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婧兒麵色不好,有麽?


    看她這有繞有深味小眼神,上官燁淡淡道:“本殿...方才沒注意。”


    隨後將視線轉到了窗外,趙冉草的手繞上了他的青絲,一圈又一圈。


    他這是心虛了?


    不敢看她?


    “蘇醫女...”,她本想繼續說著蘇婧兒的事,不料被他直直打斷:“傻草,她與本殿無關,本殿同你說過....”


    坐的有些久了,身子骨有些疼,上官燁眉頭微蹙。


    趙冉草鬆了手,不再把玩他的青絲。


    他惱了?


    她在他的耳側輕輕喚了一聲“阿燁~”頗有討好的意味。


    聽的上官燁心頭一顫,有些不知所措,麵上突然有些慌亂。


    此前聽她一口一個阿臻親昵喚著,心中不太舒爽,今兒聽到她喚自己,這心頭卻是喜憂參半。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她也這般喚過他.....


    “怎麽了?”


    見他臉色愈發不好的樣子,是不喜她這般喚他麽?


    原本身子骨因這陰雨天疼得厲害,如今又因為她的一聲“阿燁”,心也疼得厲害。


    因為害怕她多想,他便直接告訴她:“身子有些疼。”


    她忘了,這陰雨天,病秧子的身子骨會疼。


    往年這個時候,他居住在京都客棧,總會派人生些暖爐。


    因為曾有季老頭為他診治過,身子骨疼的病症是因為身體受寒所致。


    “傻草,無礙的,不用擔心。”


    他早已習慣了,過幾日便會好些,然後又反反複複。


    疼,自然疼,以往他總是撤下隨從,除了幾個長孫通南暗中監視的人在,大概無人能見到他蜷縮在榻上,咬著牙忍痛。


    如今有她在身側,也稍微好了些,正好她肩側有傷痛,他可以陪她一起疼。


    “阿燁,你告訴我,季老頭說你命不久矣,可是當真?”


    如若當真的話,他又怎敢來禍害她呢?


    “若是真的,你當如何?”


    上官燁的眸子之中倒映她的身影,像是想將她看穿了一般。


    見她蹙著眉不答,他便繼續道:“若是當真,日後你成了寡婦,本殿的銀子都是你的,陸州上的美男子任你挑選,豈不是美滿。”


    他雖是戲說,卻參雜了一絲認真在裏頭。


    倘若到了那一日,他總希望她能好好活著的,獨留一人,雖然殘忍,但是時光會淡去這一切,他在天之靈也會好好守著她的。


    “病秧子...其實...”


    其實你若是走了的話,我便給你陪葬的。


    因為生死同穴,她早就想好了的。


    而趙冉草卻不敢同他說,因為她知曉,他會長命,同她一般,他們會好的。


    “其實什麽?”上官燁挑眉,又捏上了她的鼻子。


    “其實,阿燁你定是在騙我,季老頭也在騙我。”


    上官燁頷首,環著她的手緊了緊。


    趙冉草心下鬆了一口氣。


    他在她耳畔柔聲問道:“何時發現的?”


    “我看話本子裏,癡情的男子如果要走了,定不會在心愛之人身前整日裏晃蕩,你既對我表明心意,若又將我丟下,豈不是比那負心之人還可惡。”


    直到方才,若不是他頷首,她定以為他命不久矣,她對季老頭和府中大夫的話半信半疑,但是她信他的。


    負心,負了情,至少還活著,縱使此生不見,活著幸福也是好的。


    感情之上,趙冉草是個二愣子,三年前,她就想著縱使景臻拋棄他們之間的約定,同其他女人喜結良緣,生了貴子,隻有他活著幸福,獨留她一人難過幾年也無礙,隻要他平安活著就行。


    “若是,本殿同景臻那般棄了你,娶妻生子,你該如何?”


    “你敢?”趙冉草揪上了他的耳朵:“若是你敢同阿臻那般棄了我,我便讓川兒刺殺你的妻,奪了你孩兒,丟下香山的那處崖落。”


    “你這毒婦,本殿是不是應該離你遠些。”


    他嘴上雖說要離她遠些,這腳卻沒有半分想走的意思。


    這毒婦在一個人口中也能說的這般溫柔,也是見鬼了。


    “前些日子讓你走,你不走,如今可晚了。”


    毒婦便毒婦...


    她忽然明白了什麽是因愛生怖,話本子裏所寫的情情愛愛,從前未經曆過,如今身側一人,若要在占有或是放手之中選擇,她或許不夠豁達,不想放手。


    上官燁將葡萄去了皮,又送進了她的口中。


    “本殿雖不如你那些話本子中的男子那般癡情,但是本殿隻有一顆心,分不了太多女人。”


    “你還想分給誰?蘇醫女麽?”


    就因為那藥香,如今還真是句句不離蘇婧兒,女子的猜疑與無理取鬧,真是又好笑又好氣。


    “你就這般希望,本殿將這心分給他人。”


    暗探傳過來的消息雖說蘇婧兒沒有什麽可疑之處,但是他依舊有些疑慮。


    明明是她拋給他的問題,這老狐狸的話竟讓她無言以對。


    “上官燁,你上輩子是屬狐狸的麽?”


    “何處此言?”


    這般狡猾,趙冉草將手移到了他的臉頰之上,揉搓著。


    她微微歎了一口氣道:“狡猾的青狐狸。”


    “本殿是人中龍鳳,竟被你說成了狐狸。”


    初識之時,也未見過他如此不要臉,雖然,他是人中龍鳳,這一點不假。


    窗外的雨又在淅淅瀝瀝的下著,清兒將窗戶打開了些,這榻前還是能觀雨的。


    鬥嘴的累了,兩人便靠著榻闔上了眼皮,小憩了起來。


    若是趙遠看到兩人膩歪在一起這一幕,八成會被氣的當場去世。


    這幾日趙遠因為柳元顏的事,特意去了一趟南郡,自趙冉草受傷起,他都未踏進過冉院半步,但亦會差人稟告趙冉草的傷勢。


    他之所以去南郡,是因為趙妃當年煉製丹藥的居所,那兒金丹應該還剩下幾顆。


    前日,黑白無常已在柳院候著好幾個時辰了,眼看魂魄離體,馬上可以將人帶迴冥府,安排下一世輪迴。


    趙遠八百裏加急,騎著馬直接衝了柳院,將續命的丹藥塞入了柳元顏的口中。


    這才真正保全了柳元顏的性命。


    老黑小白一看,這到手的魂魄又迴去了,灰溜溜的按著命薄裏尋下一凡人。


    靠金丹改命,有違常理,改命者,依舊活不長久,該去冥府的,不久後還是會去。


    隻不過,之後的路沒有黑白無常引渡,魂魄可能會被餓鬼所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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