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西王母的轎軟停在西峰花宵宮的主殿前。


    眾神早早在兩道候著,恭迎西王母娘娘。


    芷宵被困在西峰已過去數月,任她如何想要從侍女身上偷走令牌,這奸計都未有得逞。


    也不知如今趙遠在何處?是否轉世又已娶了別家的姑娘。


    都說神仙寡情,這一屆的神男神女們都奇了怪地鑽進了情愛之中,抽身不得。


    這姑娘家少女懷春,見不得情郎的哀思,大抵旁人懂不得。


    “小殿下,西王母娘娘的轎軟已經停在了外頭,您還是快些收拾收拾打扮打扮去恭迎娘娘吧。”


    “罷了,小酒替本殿梳洗梳洗。”芷宵垂了眸,看模樣憔悴不少。


    小酒的袖中令牌不離手,今日雖是西峰宴,但難保小殿下耍詭計,盜走令牌。


    隨行的神女在花宵宮前灑滿了各色的鮮花,西峰雖不在九重天內,但也屬這九重天的轄區。


    這幾日也算是把英招神君給忙壞了,不過也幸好有通南神君來搭把手,不然的話,鐵定搞砸。


    一襲紫衣雍容華貴,頭上戴著金色的風簪子,肩上披著織女手縫的肩蓮,西王母娘娘在神侍的攙扶中,下了轎軟。


    “吾等恭迎西王母娘娘!”


    這聲音響徹西峰上空,也算是給足了西王母娘娘的麵子。


    潛燁帝君遲遲未有現身,通南神君本以為那日帝君在神淵閣裏頭的那番話是要來參宴的。


    不過,他不來才叫正常,若是來了的話,不知要掀起多少波瀾。


    “各位仙神,都免禮了,今兒同往年一般,也算得上是家宴,爾等無須多禮,自顧飲酒作樂便是。”


    “吾等謝過西王母娘娘。”


    九重天有帝君那性子的神在,好多神隻能偷偷作樂,這西峰宴,帝君不來也正合他們的心意。


    “今年花神不在,不知這花糕是出自誰手?”


    “聽說帝君將這事交給了英招和通南,咱們待會兒便知道了。”


    “花神究竟犯了何事?你們可有知曉?”


    “不曾,本神君就說,這帝君自出關後,性子變得愈發古怪了,咱們平時沒啥事的話,也離帝君遠些吧。”


    泰山神君同星辰神君在下頭竊竊私語,潛玄站在一旁,若有所思,最近婧兒也不知為何鬧了脾氣,他屢次上天狐宮都被人攔了下來,本想著能在這西峰宴上見她一麵。


    沒想到她稱病,未有到場,他的心寒了幾分。


    西王母未先到宴席處,而是先去了花宵宮,見見她那不懂事的小殿下。


    曆了一次凡塵劫難,丟了西峰的一隻羽獸不成,竟然還想著那凡人,將她自幼教的東西忘了一幹二淨。


    珠簾之下,小酒還在為芷宵戴著珠花,見西王母娘娘來,便將那珠花放在妝盒中,無聲退下了。


    “娘娘安好。”芷宵欲要起身,被西王母輕按住了肩,西王母拿起方才小酒放下的珠花,為芷宵別上了發髻。


    “你這丫頭,多日不見,怎成了這一副瘦猴的模樣,待會兒可別讓眾仙神們笑話了去。”


    “是,娘娘。”


    雖隻與西王母交談了幾句,這便讓芷宵濕了眼眶。


    娘娘如同她的娘親一般,雖然有時嚴厲,但對她極好,那年她說她喜歡西峰之景,第二日娘娘便傳信給府神,讓其在西峰之巔開辟了這花宵宮,這羽獸本是昆侖虛難得是神獸,也被她一句喜歡,帶至了西峰。


    “丫頭,本宮知道,你喜歡那個凡人,隻是有些事呢不懂,他並非是普通凡人,同你斷然是沒有未來的。”


    西王母拿起梳子,語重心長對芷宵道,為了這丫頭,她也算是操碎了心。


    這些日子,西王母沒少翻看古籍,尋找將妖獸變成神的方法,隻可惜這世間壓根沒有。


    神與妖也怎麽可能在一起呢?


    當年那個人不是也想九重天上的神君在一起的麽?逆天道而行,隻落得個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


    “娘娘,您說…他…他不是凡人。”


    芷宵的瞳孔微縮,心中有些慌張。


    阿遠,他不是凡人又會是什麽?是魔?是妖?


    在凡間的那些日子莫不是都是欺騙她的麽?


    西王母輕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在安慰她一般。女兒家的心思,有些事,旁人勸說不得,隻能靠她自己想通。


    “芷宵丫頭,你要記得你是這西峰的主神,紅塵纏綿的情愛之事,還是勿要沾染半分為好。”


    “娘娘,芷宵知錯,讓娘娘操心了。”


    曆來沾染情愛的神,沒有一個是有好下場的,這千萬年來,忘憂之地的忘憂草一直被偷盜,也說明了沾染情愛的痛苦。


    西王母望著眼前自己一手拉扯大的丫頭,歎了一口氣。


    她怎會不知這丫頭的性子,若是她真的知錯,又何會三番四次想到小酒那偷盜令牌,想要逃出了這西峰呢。


    “西峰宴已開始,丫頭,咱們走吧,去見見眾仙神。”


    芷宵挽著西王母的手,一同去了花苑殿。


    ……


    另一邊,天燁宮中,本在修心的潛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臨時決定要得帶上妖草去西峰一趟。


    西王母那定有養護這千夜草的方法,如此,他便不必“哄著”那蠢草了。


    於是,在榻上打鼾的千夜香又被潛燁一把拎了起來,她睜著惺忪的睡眼,糯糯道:“小妖…小妖沒有打唿嚕,不應該吵到帝君您才對,定是帝君您老人家走錯殿門了。”


    “妖草,隨孤去西峰。”


    千夜香瞬間驚醒,西峰是何處?


    莫不是同瑤池一般的地兒,他有動了要煮她的心思。


    “帝君,我能不去麽?”千夜香一把抱住床柱子,半分不敢動,白頭怪曾說她稀奇,這稀奇難道就不能同普通小草一般有好好活著的權利了麽?


    潛燁伸手一揮,她也沒有逃脫的辦法,隻能被捆妖鎖捆著走,還未出九重天。


    這路上,便出現了一隻妖獸攔了路。


    “英招說的漏網之魚,便是你吧。”


    “潛燁,你傷我族類,如今我定是要報仇的。”


    潛燁微微搖了搖頭,瞥了千夜香一眼,這妖界的妖為何都這般蠢鈍。


    報仇?


    且不說他一掌便可教他魂滅,這妖獸真當九重天的神獸是做擺設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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