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府,內院。


    將那府前洞中扒出的賊人處理好之後,清兒便尋得了跟在千夜香身邊伺候的小荷。


    “小荷,小姐人在何處?”


    “清兒姐,你怎麽來了,可是老爺說讓你來換奴婢迴千家。”


    心中想著能迴千家,這小荷的眸子間多了幾分光亮。


    清兒掩著麵,指著小荷的腦袋笑道:“你這丫頭,想些什麽呢?老爺不過來讓我送這小姐落在千家的玉簪子罷了。”


    今日才是入府的第一日,這丫頭片子便如此不願,看來燁府興許不是個好去處。


    小荷不似清兒那般在北辰君手底下混,一個後院府上的丫鬟,跟著時而犯病的主子,沒見過什麽大場麵,今日突然見到京內的兩位君上,自然受了些許驚嚇。


    “清兒姐,你若是要去尋小姐,還是待會兒再去吧。”


    “為何?”


    隻見小荷麵上突然微紅,不語。


    清兒是個明白人,自然懂得小姐同姑爺在做什麽。


    “罷了,小荷,那我便將這白玉簪子交給你,晚些時候,你記得要親自給小姐,這是老爺從大尊廟之中求來的。”


    “好的,清兒姐,奴婢定會將這簪子交給小姐。”


    ……


    此時,這天已微微有些暗下,應該說,這天自打潛燁從潛府坐轎子出去後,日頭一直被雲給遮著。


    紅色的蠟燭,暗影浮動,一切顯得極為的靜謐。


    千夜香坐在喜房之中,紅蓋頭已被扯下,心中總覺得西池君同帝君說的那個天坑之中的妖氣有些過分的熟悉。


    帝君竟然未讓人去看看天坑之中究竟有什麽,這倒是讓人覺得詫異的事。


    潛燁突然推門而入,千夜香隨即站了起來。


    “你……”


    此前,未有瞧清楚她的容貌,這紅蓋頭下,她的額間竟然多了金色的花鈿。


    雖如此熟悉,但記憶之中卻沒有哪個神女是這般模樣。


    千夜香見潛燁看著她微愣,眸間沒了焦距,這失神的模樣,心中自然是歡喜的。


    “帝君,那北辰君與西池君可還在府上?”


    兩位君上拋去在這話京之中的身份,即便是出了話本子,想必也不簡單。


    “他們自然是還在喝著酒。”


    喝酒?


    千夜香納悶,這兩位君上怎麽可能會同桌飲酒。


    “帝君,你莫不是恢複了神力,然後……”然後對他們做了什麽?


    如若不然,這麽兩位水火不容的君上,怎麽可能會如此。


    “蠢草,你覺得就憑他們,用得著孤親自衝破禁錮,動用神力麽?”


    西池君是他的師兄離紫上神沒有錯,但這北辰君的來曆,如今還未明,眼下他還不能與離紫過多交談,引來北辰君的猜疑。


    想必,花巷中黑丁妖氣之事,離紫應該已經知曉。


    潛燁的心中有很多疑惑之處,譬如說,離紫有神力在身,分明能脫身這話境,卻未離開這話本,向他稟告這要事。


    “帝君,小妖有個問題。”


    “問!”


    “帝君,可隻他們說的洞房之禮,是何禮?”


    千夜香側頭望著潛燁,眼中盡是天真與單純。


    潛燁輕咳,這洞房之禮……


    “你不過是隻小妖,要知道這麽多做甚?”


    “帝君,如今在這話本子中你也算是小妖的半個夫君了,就告訴小妖吧。”


    千夜香眨著眼睛,甚是乖巧。潛燁瞥了她一眼,便徑直坐在她身側的床榻上。


    這女人,不過是入了話本子幾日,還竟學會對他撒起嬌來了。


    隻是,她忘了他可是她口中的冷麵神,又怎會吃她的那一套?


    “帝君?”


    千夜香探著頭,隻見潛燁合上了眸子,輕聲道:“滾,今日你睡張那地板,床榻歸孤。”


    “……”


    “帝君,這榻分明大,如若不行,小妖化了真身也行,不會占地方的。”


    她自化人形以來哪裏睡過地板,雖說不過是安棲之地,這地板也好,床榻也罷,也沒有什麽多大的區別,但是看著帝君這樣子,不像是會屈尊的神,這地板鐵定不舒服。


    千夜香三兩下脫了鞋,立馬上了榻間,本想著帝君如今神力被禁錮著,對她這耍無賴的行為沒有辦法。


    但是她忘記了潛燁除了是神,還是一個男子。


    光從力量上來看,她怎麽可能敵得過潛燁。


    雖然是妖,卻也是不會半分妖法的妖。


    本合著眼皮的潛燁,以為妖草甚是聽話地下了榻,睜開眸子掃了一眼屋內,卻未發現那妖草的蹤影,心頭一緊。


    在聽到身後有動靜傳來,才微微鬆了口氣。


    “帝君,你看這榻真的很大,除了你我,日後,還能放我們的孩兒。”


    “!!!”


    潛燁一時之間語塞。


    孩兒?


    他們怎麽可能會有孩兒?


    再說,即便有是孩兒,那孩兒又會成什麽模樣?


    他是青龍,她是妖草,孩兒是妖龍呢?還是青草?


    “帝君,若是潛家大公子不是你,他同小妖成親的話,會是什麽樣子的?”


    這蠢草腦子之中究竟在裝些什麽東西,為何會有如此多的問題?


    不是他?


    興許那男子在大婚之前便逃了。


    因為潛家大公子知道自己拿敗家爹拿理由搪塞騙他,什麽成了婚助他脫身都是假話,這不如他連夜逃去藍縣來的安全。


    被千夜香這個問題一問,潛燁竟忘記開口讓她滾下床榻,今日這成婚之禮,還是有些累人的。


    他和衣躺下,漸漸入睡。


    千夜香借著燭光,望著枕邊人的測顏,一滴情淚劃下。


    小青龍啊,你還是成了本尊的夫。


    這洞房之禮,他們早在萬年前便已行了,當年差的繁文縟節,今兒也算全部補上了。


    不管怎麽樣,她都是他的妻。


    那滴血沒入額間後,千夜香便想起了一切。


    花鈿是她的金符,雖失去了所有的魂力,以及轉世的神軀。


    隻要她這神魄在,她這憶魂完整,那麽她還是她,還是那個西方天不可一世的魂尊。


    說來,也多虧了白頭怪,這話本子本就擁有重生之力,在她被卷進這話境中的時候,憶魂已在暗自修複中,是今日大婚前的那一滴血,讓她真正迴來了。


    千夜香伸手,還未觸碰到那俊顏,便被潛燁的手攔截了。


    “妖草,你想對孤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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