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趙冉草側過身與衛宗澤擦肩而過,無疑相較於路人,本將目光轉向這邊的女子們都覺得衛小侯爺果然是正直之人,覺得無戲可看,便紛紛收迴了目光。


    趙冉草見與衛宗澤離了幾裏後,轉身去了堂下池畔,方才她用眼神示意他,他懂,這三個多月來他們之間不知不覺形成了鐵杆默契。


    通荷池上泛著幽幽的光亮,一時之間竟不知這光亮是燈火映照出的光還是天上星月映照出的光。


    清兒與蕭九在不遠處守著,許久未見,自是話多了些,雖然蕭九時常在將軍府的牆根聽消息,但兩人麵對麵的時日卻不長,蕭九之所以來將軍府聽牆根,其實也是藏了些私心的。


    這池畔不似前頭熱鬧,倒也像是個情人幽會之地。


    衛宗澤見趙冉草這副打扮,輕笑:“若是阿草你不說話,像個人樣。”


    “你人模狗樣的也好不到哪裏去。”


    爾後,兩人相視一笑。


    “最近如何?”趙冉草開口,少了份嬉鬧,他是她為數不多的好友。


    “那日幫了上官殿下,被我爹罰跪了一天。”


    “衛老侯爺也真下的去手,這衛府唯一的獨苗。”趙冉草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衛宗澤側身拍下她的手,這些日子不見她還是這般不避諱。


    “昨兒,我本想來出府,急急被我爹喊去了宮裏。”


    “宮裏?陛下難不成看上你,想讓你娶公主。”


    衛宗澤凝眸微歎,語氣間頗有些無奈:“差不多...”


    “陛下的公主各個潑婦一般,宗澤,你保重!”


    趙冉草投向他以同情的目光,這虎狼之女不好對付,皇家的那股子潑辣勁,連她都想退避三舍。


    他繼續道:“我並非娶的是公主,是個身份與公主相差無幾的女子。”


    等等,長孫通南這節骨眼喚他進宮,莫不是娶的人是景家小姐景霜。


    “是景家小姐景霜?”她試探地問了問,衛宗澤頷首。


    “你不能娶她...”這話一出,聽著總覺得有些怪異,像是讓自家丈夫不要納小妾一般。


    “我還不想娶呢?若是娶了她,沒準阿草你此生就見不到我了。”


    為何見不到?趙冉有些不解:“景霜小姐難不成喜歡虐夫?”


    像怡翠院裏頭玩弄一般清倌的一些客人,時而有清倌奄奄一息地被抬出來,雖是人命,她管不著。但是若是染鶴,她定會護他周全。


    不過鶴兒機警,大抵不會受製女子手下。


    衛宗澤笑出了聲:“阿草,你覺得這世上還有那個女子能有你這般兇狠潑辣,虐夫這事想必也隻有你幹了出來。”


    見女子的目光微微變得有些不妙,他忍住了笑,“陛下說我若娶了景家小姐,恐與隨她一同去梁國。”


    “宗澤,你大可不必憂愁此事,你定不會娶景家小姐。”


    衛宗澤是衛府的獨苗,想必衛老侯爺定會百般阻撓的。且不說這個,景家小姐已被鶴兒破了身沒了清白,鶴兒那性子,定會守景霜一生。


    有些責任必須擔著,即便不愛。


    “明日,老地方見。”她再次拍了拍他的肩,這一迴,他沒有拍掉她的手。


    衛宗澤微微頷首,此處不宜長談,若是被旁人看到了便不妙了,有些事還是明日再說吧。


    時辰不早了,再說下去,怕宴席開始,管家找不到她人了,趙冉草提了提裙擺,不顧身後的男子,往那份燈火通明的地方去。


    衛宗澤望著那抹青影,不知阿草何時才能穩重些,他信阿草,她說他不會娶景家小姐,那他一定不會娶景家小姐。


    他此生想要的女子還未出現,這若是這般急急娶了妻,此後的半生必定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


    此時,其實離宴席開始大概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上官燁提前入席,定是有人想與他攀談一二,那人絕非是長孫通南,也並非是趙遠....


    上官燁端坐於主堂右側,離主位不遠。


    一旁坐著的是一襲藍衣的景寒,景寒見他隨趙管家進來後,便起身拱手作揖道:“上官殿下,別來無恙。”隨後便順勢換了個席位坐在他身側。


    趙管家退離主堂,彼時這大堂之上隻有他們二人。這場與景寒單獨會麵想必是趙遠授意的。


    “景大公子別來無恙。”上官燁淡淡道,但目光卻始終未看景寒。他端起身前的酒杯晃了晃,舉手投足間,散著些優雅與尊貴。


    “昭國使臣不日便來京都,想必殿下的歸國之日不久,景寒在此恭賀殿下。”


    按著三弟傳來的消息,若上官燁離開京都歸國,極有可能成為新的儲君。


    上官燁轉頭望著景寒,道:“景大公子,有話直說便可,本殿這歸國何喜之有,這副病骨不知能經得起波折。”


    這言下之意,是本殿能不能活著還不一定,別將算盤打在本殿身上。


    酒杯之中的佳釀泛著醇香,聽說是他國進貢的果酒,上官燁細細品嚐一口,卻覺得辛辣澀口。


    景寒從懷中取出一份密函,給了上官燁:“殿下,他日細談。”


    上官燁收下了密函,卻並未再說什麽,想必長孫通南一直派人盯著他,能利用這空隙與他說上幾句已是不容易了。


    宴席不隻分了主堂與側堂,這主側之間女子與男子的席位也是左右分隔開來的,男子居於右,女子居於左,或是怕男子們醉酒,這酒後做了什麽不規矩的事。


    按理兒,趙冉草本也該是去主堂,隻是她席位特殊,等芷宵郡主來一塊,再入席為好。


    她與衛宗澤說了些許話,芷宵郡主早就在堂前候著了。


    “你這丫頭還不快隨娘進去。”


    芷宵麵色微急,今日她一襲暗紅色的長裙,端莊大氣,隻是略顯老態,大抵是最近愁的。


    “娘,你今日可真好看。”趙冉草上前挽著她的手臂。


    “傻孩子,娘哪有你好看,怎麽會想起穿這青衣了。”芷宵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在安撫她。


    三年前,景臻一聲不響地走了,她每每看到誰著青衣愣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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