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龜靠著柱子上,摸了摸鼻頭。


    帝君方才是這意思麽?


    難不成這妖草的白日夢真的做成了?


    他的額間三連問號,不管怎麽說,日後還是要對這妖草態度好些,如若不然,最後吃苦的可能是自己。


    千夜香小心翼翼地跟在潛燁身後,望著前方那抹青色的身影,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究竟是在何處見過?


    “還不快跟上!”


    潛燁轉身,卻冷不防被女子撞了個滿懷。


    “我...小妖不就是跟在後麵嗎?”千夜香低著頭,小聲嘀咕著,退離潛燁幾步。


    他身上的檀香木有些熏人,讓她總是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恍若心口被刮出一個小痕,裏麵放著細碎的琉璃片。


    潛燁眼裏閃過一絲厭惡,若不是為了婧兒,他又何需這般。


    “愣著作甚,還不快走。”


    千夜香揉了揉額頭,哪是她不想走,難道不是因為他擋著她的路,害的她的頭都被撞得生疼。


    就說一靠近這冷麵神便沒有什麽好事。


    虧得她此前還想要討好他,真是浪費了她的草葉。


    這九重天的夜色雖涼,卻再也涼不過千夜香此刻的心。


    她本就生了逃離之心,如今去了這冷麵帝君的眼皮底下,她還能跑到什麽地方去。


    千夜香覺得這上天大概就是專門派這帝君來克她的。


    如今,前路未卜,不知她這條小命還能活多久。


    “日後在天燁宮,你便住在偏殿中,若有要事尋玄龜便可,無事不要來主殿。”


    身前的人語氣如冰,這身後之人口上應得極快:“帝君放心,小妖定不會來主殿打擾您的。”


    她巴不得不要見到這位活閻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那日被丟進瑤池燙死了,或是被神侍拔去了身上的草葉,她又該向誰說理去。


    ......


    神龍殿附近,白頭怪不見了千夜香的蹤影,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他便是神八婆的轉世,而八婆秘籍之上,恰好說了此生那株草是他的貴人。


    這一場投生改變了他本是女人的事實,頂著這副白發嚇倒了不少的生靈,也虧得那株草還願意聽他聊聊天,扯些他化形後在凡間趣事。


    話說迴來,這草,會去了哪兒?難不成她也化形跑了?上一次見她之時,她還告訴他需要一段時日方可化形。


    這讓他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也就是有仙神看上這株草,拔去煉丹去了。


    像她們這般的妖草,能生長在神山之上,已是一件稀奇的事,加上她同一般的草不同,這真身之上盡是草葉。


    自然被弄去煉丹,也實屬正常。


    唉!可伶那草,還未隨他入世看看,這人間的繁華。


    也是他好不容易尋得的貴人,本想將八婆的重任交給她,看來如今是不行了。


    憑空失去了一個徒弟,這想著想著,白頭怪的眼淚便止不住落下來。


    小阿草,究竟是哪門子缺心眼的神將你拔走的,若是日後,我能上那九重天,定會替你報仇,專門將那仙神的事編排成冊。


    白頭怪捏緊了拳頭,也下定了修神骨的決心。


    另一邊,被潛燁罰入輪迴洞中的花楠,如今成了北國境內懷翠院的頭牌。


    熙熙攘攘,多年過去,這北國已經完成了大一統,北國皇室未有子嗣留存於世,趙哲安將染鶴之子生生推上了王位。


    景霜雖不願自己的孩子坐在那孤冷的位置上,但是為了大局著想,也隻能這般。


    北國境內民風開放,這怡翠院開遍了整個北國,若是金子承多活幾年,定會覺得趙冉草是一個極其聰慧的女子。


    她有遠見,又有膽識,更重要的其實是她有一個深藏不露的大哥。


    兩人未有合作,她便先下了黃泉,頗有些遺憾。


    怡翠院中,即便是白日,也頗有些熱鬧。


    五彩的絲帳懸掛在樓間,嫵媚而不失清雅,樓裏的清倌們穿的規矩,這樣貌身材,若是身份高貴些,定能引得京城女子尖叫歡唿。


    “花花,又有女子來看你了!”


    那老鴇的臉上塗了厚厚的一層白粉,抖動著身上的肥肉,移步到花楠的麵前。


    花楠眉頭微蹙,不用猜,又是她!


    “姑姑,我不願見你她,你讓她走吧。”


    他不過是一介清倌,整日裏以在樓中伺候貴人賣笑掙幾兩碎銀,從未想過要入什麽府,做誰家女子的夫君。


    “花花,你還是去看看吧,那女子怪可伶的!”


    老鴇扯著帕子好言勸說,方才可是收了人家姑娘銀子的,若是這花花不出去,她這臉往哪掛呢!


    花楠無奈,隻得移步,他俯身透著窗子往下看,那女子的視線正巧從轉到他的身上。


    啪!窗門被關上。


    那女子的眼中,顯然多了幾絲落寞。


    “姑姑,我還是不去了,你收了那姑娘多少銀兩,我兩倍給你!”


    老鴇麵色糾結,扯著帕子有些猶豫:“這...這...好吧,姑姑這就趕她走。”


    做他們這一行的早就有了眼力勁兒,老鴇這心中也納悶地緊,樓下的女子腰間掛的皇家的玉牌,看著那模樣舉止也算得上是非富即貴,身份顯赫貴人家的小姐,怎麽就看上了清倌了呢。


    還有,花花這小子怎麽也不開竅。


    不過,他如今可是她的頭牌,若是被這女子拐跑了,她要上哪兒去找這日日能夠為她撈金的小公子們。


    那年大雪之日,她在城隍廟撿到花楠之時,便知道他的容貌定能在北國京城之中成為紅牌,等了這麽多年,這孩子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老鴇移步緩緩出了屋門,準備下樓好好同那姑娘說說理兒。


    這姑娘日日來懷翠院,也算是對花花情根深種,她先試探試探這姑娘能那處多少銀子出來為花花贖身再說。


    有些銀子,花花不要,那都進她的錢袋子先,她先幫他存著,日後購置些華貴些的衣裳首飾羽冠什麽的,也能多招攬些貴客。


    “老媽媽,花楠願意見本..本小姐了麽?”


    老鴇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姑娘,花花你也知道,他...這身份,興許隻能贖身,才...。”


    景欣隨即從袖中取了一遝銀票,塞到老鴇的手中。


    “老媽媽,我眼下隻有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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