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燁鮮少帶女子出行,都說女子如水,都該在深閨裏養著好,這般折騰,也沒誰了。


    出於好心,他還是決定開口關懷關懷這女子。


    “你……沒事吧。”


    “……”


    女子心悸還未緩過來,對於男子的話,並非是充耳不聞,而是壓根進不了耳。


    北堂燁倒也沒有怎麽為難她,隻伸手扶住了她。


    因這馬車已被損壞,如今看樣子,今日先得在此處歇息一夜,待尋得馬車,才能繼續行走。


    “皇上,這些刺客一時半會兒應該來不了,您同顧夫人現在此處歇一會兒,屬下已經派那侍衛駐紮營地了。”


    “嗯。”


    太白看著一地侍衛的屍體,微微蹙眉,這些兩年執行任務,在皇上身邊也落得了個清閑,許久沒有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麵了


    此去晏城,這一路上,確實萬分兇險。太白在心中深深歎了一口氣。


    ……


    篝火燃起,在清理了林間的屍體之後,大隊伍又往前幾裏,最終在一處營地上駐紮下來。


    夜風微涼,從這山坡之上,向南可望到梁皇宮高高的城牆,紅牆黃瓦氣勢雄偉。


    北堂燁負手站立,遙望著那處,眸色深沉。


    亦不知何時才能為他這大梁百姓,創造那盛世。


    相傳,這沉香寶木是上古的神物,除了能拿到那匹金銀財物,還能開啟天門。


    那天門玄乎,任何古籍都沒有記載,北堂燁之所也知曉,全然因為梁國神秘的國師所言。


    如今這沉香寶木的下落,究竟在何處?如今隻能通過羨王這條線索慢慢追求下去。


    都說羨王心思純良,都是誆騙世人的假象。


    顧涼草透過帳簾,看著那身影,總覺得有些孤寂薄涼。


    那般謫仙般的男子,狠辣果決。殘暴無情,竟也會有煩心之事麽?


    所謂的煩心之事,恐也怕隻是那些壞腸子在作祟。


    此去晏城,她已決定迎合他所有,醉花閣的一切,便先放在一側,老鴇娘為控製她,對她下了毒,這毒的解藥,還能撐下個兩個月,這段時間,足以讓她迴昭國,她的皇兄定會保她,即便是天下奇毒,應該也難倒不了皇宮裏頭的秘師。


    北堂燁突然轉身,這眸子與帳中的女子恰好對視上了,惹的那女子心不免顫上了片刻。


    她想著這段日子,他似乎也沒有太過為難她。


    整日裏好吃好喝供著,除了動怒捏了她手骨,將她丟到浣衣局中折磨了幾日,似乎便沒有什麽不好之處。


    她本不是那般有壞心眼的人,若是他人對她好上個幾分,她是能記在心中的。


    北堂燁雖站得遠,顧涼草覺得他恍若站在自己身側一般,她的心口微微縮緊。


    日日共榻而眠,即便是一隻阿貓阿狗,日子久了,也會有感情。她對他雖然還是有些懼怕,但心中還是存了那份心思的。


    那外頭的男子自然看到那女子的凝視,便什麽也顧不得大步走了過來。


    她不過是一個醉花閣的妓子,一個趙國的細作。


    隻短短數十日,竟闖了他心中來,那份若隱若現的熟悉感,大概是前世相識羈絆太深所致。


    北堂燁走到跟前,女子才收迴目光。


    “怎麽,看上朕了?”


    “誰看上你了?”


    顧涼草倒也沒想到北堂燁會說出這般的話來,直直出口反駁了去,鬧得她心慌了起來,耳根微微泛紅。


    是個通情理的人,都能看出來眼前這女子是害羞了去。


    可偏偏自小紮堆男子裏頭的北堂燁不知,不通情理,也算是帝王殘暴的一麵。


    北堂燁難得心情不錯,也有功夫同她拌拌嘴皮子。


    “皇上,刺客還會來麽?”


    “暫且應該不敢,即便來了,又如何,不是還有朕麽?”


    有他確實有他,但是這些侍衛也不夠死,如若再來幾波刺客,恐到了晏城,就隻剩下他這一輛馬車。


    朝堂之事,她並不敢興趣,但是也是能知道這晏城之會的重要性,若這隊伍人丁稀薄,梁國的誠意不夠,她那皇兄的麵子也不太過得去。


    等顧涼草意識到自己竟為北堂燁著想之時,心中不覺有些惱意。


    見身前女子的神色有異,北堂燁隻當她不信自己的話。


    “你不信朕?”


    “我怎敢不信你的話,自然是相信的。”


    “如此便好!”


    不信他的話,待他動怒,半路就將她給拋下,讓刺客得了空檔來殺她麽,即便她再怎麽蠢,也不能蠢到這個份上。


    顧涼草隻覺北堂燁好生奇怪,她信他這事,又何好之說。


    不過險在他陰晴不定暫未發作,不然定是讓她吃不了兜著走的。


    太白是個人精,自然能看得出自家皇上對著醉花閣裏來的姑娘存了什麽心思。


    說什麽帳篷被刺客刮破了,沒剩多少頂,隻能讓大家擠擠,顧涼草雖名義上是北堂燁的女人,但按理兒說還是隻能住在別的帳篷中。


    外頭同皇宮終歸是不一樣的,寢宮可以同榻,再加上外頭危險著,誰知會鬧出什麽事來。。


    這帳篷不大,臨時隻能放個個木榻在裏頭,北堂燁也算個八尺男兒,這挺拔的身軀,若是再加個顧涼草,恐容不下那木榻。


    外頭篝火相印,似乎總能聽到些稀疏的蟲鳥叫聲。


    帳內,北堂燁淡淡道:“時候不早了,夜深露重,明日還要趕路,早些休息。”


    顧涼草別過頭,打算讓北堂燁先睡下。他倒也不見外,褪下了外袍,穿著裏衣,這天氣燥熱,他又解開了裏衣的袖帶,露出半抹春色,橫躺在了榻上。


    顧涼草本望著他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麽見不得的東西,直直轉了頭。


    過了片刻,北堂燁見那女子未有什麽動靜,怕她在思量半路逃跑之事,便起身,大步到她的身邊,伸手將她抱起。


    “北堂燁,你這是做什麽?”


    女子漲紅了臉,卻被人禁錮在懷中,動彈不得。


    北堂燁挑眉,嘴角上揚道:“在寢宮之中,也未見你叫喚,如今換了個地兒,是從良了?”


    顧涼草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今兒她的身份畢竟是那醉花閣裏頭的妓子,一想到老鴇娘和那背後主子下的,她伸手勾住北堂燁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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