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王後殿中,爾月跪著。


    沈君澤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角色,自從發現這女子並非是真正的文涼公主後,便整日想著法子折磨她。


    她隻是一個婢子,為何要替那女子受了那麽多的苦,這一切都是那個文涼公主害的。


    沈君澤一手揉捏著她的下頜,一手搖晃手中的琉璃杯,在那杯子中爾月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莫陰姝所配置之藥的氣味,爾月之所以記得清楚,是因為她這臉上被那藥味足足泡了快兩年。


    沈君澤的聲音妖裏妖氣,其間帶了不少威脅之意:“是你幫了北堂燁,劫走了寡人的王後?”


    “王上……王上,我不是故意的,是梁皇……是梁皇威脅我的。”


    “哦,是北堂燁所威脅?”


    沈君澤轉身,這女子雖不是文涼,但頂著這張皮相,也夠她威脅


    爾月跌倒在地,恐懼讓她出現了幻症,那琉璃杯中怎麽看都有一顆眼珠子在裏有翻湧,死死看著她一般。


    她往後爬了幾步,沈君澤又跟了幾步,爾月本以為梁皇已是恐怖至極了,沒想到還有比他更恐怖的人存在。


    北堂燁給他整出這麽一招來,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也從側麵反映出了那個女人對他而言的重要性。


    沒想到當日利用文涼公主,那計策不是未成,是北堂燁藏得太深了。


    那個女子還是讓北堂燁給惦記上了,沈君澤知道北堂燁與他是同一類人,若是真的在乎一人,便是誓死護她一世周全。


    他沈君澤也不是濫情之人,故而後宮女子有的多是擺設。


    “寡人今日心情好,便饒你一命。”


    “多...多謝王上。”


    爾月的身子微微顫抖,見沈君澤遠去的背影,心中這才安了不少。


    饒她一命這句話,沈君澤已然對她說了數次,爾月心生惶恐,她隱隱覺得吳王大抵是患了什麽失心瘋一般,隔三差五便過來看她,時而在精神折磨她,卻也不殺她。


    事實上,沈君澤有意封後,並不是兒戲,此前他雖在醉花閣見過顧涼草,但卻是一次也未看清過她的容貌,晏城之會,也算得上是他們二人真正交鋒。


    沈君澤見那女子之時,心裏隻有“後悔”二字,當見到顧涼草手臂上尚存的守宮砂之時,他覺得上蒼對他其實不薄,是他的王後就是他的。


    顧涼草雖看上去有那麽一絲不知好歹的感覺,但他還是動了封後的心思。


    ……沈君澤知道他在夢中曾見過她,夢境之中,他發了瘋一般在尋一株草,那草便是這顧涼草。


    可是眼下,上蒼似乎又在同他開玩笑了,自己的王後被人給拐了,如今生死不明,沈君澤覺得很有必要禦駕親征一次去,隨鐵騎去梁國一趟。


    五日後,在所有大臣的反對聲中,沈君澤還是出發了,禦駕親征討伐梁國,理由是幫著趙國這姻親之國,也算是名正言順。


    在趙國與梁國的邊界之處,橫屍遍地,有趙軍的屍體也有梁軍的屍體,戰爭到了休止的時令,不過勝敗似乎也能看得出來了。


    趙國的兵馬已然不足對梁國的,司馬文昭從晏城之會結束後,並未直接趕迴趙國國都,而是前往這汴州附近駐紮了下來。


    本想著趙皇禦駕在,能夠鼓舞士氣,沒想到趙軍潰敗地更厲害了,這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


    沈君澤帶著兵馬抵達趙國之時,趙國已被連奪了七城。如今隻剩下了三座要塞,趙國恐就能亡了。


    司馬文昭的營帳內,整日裏都能聽到哀歎之聲,巨大的無力感將他籠罩,司馬文昭大抵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可能會成了趙國的亡國之君,這一步步終究是命數,他雖不信命,但也終究逃不過真香定律。


    “啟稟君上,吳王極其軍隊已在百裏外,是來支援我們的。”


    “林副將,你所言此話當真!”


    本事垂著頭的司馬文昭一聽這副將所言,眼裏迸發出一道希望的光,雖不知道為何此前吳國要背信棄義,不過沈君澤能禦駕親征來幫他,這背信棄義之事,也算可翻篇了去。


    若是能得到吳國兵馬的幫助,他們定能守住最後這三城。


    他們如今也算得是吳國名副其實的附屬國,司馬文昭曾在晏城的祭天大典上與他父皇許諾:趙國在,他在,趙國亡,他亡。


    沈君澤可謂是死死拿捏著他性命的人。


    沉浸在喜悅之中的司馬文昭,麵對突如其來的沈君澤與吳國兵馬,未有感到一絲的懷疑。


    這也就直接導致了趙國的滅亡。


    沈君澤是隻花狐狸,該坐收的漁翁之利,他從來就沒有錯過的。


    趙軍防衛撤去,迎接沈君澤之時,壓根就沒有想到吳國之人除了背信棄義以外,還會乘人之危。


    那一夜,軍營的篝火沒有熄滅過,整夜似乎都在聽那血肉與冷兵器交織在一起的聲音。


    吳國假意支援,實則落井下石,趁機奪下趙國最重要的兩城,最後剩下趙國的沒有意義的國都,沈君澤也不屑去奪。


    司馬文昭早就落荒而逃,沈君澤並未去追尋其下落,因為再去追人已然是沒有了必要,如今趙國是他的,吳國也是他的,接下來便是與北堂燁這一戰。


    ……


    梁國皇宮,北堂燁收到吳國奪趙國兩城的消息,心中並沒有覺得有什麽意外之處,因為他早就知道沈君澤的為人,便也不足為奇。


    隻是那小蠢貨的皇兄,他不知該如何同她交代,鄲城城牆下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大抵便應該是司馬文昭的,趙國幾乎被滅,司馬文昭自盡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隻是她的身子還未好,如此打擊,北堂燁左右思量這打擊還是不要同小蠢貨說為好,以免讓人憂思過重。


    更重要的是,他沒能兌現他的承諾,因為他未能護住她的皇兄,還有葉進連奪趙國七城一事,雖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畢竟是梁皇,這攻打趙國一事,這鍋怎麽也得扣在他的頭上。


    這一切若被小蠢貨知道,他定然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眼下之計,便是能瞞多久便是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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