是奇怪的地方,老夫從未聽說過‘龍鳳玉環’是什麽。”


    這事情就有點奇怪了,倭寇莫名其妙的跑到徐勁風的莊子上,向徐勁風討要一件徐勁風本人並不知道的東西。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不過沒有關係,張雍傑留了一個活口,這其中的秘密,可以從這個漢奸翻譯口中得知。


    張雍傑讓徐家鄉勇將那麽漢奸翻譯給架起來,當即給了那漢奸翻譯一巴掌。


    張雍傑問道:“姓名?”


    那漢奸翻譯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驚險場麵中迴過味來,茫然道:“你是誰?你是天上的神仙,還是地下的厲鬼,怎麽可能這般厲害?”


    張雍傑冷笑一聲,說道:“鄙人千島張雍傑。”


    漢奸翻譯雖然不曾見過張雍傑,但是早就聽過張雍傑的大名,傳奇人物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看看這蜚聲天下的千島張雍傑到底有幾個腦袋,幾隻眼睛,幾條臂膀。


    張雍傑見那麽漢奸翻譯上下打量著自己,當即又甩了一巴掌過去,喝道:“姓名。”


    那漢奸翻譯迴答道:“釘州何元奎。”


    釘州這個地方,張雍傑還是聽說過的。當年陪同三師弟葉飛馳,在燕都考進士的時候,就遇見一個釘州舉人,名叫何士渠。


    張雍傑厲聲道:“你投靠倭寇,當漢奸。本來在我張雍傑手中,絕無活路。”


    何元奎當然也聽得懂‘本來’二字的意思,當下說道:“張千總誤會了,我是假意投靠倭寇,為的便是打探軍情。”


    張雍傑這一生中,總是認為別人不肯把實情透露給他。他最煩這一套,很多時候,為了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便基本要把他整瘋。


    所以張雍傑決定這一次,直接幹脆點,做個交易。何元奎將倭寇來到此地討要‘龍風玉環’的來弄去脈,直言相告,而自己放他一條生路。


    反正他這樣的漢奸翻譯,今天不死在自己手裏,他日也會死在別人的手裏,饒他一時三刻不死,也無傷大雅。


    但是何元奎這般說話,讓張雍傑頗感生氣。畢竟每次抓到漢奸,那些漢奸都會說自己是假意投靠倭寇。萬江山島上的二寇是這樣說的,玄空和尚是這樣說的,這些話張雍傑耳朵都聽膩了。


    試想一下,哪個漢奸被抓住了,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們會了尋得生路,都會這樣說。


    張雍傑當即又甩手給了那何元奎一巴掌,喝道:“我不喜歡聽這些。你直接說倭寇來這裏幹什麽,我饒你一命。你可聽清楚了?”


    張雍傑這三巴掌雖然沒有附上內力,但也十分手重,打在臉上也十分生辣發疼,何元奎挨了三巴掌,臉頰已經隱約開始發腫了。


    張雍傑問道:“倭寇來到此地,到底所謂何事?”


    何元奎道:“倭寇來到此地,要找出‘龍鳳玉環’。”


    張雍傑當然知道龍鳳玉環是什麽,但此刻他裝著不知道,問道:“‘龍鳳玉環’是什麽?”


    何元奎道:“是血飲派的秘寶,上麵有‘鬥氣化’‘海天決’等高深內功。”


    張雍傑又問道:“倭寇要這個幹什麽?”


    何元奎道:“服部千元知道不是張千總的對手,因此需要這個來提升自己和扶桑武士的武力修為。”


    張雍傑又問道:“服部千元怎麽知道‘鬥氣化’‘海天決’的武功秘籍在‘龍鳳玉環’裏麵?”


    何元奎道:“楊興告訴他的。”


    張雍傑頗為動容,說道:“血飲楊興投靠了倭寇?”


    何元奎點頭道:“是,我是假意投靠倭寇,為的是打探機密,但是那楊興卻是真的投靠了倭寇。”


    何元奎又道:“因為血飲穀已經對楊興發出了追殺令,整個大明,已經沒有楊興的立足之地。他為了活下去,隻有流浪扶桑三島。”


    張雍傑思考一陣,又說道:“楊興在血飲穀地位超然,執掌百辟刀,他難道不會‘鬥氣化’‘海天決’兩門內功?”


    何元奎道:“楊興隻會‘海天決’,而‘鬥氣化’隻有血飲派掌門才有資格研習。”


    張雍傑隨口問道:“這是為什麽?”


    何元奎道:“據楊興所說,血飲穀‘混元龍神功’是天下最為高深的內功,練至高層,風雨雷電均可為其所用。血飲先輩認為如果武功太高,給天下造成許多殺戮,因此有意限製門內弟子的武功水平。”


    張雍傑想了想,這確實是一句有道理的話。一般情況下,血飲穀的混元龍神功,練通一成,便已經能夠同紹七那般,成為天下第二梯隊的高手,縱橫江湖不成問題。如果人人都像大姐楊杉那般高的武功,江湖腥風血雨是可以預料的。


    張雍傑又問道:“那你麽為何不去血飲穀討要,反而來到徐老爺子莊上討要?這又是什麽道理?”


    何元奎道:“這是趙千裏透露的消息。趙千裏說那‘龍鳳玉環’已經被青龍會的人偷了出來。”


    張雍傑追問道:“趙千裏也投靠了倭寇?”


    何元奎道:“投靠不至於,但是我認為是勾結。而趙千裏多半會認為自己的行為是利用。”


    張雍傑又問道:“趙千裏為何會給服部千元透露這樣的消息?”


    何元奎道:“因為趙千裏要打擊青龍會,而他人手不足,所以想利用服部千元的人手。”


    張雍傑不能明白這話的意思,攤手道:“請說清楚一些。”


    何元奎道:“趙千裏指認了很多地方,而這些地方通通和青龍會有點關係。就拿著徐勁風來說,他的胞弟,徐清風,早些年就是青龍會的人。這趙千裏是青龍會的前大龍首,所以青龍會的基層關係,他是知道的。”


    張雍傑當然知道徐清風是青龍會的人,當年徐清風還死在渝州,自己親眼見過。


    張雍傑轉頭問向徐勁風,說道:“你們現在與青龍會是否還有聯係。”


    徐勁風點頭道:“有聯係,上位很不錯,咱們許多老兄弟,還是處於上位旗下。這本是絕密消息,但是很顯然,在趙千裏那般,算不得什麽秘密。”


    張雍傑總結道:“趙千裏在破壞青龍會的組織,但他人手不夠,所以勾結倭寇,企圖通過倭寇的力量來清繳青龍會各地的人馬。”


    何元奎點頭道:“確實是這樣。”


    張雍傑想了想,又問道:“你認為青龍會是否真的偷盜了血飲穀的‘龍鳳玉環’?”


    何元奎想了想,說道:“我認為這是個假消息,因為‘龍鳳玉環’在楊杉的手腕上,普天之下,沒有人能夠從楊杉的手腕中偷走。但這隻是我的認為,真相我就不知道了。”


    張雍傑又道:“服部千元清繳了多少地方?他如果不是傻子,就應該明白趙千裏是騙他的。”


    何元奎道:“服部千元當然知道趙千裏是騙他的,但是服部千元特別懼怕閣下的武藝,所以隻能存希望於萬一。再者,服部千元也想通過這種方式,向趙千裏示好,換取趙千裏的幫助。”


    張雍傑總算很輕鬆的將眼下的亂局,給梳理清楚了。這是他行走江湖以來,第一次輕鬆的探查事實的真相。能夠知道事實的真相,顯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何元奎又道:“這些事情,知道的人,聽來很簡單。但是對於不知道的人,要去弄清楚,破費周折,還不一定能夠探知事情的真假。”


    張雍傑點頭道:“這話是句實話,你說的消息很是連貫,應當比較可信。”


    何元奎道:“你應該知道,普通的漢奸翻譯,不可能有那個閑心去打探這些消息。”


    張雍傑不明其意,當下等著何元奎的解釋。


    何元奎道:“我既然打探了這麽多消息,你應該相信我是假意投靠倭寇,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打探消息。”


    張雍傑覺得何元奎說話非常直接,消息也非常真實。他應該是有秘密任務,潛入倭寇內部打探消息的間諜。


    何元奎道:“而我探知的消息當中,這些隻是周邊角料,還有很多重要的軍事機密,不是你這樣千總級別的人該聽到的。”


    張雍傑攤手道:“所以?”


    何元奎正色道:“所以你該立即放我走,我才能將機密消息,傳遞給應該聽到的人。”


    張雍傑當即拍了拍何元奎的肩膀,說道:“我這人非常多疑,但你今天說的話,我卻沒有半點懷疑。這證明你說的是真話,不是編故事騙鬼。”


    張雍傑又道:“不管你是真投靠倭寇,還是假意投靠倭寇。我都應該實現承諾,放你一命。”


    說完,張雍傑替何元奎解除了穴道,讓他趕緊滾蛋。


    徐勁風年齡較大,行事比較謹慎,在他眼裏看來,那些假意投靠倭寇的間諜,遇見昨天這種事情,應該想辦法暗中向自己示警。


    因為假意投靠倭寇的大明男兒,是無論如何不忍心看到血案的發生。而何元奎這兩天的表現,甚為冷漠,助紂為虐的表情,十分真實。所以何元奎真假間諜的身份十分可疑。


    徐勁風道:“千總大人,放過這人一命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老夫聽說,部堂大人正在杭州,杭州距離此地甚近,將這人帶到部堂大人麵前,老夫認為更為合理一些。”


    何元奎口口聲聲說,張雍傑千總身份,級別不夠高,不應該聽到許多重要軍事機密,但天下還有哪些軍事機密,是胡部堂大人不能聽見的?


    張雍傑覺得徐勁風的話很有道理,當即又製住何元奎的穴道,準備將他帶到杭州,帶到部堂大人麵前,讓他說出他所謂的‘軍事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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