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宮,議事大殿之上。


    長孫通南垂著眸子,麵色蒼白,看著龍體欠安,這垂死模樣,看來很快就能迴九重天。


    六王爺眯著眼,打量著龍椅上的人,他父王那老態龍鍾的身體,似乎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趙遠出列:“陛下,本將已查清將軍府遇刺一事。”


    眾人聽此,本還打著瞌睡,立馬紛紛來了精神清醒過來。


    查清楚了?


    長孫通南微微睜了眼,等著趙遠在禦書房同他說的“真相”。


    為了梁國那個芷宵郡主,趙遠也算是費盡了心思,果然,男人終歸躲不開繞指柔情。


    早知如此,那時候便多送他幾個女子。


    “說吧。”長孫通南揮了揮手,示意趙遠繼續說下去。


    不管這真相如何,其實於他而言,也沒有了意義,沒能趁此機會扳倒將軍府,甚是可惜。


    “本將在已自盡的刺客身上,發現了昭國暗衛的印記。”


    “將軍是說,昭國暗衛認梁國郡主為主,刺殺昭國皇子。”


    錢禦史側頭望著趙遠,眼裏盡是鄙夷,想著這老家夥想開罪也真夠能胡編亂造的。


    “如若不信,錢禦史可以親自驗屍,本將還未將刺客們的屍體入葬。”


    他倒不是不信刺客是昭國的,他不相信的是昭國刺客會愚蠢到當場認梁國郡主為主。


    錢禦史出列,道:“陛下,臣認為此事仍有疑點。”


    “錢愛卿,有何疑點?”


    長孫通南打了個哈欠,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還未等錢禦史開口,他急急打斷:“孤乏了,此事既然是在將軍府發生的,便交由趙將軍自個兒處理,給梁國使臣與昭國質子一個交代。”然起身,舒展了身子,對著下頭的眾臣道:“無事便退朝吧。”


    隨後,由著老太監攙扶著迴宮休息。


    “哼!”


    錢禦史瞥了一眼趙遠,從他身側走過去。


    明明是親家,如今也不知為何鬧成這個樣子。


    如今,長孫通南這態度很明顯將事情權權交於趙遠來負責,無論如何,這將軍府都能全身而退。


    眾大臣也不好站隊,隻能安安靜靜地好好看戲。


    趙遠甩袖:“錢王八,本將告訴你,就你,這將軍府還不扳倒?”


    錢禦史扭頭拋下兩詞:“粗鄙!”便揚長而去了。


    錢府與趙府積怨素久,自錢家小姐嫁給將軍府長子後,兩人的矛盾更深。


    也不知是誰散布了關於錢府大小姐狐媚的謠言,讓錢禦史府前,遭了不少菜葉子和臭雞蛋的襲擊。


    趙府這長子在京都也算得上是個人物,風流倜儻,雖是將軍之子,但是骨子裏還是有些文人之氣,光看身份與錢大小姐也算是門當戶對。


    那國宴,錢禦史自然也沒有去,去了見趙遠坐在陛下身側風光,或許會被氣出病來。


    要不是他那女兒喜歡老匹夫的兒子,他也不會和這老匹夫扯上關係。


    也虧得他沒有去,五十大壽遇上刺客,倒了血光之災,簡直是晦氣。


    趙遠移步出了大殿,壓根沒有把錢禦史放在眼中,分明是他女兒高攀了自家兒子,這些年,朝內朝外,這錢老像是吃了很大的虧一般。


    他大人大量,也懶得與錢禦史計較。


    那刺客的身上並沒有昭國的印記,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正如上官燁所說,要刺殺他的也就那幾波人,如今為了先將芷宵撇開,隻能將這罪責全部推到昭國上。


    至於接下來的事,自然是與梁國使臣解釋。


    傷了景家大公子,純屬算得上是刺客誤傷。


    如今,梁國使臣依舊在驛站,並未歸國。


    景寒接到景臻的書信之時,正打算告知長孫通南自己將迴梁國,這人都已經走到宮門口了,被趕來的侍衛攔下了。


    “大公子,三公子來信。”


    侍衛半跪,要不是從小習武,這一路從驛站奔波到這南王宮的宮口,他就要快暈厥過去了。


    風微微吹起景寒的青絲,那塊印記,讓侍衛心生懼意,他立即側目。


    景寒蹙眉,三弟的信加急送到這,定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這步子便未再踏前,他迴了馬車,拆了信函。


    粗粗讀了之後,便讓馬夫將馬車掉頭了,看來三弟授封景家族長的大典,他與景霜應該是趕不迴去了。


    景臻在信中除了提到上官燁的事,還有景霜的事。


    他本以為三弟是個仁慈的人,從這信上看在成為族長的路上,三弟已經成熟了不少。


    景寒勾唇,對著外頭的馬夫道:“去怡翠院。”


    懷翠院人多眼雜,地處京都繁華之地,若是這明著要殺一個清倌,定會引來很大的風波。


    先去怡翠院尋那掌事,若是能開價買了那清倌,也算是省了一些事。


    此時的景寒不曾想到是如今染鶴人已在衛侯府的西苑之中,正與衛宗澤談經論道。


    衛候府,西苑。


    苑中的花兒被近日來的雨,淋落了不少。


    “早就聽說衛小侯爺,學貫古今才高八鬥,如今一見,果然不假。”


    染鶴手捧著衛宗澤批注的書,覺得麵前此人若是普通人,入了怡翠院,憑他們這惜才之情,定會將他安排進朝堂。


    “鶴公子過獎了,都是本小侯爺無聊之時胡亂寫的玩意兒。”


    衛宗澤打量著坐在一側木椅上的染鶴,若不是阿草的話,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與這清倌打上交道。


    本以為怡翠院之中的清倌兒,隻會附庸風雅,這幾日據他觀察,這鶴公子的才情也算得上是名副其實。


    難怪,慕名來京都,尋這怡翠院五子的人不少。


    “小侯爺,在下有何不對之處麽?”


    他再多看他幾迴,染鶴這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難不成小姐這好友,果真是好男色之徒。


    “小侯爺,你甭再瞧鶴公子了,再瞧下去,這老侯爺就要趕來將他殺了。”蕭九在衛宗澤耳側提醒道。


    清兒明明告訴他說隻是讓小侯爺去尋鶴公子,不知怎麽迴事,小侯爺這一尋,便將人接進了府中。


    這會兒,老侯爺應該還不知道,若是知道小侯爺將清倌接進府中,憑著他對衛候府香火的擔憂,定是會隨即派人將鶴公子大卸八塊的。


    衛宗澤耳根微微發熱,輕輕咳了咳,聲音提亮了些:“去你的,本小侯爺,喜歡的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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