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香抬手擦幹眼淚,哽咽道:“阿燁,方才...你...?”


    “孤怎麽了?”


    潛燁挑眉,用細長的鳳眼望著千夜香,導致她一時恍神,竟忘記自己該說些什麽了。


    “我忘了。”


    潛燁伸出細長的手在千夜香的額頭上記一彈指,對他說的話也敢忘記。


    千夜香也不覺疼,自顧傻笑著。


    “草兒,你這般又是哭又是笑的,孤甚是擔心你是否腦子摔壞了。”


    潛燁轉身拿起桌旁的一盞茶,千夜香坐在椅榻上,靜靜看著他的背影,帝君果然連背影亦是這般好看。


    “阿燁,方才可是怒了?”


    她害怕揣測君心,卻又很想知曉他方才為何那般對芷宵殿下說話。


    潛燁抿了一口茶,後平靜地道:“草兒擅自在九重天閑逛,孤好心尋你救你,被你一把推開,又怎能不怒;草兒是孤的草,被他人所傷,又怎能不怒!”


    他的草?為何聽起來有些甜味。


    不過,確實她是他的草!


    “潛燁這小子,看來很是在意你,你這蠢草,吾看壓根不用與那狐媚子鬥。”


    這魂尊,真是!該在的時候不在,不該在的時候,又偷偷出來。


    “你不是靜養元靈麽,給我閉嘴。”


    千夜香氣鼓鼓與魂尊“戰鬥”,沒有注意潛燁靠近。


    潛燁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幫子,疑問道:“你為何如此神情?”


    “還不是你!為老不尊。”


    千夜香似乎還未反應過來問她是潛燁並非是魂尊。


    “孤?為老不尊!你倒是學識淵博,給孤解釋解釋,孤怎麽個為老不尊,又對誰為老不尊了。”


    潛燁俯身,挨著千夜香極近,待千夜香聽到魂尊的輕笑清醒過來,正與潛燁鼻尖相碰,心下一慌,隨即下意識向後仰倒而去。


    潛燁伸手環住了她,“帝君,方才我並非說你為老不尊,是...”


    “那是誰?此處難不成還有旁人在。”潛燁眯起鳳眼。


    方才,她又喚他帝君了,為何如此聽著不舒服呢!


    “阿燁,那興許是我用錯了詞。”


    千夜香微微勾唇,潛燁心中有所思,並未看見她陰邪的模樣。


    她的手慢慢向上移動,企圖去勾住潛燁的脖子。


    “孤...”


    “稟帝君,醫神求見。”


    那老頭此時尋他所謂何事?難道是他已尋得千夜草?


    潛燁鬆了手,轉身理了理華服上的褶子,千夜香直直向後倒了下去。


    魂尊歎了一口氣:“吾沒想到醫神那老頭,竟也會壞事。”


    “你不許再那行那般無恥之事。”


    多虧了醫神及時出現,不然她又不知如何麵對帝君了。


    “吾這是在幫你,你這蠢草如此不是好人心。”


    “別,求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方才在意識之中見到了魂尊纏著小青龍的模樣,魂尊在她眼裏的印象又跌落了不少,確實為老不尊,小青龍的麵容模糊,她竟未瞧個真切,不然也能幫忙尋著。


    “吾的事,不需你來管。”


    哼,以為她有多想管一樣,要不是魂尊得了空,就戲弄她與帝君。


    不過如此看來,小青龍應該就是魂尊的克星。


    這一邊內殿之中千夜香與魂尊在意識之中相鬥,另一邊醫神已進入了外殿。


    “醫神來此所謂何事?”


    “稟帝君,老夫已尋來活水珠,隻不過在芷宵殿下......”


    “行了,孤已無需活水珠。”


    醫神抬手抹了抹額間的虛汗,“那老夫就先退下了。”


    他方才看著那爐子,看著看著,突然想起了芷宵殿下的活水珠,看潛燁帝君麵色紅潤,應該是已無大礙了。


    “等等。”潛燁喚住了他。


    醫神弓著腰,低頭望著天燁宮外殿的大理石:“不知帝君有何不適?”


    “千夜草之事無法再拖,孤怕婧兒的身體撐不住。”


    “太白官神尋遍了各處神山均未所獲,千夜妖草,古籍之中所載,需機緣巧合,特意尋找,或許難以尋得。老夫...老夫...”


    “若是一個月之內依舊尋不得,你便跟隨太白一起入凡塵曆劫。”


    醫神踉蹌後退幾步,他終究還是沒有躲過。


    “是,帝君。”


    退出天燁宮的醫神,老淚縱橫,這帝君還是帝君!


    潛燁知曉尋千夜妖草的困難,但是所謂機緣,若不強求試試,機緣又哪能輕而易舉出現。


    參悟佛理亦講究機緣,眼不觀,耳不識,一味入禪境,閉五識,定是參不透的。


    婧兒的事,他並非未放在心上,前有這魂尊之草入妖界,後有古佛萬靈薑之事,輕重緩急,他分不了身,所幸婧兒的傷毒並未發作的厲害。


    想到魂尊之草,潛燁隨即移步至內殿,見千夜香睜著眼躺在椅榻,不禁輕笑,古籍所載,魂尊是個厲害的角色,上古千魂,越冥界,擁掌魂之力。


    如今這草兒如此愚笨,修為更是不敵散仙。


    聽到了潛燁的腳步聲,千夜香便起身,正望見潛燁微翹的薄唇。


    “阿燁,你笑什麽。”


    “孤覺得你有些愚笨。”


    “......”


    “吾也覺得你有些愚笨。”


    “......”


    這話,她真沒法接,魂尊說她倒也習慣了,這帝君好端端地為何這般說她。


    “對了,方才醫神來之前,阿燁你想與我說什麽。”


    “孤忘了。”潛燁耳根微微發熱,他想...


    帝君莫非在逗她,堂堂帝君怎麽會有忘記說的話。


    事實上,這萬把年來,神界的事基本讓一些神君攬下,潛燁掛在心中的事極少,忘卻了瑣事也實為正常。


    其實,潛燁是個寡言之神,今天破天荒地與她說了那麽多,她倒也還是這般不開竅,這不是愚笨,還是什麽。


    潛燁見她略有些失望的模樣,詳裝記起方才的話,走近後對千夜香道:“孤好似又記起來了,明日起,草兒便去神淵閣呆著,和通南神君多讀些典籍。”


    千夜香的內心突然覺得有些奔潰,她寧願他不要記起。


    “長長記性,為老不尊。”潛燁輕笑出聲。


    魂尊更是奔潰:“蠢草,與這小子說,不去。”


    她此時意識元靈已有些疲憊,隻能靠千夜香了。


    雖說千夜香有些不願去,但是留在帝君身邊,若那般“愚笨”好似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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