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染川用打量的目光望著上官燁,思忖著這絕色男子來怡翠院的目的究竟是為何之時,趙冉草跟在染鶴的身後,邁著蓮花小步,下了樓來。


    那可是姿態可是柳腰款擺,步步生蓮,風情萬種。


    趙冉草眯狐狸似的小眼,對著素白長袍的清倌兒,柔聲道:“川兒,來者皆是客。”


    隨後,才將目光轉至了上官燁身上,他竟迴來這麽早,她還以為能留在怡翠院一上午。


    上官燁瞥見眼前身姿曼妙的女子,眼裏似乎多了一絲不明的怒火。


    哼,她竟換了一聲衣裳,連同麵紗也換了。如此多的男子,她一個未出閣女子倒也安心。


    趙冉草被上官燁的目光望的有些打寒顫,她有什麽不對麽?


    隨後,她掃視了自個身上穿的衣物。這衣衫本是送去隔壁懷香院的,是送來先讓她過目看看,她覺得在院中無趣,便換上玩玩。


    雖不尋常,但也無傷大雅,他有必要用這種眼神望著她麽?


    “你...”趙冉草上前,話還未說出口,便見身前黑影向她倒來。


    出於本能反應,她伸手接住了他,麵色如此蒼白,確實是個病秧子。


    她一手撐住他一手用掌心貼了貼他的額間,燙得厲害,眼裏閃過一絲擔憂,心裏小聲嘀咕:風寒未痊愈便不應該亂跑。


    “鶴兒、川兒幫小姐把他抬上去。”


    “小姐...這...”


    染川向來謹慎,這男子究竟是何來頭還未查明,貿然將人收入院中,怕引來禍端。


    染鶴拉了拉染川的衣袖,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問,染川心下了然,也知道染鶴定知曉了男子的身份,便暫時放下了對上官燁的警戒,與染鶴合力,將人抬上了樓。


    樓上雅間,香爐之中燃著淡淡的香,點點圈圈的煙兒繞著又散開。


    上官燁靜靜地躺在榻上,雙眸合著,發間有些虛汗。


    “川兒,你去請院中的郎中來瞧瞧。鶴兒,你去查查,京都之內三刻鍾之前,門前左拐的馬車去了何處。”


    “是,小姐。”


    染川與染鶴離去後,樓下的絲竹音明顯小了不少,屋內便顯得有些安靜。


    趙冉草撇了撇嘴,望著身前的合著眸子的男子,這下,他又不知得欠上她多少銀子了。


    她拿起帕子,輕輕將他額間的汗給擦了去,雖說與他相識不久,但確實像是認識了千年一般,時而見他會有些淡淡的恨意,因此有時她見著他,總想捉弄於他。


    不過,若是他死了,她定是會難過一陣的,紅顏薄命,她絕對會為他的絕世容顏歸於塵土而難過。


    親眼見美好之物湮滅,是個有同理心的凡人都會難過上一陣子。


    此時的上官燁,昏昏沉沉,帕子略過額間之時,警惕感讓他本能用力握住了那隻向他偷襲的手,他雖不會武功,還是學了些防身的招式,但因無意識加上無力,便隻握住趙冉草的手而無下一步動作。


    趙冉草一臉陰沉,一刹那,她倒是覺得上官燁這是裝病,但見他久久沒了後招,便才想明白,這質子殿下是怕人謀害他。


    究竟是有怎樣的過去,才會連此時也想防身,在南王宮的那些日子裏,不知道這位昭國來的殿下究竟是怎麽過的。


    樓間,染川吸了一口氣道:“鶴,現在你可告知我,那男子究竟是誰麽?”


    “你覺得這京都還有幾人有這般風華容貌。”染鶴瞥了他一眼。


    染川眼裏滿是自信,笑道:“這京都也就屬咱哥兒幾個了,難不成這是小姐新招的清倌。”


    染鶴搖了搖頭,輕歎了一口氣,靠近染川耳側道:“川,日後這院裏事少之時,你還是多出去走動走動為好,他便是方才小姐提到的昭國質子。”


    聽此消息後,素衣男子微微退了幾步,略感震驚:“什麽?那小姐為何還想救他,若是病死了也少了個隱患。”


    “川,你還是去尋大夫吧,這質子如今被南王丟進了將軍府,若是突然死了,恐牽連將軍府,小姐就...”


    未等染鶴說完,染川自是知曉了這質子性命的重要,便匆匆去尋院裏的大夫了。他斷然無了方才一瞬之間想要殺那男子的念頭。


    在這怡翠院之中,他的功夫最好,任何威脅到怡翠院與小姐的人或事,他都會毫不猶豫地除去,但是,事情複雜的情況下,他便會聽從小姐意思,此刻,他便覺得昭國質子的事是有些複雜棘手。


    怡翠院中,染鶴主要負責的是消息,這明道兒上的消息,這暗道兒上的消息,院裏暗地裏花錢養著一些探子,那馬車去了哪,總是會有人瞧見,不管走幾個彎,也總是會留下些蛛絲馬跡。


    雖需花點時間,難追尋馬車蹤跡也並非難事。


    院裏的大夫季老頭,曾是江湖裏的遊醫,被仇家追殺斷了條腿,便才在院裏當了大夫的。


    雅間內,趙冉草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望著被上官燁握住的手,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微微出了神,季老頭與染川到了身後也未曾發覺。


    “小姐,季老頭來了。”


    染川輕喚出聲,見狀,心裏想著:這上官燁真是好本事,其入住將軍府的日子,不過兩三日,便能握上了小姐的手。


    趙冉草並非是個浪蕩女子,逢場作戲之時,皆有輕紗垂下,因他們跪坐的位置不同,看不清裏頭的人究竟在做什麽事,從而引人遐想。


    這調戲清倌的傳聞是如何來的,那就要問問這院裏的客人,怡翠院的來客之中有說書的、編書的,皆是些文采出眾之輩,時而為了養家糊口,總會編寫些青樓煙花之地的故事賣錢。


    趙冉草的傳聞傳出之前,市麵上,有一本換作‘將門小姐清倌記’的話本子在深閨小姐之間廣泛流傳,與此同時,又有人在逛鋪子之時,意外見到趙冉草進了怡翠院,這般對座入了號,便將話本子中“將門小姐”的盆子扣死在趙冉草的頭上了。


    為了日後進懷翠院方便些,趙冉草便未曾有過否認,世人愚昧,她也懶得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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