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如此甘甜,竟被你嚐出了苦味兒。”


    北堂燁放開了她,伸手抹去嘴角的藥漬,他眼角上揚,儼然心喜於色。


    顧涼草呆愣一側,耳根子泛紅,他竟這般……沒個正經。


    “待你這病好了,朕便封你為涼妃吧。”


    顧涼草身子極虛,輕飄飄的一句:“不可!”像是砸在了棉花上。


    北堂燁起身,雖聽清了她的話,但未理會她。


    “朕還有事要處理,你且好生歇著,養好身子,準備封妃之禮。”


    帝王走的急,女子心中的愁慮和懷疑又多了幾分,他真的失憶失智了麽?為何迴了皇宮後,似乎一切都正常極了。


    在顧涼草的眼中“涼”與“梁”同音,北堂燁這是想要把她往死路上推。


    而在年輕帝王的心中,他對她的隻是喜歡,他已苦肉計將其騙迴了皇宮,如今不死守著她,為他誕下皇兒,壓根不可能放她走,若是她為他誕下皇兒,那他更不可能放她走了。


    潛燁帝君身為凡人的小陰招,貌似都在顧涼草身上用了。


    關於封妃一事,北堂燁已思量了許久,容不得她說一句“不可”就作罷了去。


    當日,晏台下的刺客,他儼然已摸清了底細,是沈君澤的王叔所做,目的便是阻止文涼公主入吳國,沈君澤似乎也未料到他那老實的皇叔竟會對一個弱女子下手,這番舉動想必定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榻上的顧涼草還未從北堂燁說的封妃一事中緩過神來,梅笙便入了屋子。


    若是讓世人知曉她的身份,這一世的名聲定敗光了去。


    “夫人,方才皇上可是同你說了什麽,讓你如此心花怒放的,定是什麽喜事。”


    心花怒放?


    小丫頭這是眼瞎了,還是抽了,她如今憂愁得緊,她上哪看出她心花怒放了。


    “夫人,其實皇上待你已經夠好了,你可知晏城城主暗自跟過來,還未踏進皇宮,便被皇上丟出了梁京城。”


    “……”


    他果真一點也不懂得什麽叫做憐香惜玉,待晏城城主這番,讓顧涼草不由得想到是否還是因羨王之故才對她如此。


    也不知北堂燁是否知道醉花閣幕後之人就是吳王沈君澤。


    “梅笙,皇上自有他的考量,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麵。”


    “是,梅笙經遵夫人教誨。”


    婢子垂眸,視線瞥至旁側的藥碗,見裏頭藥湯見了底,心覺沒想到還是皇上管用,日後這喝藥的事,還得去喚了皇上來。


    顧涼草順著梅笙的視線看到那藥碗時,想起方才的場景,麵上燒得慌。


    北堂燁看著一副人樣,怕是人麵獸心,活脫脫像是個登徒子。


    ……


    城外,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晏歡身著玄衣,眉頭緊鎖,看向京城高處。


    太白為她撐著傘,臉色有些不太好的樣子。


    “城主,皇上請您在這處別院落定,也是不想招人口舌,您乃是晏城之主,若是讓吳國與趙國知曉此事,定會馬不前蹄地趕過來挑起戰事。”


    男子苦口婆心的模樣,看起來像是有人為難他一般。


    “嗯,此事本城主已知曉了,你放心,隻要他願意見本城主,給本城主賠禮道歉,本城主自然是會既往不咎,迴那晏城去。”


    晏歡打了一手好算盤,她知道三國帝王無一不對沉香寶木感興趣,還有若不是她這晏城有寶木相護,晏城旱災洪澇之時,恐沒有人肯願意施以援手。


    這便是晏城的現實,同時也是籌碼的博弈。


    晏歡認為,隻要見到北堂燁,她定能在他麵前扭轉乾坤,讓他重新動娶她的念頭。


    “此事,我定會稟明皇上的。”


    太白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晏城城主這賊心不死,他們那皇上無情無義,這結局難圓滿……


    不過,他有些不明白皇上的心思,既然是將人趕出京城,又何必派他來安撫,還讓晏城城主暫時留在梁國境內。


    皇上行事,這是愈發詭異了。


    想想若不是他小太白跟在北堂燁身邊多年,恐也要被皇上給糊弄過去,什麽失憶、失智,壓根都是騙人騙著玩的,連那瘸腿的傷,他都不由得懷疑上幾分。


    楚太醫醫術高超怎麽會除不了那毒,他就不信了,還有那皮肉傷,也不至於快半月還能見血不愈合。


    難不成都是為了顧夫人?


    太白不是一次兩次懷疑皇上,是真的對顧夫人動了情,還是想要從她口中套出些有用的消息。


    那女子是不經騙的主兒,若是哪次東窗事發,保不準會逃了。


    他也納悶了皇上這儀表堂堂的男子,本應該是所有女子趨之若鶩的,怎麽偏偏到了顧夫人這邊就有一點平淡如水的感覺。


    是皇上不行?


    還是顧夫人不好男色?


    令他這旁觀之人心中焦急。


    於是乎,晏城城主便在梁京城外的皇家別院住了下來,這衣食住行的用全按照禮節使的來,晏歡也未動要迴晏城的心思。


    ……


    雨下了幾日,顧涼草的身體時好時壞,楚陽喬實在看不出什麽病症來,北堂燁大怒之下,罰了他一年的俸祿,這讓讓楚太醫有苦說不出。


    北堂燁依舊夜夜抱著她入睡,日日喂她湯藥,顧涼草時而會覺得若是這般度過此生,似乎也不錯。


    隻可惜好景不長......


    趙國與梁國還是因汴州城的引子開戰了,那是司馬文昭成為趙皇的第二個月。


    他為了穩固趙國局勢,最終還是選擇了同梁國一占,本以為用他皇妹做了一場交易,卻沒想到沈君澤言而無信。


    在趙軍與梁軍交戰的前夕,吳衛悄然撤迴吳江以北。


    次日,沒有吳國幫助,趙國節節敗退已然是成為現實。


    顧涼草知道趙國與梁國開戰,是在北堂燁將折子堆在榻上奏閱之時,她偶然間瞥到一句“趙國潰敗”,那是葉將軍的從邊關發來的折子。


    她麵色蒼白,手悄然握緊被褥。


    北堂燁閱折子後,下意識瞥了一眼顧涼草,見她並無反應,便隨即將折子合上,放於一側。


    “夫人,你若是困乏,便先入睡吧。”


    顧涼草轉了個身,背對著北堂燁,眼角的淚悄然滑下。


    梁國終究是對趙國動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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