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會兒功夫未到,醫神已為千夜香尋好了住處。


    距離天燁宮不遠處,有一座荒廢了的宮殿,那裏原本是清娘娘的居所。


    這清娘娘是潛玄的生母,這宮邸荒著也實為正常。


    醫神求著府神半日,既是送美酒,又是好言相說,府神耳根子軟,才答應將這清宮的牌匾換成了千夜宮。


    就這樣,在花楠還未想好用什麽土護著千夜香的根之時,這妖草連人帶根被醫神一起送到了千夜宮。


    “醫神,這清娘娘的宮邸...”


    “府神已無別的府邸能專門拿出一處,來養護這妖草。”


    醫神搖搖頭,這妖界之物,變化莫測,若是隨便置於九重天中養護,定容易岔子。


    “罷了,這左右也是為了天狐上神,想必帝君也無話可說。”


    花楠領著花女迴了花神宮之後,獨自去了天燁宮。


    天燁宮中,男子一襲墨色金衣倚靠在梨花椅上小憩,耳邊的青絲微卷,紅唇齒白,渾身上下充滿地生人勿近的冷氣。


    或是聽到了動靜,這眸子緩緩睜開,如同黑曜石一般,有了光亮。


    一副神仙圖呈現在花楠的眼中,如若他為女子,定會被他之風華所迷惑。


    “帝君。”


    花楠上前親親喚了一聲。


    潛燁挑眉,破天荒一副聽八卦的眼神緊緊盯著花神。


    “花神,想好同孤說什麽了麽?”


    “是,帝君。”


    關於小花兒是凡人之事,他確實應該給帝君一個解釋。


    若是不好好解釋,或許自個兒便會被他丟進輪迴洞去曆劫了。


    ......


    凡界的龍都,是陸洲四國一直想要尋找的地方,梁國景家,北國常家徒有尋龍都之心,卻力不足,百年來一無所獲,在昭國皇子上官燁逝世的第二年,便被昭國給滅了,而這景家自然也落到了昭國手中。


    但事實上,景家景玉早就將景家依托在昭國的國根上。


    花神下凡並不是為了打亂這凡界秩序,而隻是看上龍都的雪棠花。


    這好巧不巧讓正在尋龍都的景家後人發現了蹤跡,也導致了龍都誤闖進一個凡人女子。


    這個凡人女子便是花女——景欣。


    說來有些東西也算是個巧合這景欣恰是當年的景家族長景臻的孫女。


    當年,趙冉草的離世確實給了景臻很大的打擊,但是有些時候,時間確實是抹去一些東西,也抹去一些人的存在。


    花神所要尋的血棠花,恰是龍都之內的永州。


    他同景花的相遇便是在永州的一處客棧之中。


    那日,他一身淡粉色的長袍,站在客棧的閣樓上瞧著永州境內的繁華之景。


    花楠雖是整日裏混跡在神女之間種花,談論那養花之道。


    畢竟也算是個男子,眉目之間也還是有那麽幾分英氣。


    下凡間尋雪棠花,無非是他覺得九重天的日子太過無趣,而下凡走走,徒增些開心。


    那日,花楠遇到景欣之時,正值永州境內的花燈節日。


    他閑的無趣,便想著出門同城隍爺嘮幾句家常。。


    這門剛出,便被一女子撞了個滿懷,她的眼眸子對上自己的那一刻,他的心恍若停下了半拍。


    景家在這些年,研製了許多的法器,係在景欣腰間的玉石閃著微光——那是神跡!


    他是?神?


    “姑娘,你還要抱著在下多久?”


    景欣的臉上突然像煮熟的雞蛋一般,她飛快的退離幾步。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景欣垂眸不敢看花楠,好在他也不是什麽惡人,而是九重天上的花神,同這區區凡人計較,總歸有失些顏麵。


    花楠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罷了”,爾後繞過景欣出了客棧的門。


    留景欣一人在原地,傻傻發笑。


    神仙,她終於找到他了。


    三日前,她是跟著花楠來了這龍都,如若不是花楠施法瞬間消失,憑借她的跟蹤術,也不會跟丟一個大活人。


    方才靠得近,聞見他的身上有花香,想來神仙竟像一個姑娘家往身上抹了香,便覺得有些好笑。


    “掌櫃的,我問你件事兒,方才那公子是不是住在你這客棧。”


    此女子有些眼生,不像是永州之人,掌櫃正思忖著,一枚金子砸在他的算盤錢,他的手微抖。


    “姑娘,方才那位公子是三日前卯時入住本店的,喜歡吃本店內的酸菜魚,不喜小二打攪。”


    “得勒,掌櫃。”


    景欣嘴角上揚,果斷拿出了三枚金子,“掌櫃的,你這客棧,我要了。”


    那掌櫃伸出去收金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這客棧雖不值這麽多金子,但也算得上是他祖傳的東西,若是賣了出去,日後見祖宗之時,他又該如何交代。


    “放心,你呢,也可以繼續做這客棧的掌櫃,但是客棧裏頭的人,包括你得聽我的。”


    這筆賬似乎算他賺了,可是...


    景欣見掌櫃飄忽不定的眼神,繼續道:“這掙來的銀子全依舊歸你,我不要半分。”


    “不是....姑娘,那這般圖什麽?”


    景欣勾唇:“圖那位公子,把離他最近的屋子空出來,本姑娘就住那。”


    這神仙下凡,遊曆人間也好,有要事得辦也罷,總歸要有個住所。


    “日後喚我小姐吧,還有去為那公子畫幅想問,日後不管你的幾代子孫看見他,他的住房錢就當是本姑娘買你這客棧花的錢。”


    這景欣的舉手投足間頗有幾分趙冉草的影子。


    主要是因景臻退任族長後,總帶著孫女混跡市井,在酒肆中聽說書的,大概也就養成了趙冉草那份性子了。


    她的背後有景家,瀟灑恣意活著的代價,景家還承受的起。


    掌櫃的雖覺得不解,但是讓店中小二安排屋子。


    這姑娘出手闊綽,應該是皇都的人,身份或許不凡,他永州小小客棧的掌櫃今日恐遇到了貴人。


    花楠剛出了客棧便後悔了,這凡間的女子,看到他紛紛湧了過來,將花燈硬塞到了他的手中。


    這不一會兒,他的手中被塞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


    景欣手捧著雪棠花的花燈,憑借腰間寶器尋到了花楠。


    還未等她上前搭話,花楠走至她跟前問道:“姑娘,你可有見過此花!”


    “自然是見過。”


    景欣撒了慌,這雪棠花是龍都之物,初來此地,她又如何能知道雪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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