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燁一迴府,便直往冉院去。


    大步流星,走路似乎帶了些風,參商雖是習武之人,竟也跟不上。


    望著身前的青衣,他想若不是主子病弱,依著主子這天賦,即便武鬥不敵,修習輕功也能成為陸洲數一數二的高手。


    方才天象有異,主子是知曉了什麽?才如此著急的麽。


    雖說上官燁之才能,如現世諸葛,但是這掐指算命,觀天象之事,還是不會的。


    他之所以急急迴來,或是隱隱覺得這天象與趙冉草有關。


    因為扯開車簾之時,他瞧了那隻蔽日的白鳥直往將軍府冉院的方位飛去。


    那隻鳥,他曾見過,在九經異獸圖之中。


    羽獸,也算的是上古的一種神鳥,相傳在西峰出沒。


    近期接連而來的夢境與那從小伴在身側的影子,發著微光的佩玉。


    還有他斷斷續續的記憶...隱隱在提醒著他這或許是一場....曆劫。


    入輪迴之道時,沒有飲下那忘川河畔的孟婆親釀的孟婆湯,有些記憶,在凡塵間的時間長了,或許輪迴之力的封印變弱了。


    事實上,更直接的原因興許是——君頤尊神入夢,破壞了一些平衡。


    ......


    雲白降落之地恰逢在前些日,因君頤雷錘神力劈開的的紫陽樹上,由於陰雨天,府中便沒有移走這樹。


    焦落的樹幹,戳著它的後尾,有些刺疼。


    小主人的氣息,就在此處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果然在此處?”


    上官燁伸手,將雲白提了起來。


    這周身分明沒有潛燁帝君的氣息,為何還能這般捉住它。


    雲白撲哧著雙翅,一個勁地吱吱吱地叫著。


    “主子,這鳥,看上去不是凡品,屬下從未見過如此通體雪白的鳥兒。”


    參商在一側打量著雲白,隻覺得眼熟。


    “來尋她作甚?”上官燁語氣微冷,加深了捏著雲白雙翅的力道。


    參商覺得主子莫不是受了什麽刺激,竟然同一隻白鳥說話,這鳥兒能聽懂麽?


    雲白遲疑了片刻,依舊還是撲哧著翅膀。


    如今帝君是凡人,即便它不答,他也奈何不了它。


    怎麽說它也好歹是羽獸,怎麽可能被凡人所捉住。


    上官燁的手勁雖大,但是還是被它掙脫了,翅膀劃過他的手背,一道血痕顯現。


    “主子!這短毛畜生...”


    “無礙。”


    雲白翹著後尾,像是在向他挑釁。上官燁抬眸冷冷望著上空,“參商,去準備弓箭,不要讓它靠近冉院。”


    “是。”


    趙冉草從柳院歸來後,未直接迴冉院,而是便陪同芷宵在府上轉轉,說些體己話。


    通荷池畔,微風有些涼意,這空氣中不似當日飄散著血腥味,但是想想還是令人有些後怕的。


    畢竟親眼望著那些刺客在自己麵前倒下,血肉屍體橫陳在堂間。


    “冉草,最近你的傷可還好?”芷宵撫著女兒的手,望著那河畔,若有所思。


    “娘,我好多了,肩上已不疼了。”


    但是離痊愈結疤還得一些時日,本以為動了肩骨,後來發現還算幸運,皮厚了些擋著了。


    方才在柳院,她便想問問女兒的傷勢,隻是照顧柳氏,未有抽身。


    怎麽說,這柳氏的傷似乎是因她而起,將軍因此也煩憂的很,如今柳氏撿迴來一條命,也算是上天保佑了。


    “娘,若是...我...若是...”


    趙冉草心中有些糾結,關於隨上官燁去昭國....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吞吞吐吐的,有什麽便與娘直說便可。”


    芷宵望著她別扭的神情,心下頓時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冉草這孩子向來喜歡自己拿主意,在她麵前這副神情還是在三年前.......


    那時,景臻離去不久,冉草便哭著喊著要去,因為她身上有傷在身,做母親的怎麽可能放心讓她獨自一人遠去梁國。


    “娘,我要去梁國。”


    “不許去...”


    後來也不知什麽原因,冉草想通了,踏踏實實待在了將軍府,但是這性子稍微有了變化。


    恰逢三年後,她又受了傷,這一迴,她....


    芷宵突然憶起,今日恰逢昭國使臣入京。


    昭國!


    這迴她又想去昭國?


    她也納悶了,這南國京都內的好男兒眾多,她看那衛侯府的小侯爺就不錯,林相的兒子也不錯,冉草為何偏偏瞧上,要不是梁國的公子,要不就是昭國的皇子。


    如今將軍有去梁國的意思,倘若她冉草此時去昭國,即便她這般同意,將軍那也不可能同意。


    畢竟這迴昭國的路途兇險萬分...


    “若是要去昭國,冉草你便不用想了,你父親斷然是不可能同意的。”


    “可是...”


    “時候不早了,迴去休息吧。”


    趙冉草沒有想到自己還未說出口,娘便一口迴絕了,竟然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想來隨上官燁去昭國,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嬤嬤扶著芷宵迴了院,見著她心情不佳,便安慰道:“女大不中留,郡主還是放寬心,這兒孫自有兒孫福。”


    “或許吧。”芷宵深深歎了一口氣。


    ......


    這還未到冉院口,一隻白鳥就衝到了她前頭,圍著她繞圈。


    上官燁見雲白飛離,便追了出來。


    參商去尋了弓箭,他的手還未曾包紮,血一滴一滴順著他垂下的手,滴落在地上。


    “你受傷了。”


    趙冉草見著上官燁的身影,便未理會這白鳥,自顧著跑到他身前,小心拉起他的手,從袖中取出帕子,小心翼翼將傷口側的血擦幹。


    雲白一臉黑線,這小主人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見色忘義了,他們曆經輪迴,再相見的場麵不應該是這樣的。


    小主人就是不長記性,那時在九重天,帝君惹她難過,這麽快便忘了一幹二淨了麽?


    “誰傷的?”


    “無礙,一點皮外傷而已。”上官燁望著她著急的模樣,嘴角微揚,聽那隻鳥吱吱吱地叫著,有些委屈道:“便是那短毛畜生幹的。”


    如若不是帝君捉住它的雙翅,它也不會如此。


    什麽短毛畜生,它可是堂堂羽獸。


    不過,小主人這眼神,像是想要把它生燉了。


    “阿燁,他日,你便離這短毛畜生遠些。”


    雲白吱吱吱的直叫,也像是受了極大的冤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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