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衍垂下眼簾,“她在西賀國的時候,作了一疊厚厚的畫像,都是你。”


    月清河心中震了一下,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


    “即便是我設計讓她生下永月,也不能得到她的心。”賀蘭衍眸光複雜地看著他,“她甚至還拿腹中的孩子做威脅,想要她生下永月,就得放她離開。”


    月清河愣在原地,胸腔卡了一股氣,根本無法宣泄出來。


    “無論我做什麽,她想得都是你。”他看著月清河滿頭白絲,也非常清楚跟前之人,深愛著月清沉,甚至是……


    “你若是再放棄她的話,就太辜負她的一腔真情了。”音落,賀蘭衍轉身出了寢殿。


    徒留他一人在淳於傾城的寢殿裏。


    ……


    “我睡不著,你推我到後花園那吧。”出了寢殿之後,淳於傾城生怕自己引司玄燭離寢殿不夠遠,他們從寢殿離開的話,會被司玄燭發現,所以便是往遠的地方說去。


    南晉國的夜裏,清風徐徐,淳於傾城披著外袍並無感覺到絲毫冷意。


    此時她的腦海想的都是賀蘭衍與自己說的話。


    冰魄……


    她伸手握住身後之的手掌,“玄燭,你可知北冰國的冰魄?”


    司玄燭在她身旁的石凳坐下,麵具下的臉龐沒有絲毫神情,“不知。”


    淳於傾城聞言,沉默了一下,握住他的雙手,認真地問道:“玄燭,你到底是我母皇的人,還是我的人?”


    這個問題倒是把司玄燭難住了,“兩者有何區別嗎?”


    “當然有,你若是我母皇的人,那你現下在我身邊隻是我母皇派來監視我的。但你若是我的人,那便是不一樣的。”她垂下眼簾,睫羽微動。


    她很清楚在自己剛醒來沒多久,對這裏的一切感到還是很茫然之際,是母皇將他送到自己麵前。


    稱往後他會教自己武功,讓自己身體盡快恢複迴以前的那般。


    他向來話就不多,但對自己卻是異常的貼心與溫柔。


    所以時間越長,她便是變得越發依賴他。


    這一切,母皇清楚得很,也不阻止自己與他的接觸,反而在兩年前時就給她與司玄燭賜了婚。


    她從未問過關於司玄燭的過往,隻知曉他是攝政王唯一的兒子。


    那攝政王與母皇私下有過協議,他助母皇上位,但是這南晉國的天下……


    所以母皇才會給她與司玄燭賜婚的吧。


    她身邊的人都是母皇的人,她若是想查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月清沉,那麽唯一能夠信任的,隻有他了……


    “殿下……想要我做什麽?”他太清楚她的性子了,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淳於傾城看著他寬大的手掌,上麵有著他常年握劍習武的繭,摸著有些硌手,可卻給了她任何人都給不了的安全感。


    “若是可以的話,你對外散發消息,稱冰魄就在我們南晉國。”


    司玄燭雖不知何為冰魄,但方才聽到她提到了北冰國,“殿下,你方才說這冰魄是北冰國的,若是將這消息散發出去,豈不是惹來北冰國不滿,這樣會引起兩國矛盾。”


    現在的局勢已經夠亂了,也不差北冰國再來橫家插一腳。


    “你願意按照我的話去做嗎?”


    司玄燭反握住她的手,“好。”


    隻是,如此他心升騰起一股不安,“殿下,下個月我們的婚事……”


    “會如期舉行的。”淳於傾城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手背。


    司玄燭聞言,目光黯淡下來,沒有再開口說話。


    “玄燭,你在擔心什麽?”她取下他臉上的麵具,看著他清俊的臉龐,認真地問道:“還是你知道我本就是月清沉,曾跟過月清河與賀蘭衍,所以你……嫌棄我了?”


    司玄燭神情微略緊張,忙道:“不,殿下莫要多想,我從未有過那樣的想法。不管殿下是喚淳於傾城還是月清沉,殿下在我心中,依舊是你,無關名字。”


    “那你對我們成婚一事,有何顧慮?不妨與我說一下。”


    “我覺得殿下對東明國的攝政王,似乎很不一樣。”他將自己內心的想法道出。


    淳於傾城聞言,鬆開他的手,歎了一口氣,“我也不知該如何與你說,隻是覺得他給我的感覺很熟悉,我想去接近他,可又感覺內心莫名地抵觸他。”


    司玄燭沉默了半晌才道:“殿下是看多了關於他故事的話本子了。”


    “或許吧。”淳於傾城深吸了一口氣,再重重地唿了出來,她再為他戴上麵具,“推我迴去吧。”


    司玄燭愣了一下,轉身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殿下。”


    “你……你怎麽了?”淳於傾城被他突如其來的舉止給怔住,但沒有推開他。


    他極少有這樣越軌的舉動,聞著他身上散出來的男性氣息,淳於傾城微微皺眉。


    “殿下此時願意與我成婚,他日若後悔的話……我也不會放開殿下的。”


    “……”淳於傾城頓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才拍了拍他的背,“你我一起共度五個寒暑,若是會後悔的話,我便不會答應這門親事了。”


    “好,我明白了。”他鬆開她,起身推著輪椅迴她寢殿。


    淳於傾城內心很清楚,他不擅言詞,心裏卻是極度缺乏安全感。


    但卻未從要求過自己什麽。


    或許她真的不該想那麽多的。


    就算證明了她原本就是月清沉又如何,月清沉那樣悲哀的過去,難不成自己還要特意去繼承她那些不堪的記憶嗎?


    對,她不該想那麽多的。


    “玄燭,我方才與你說的冰魄一事……算了,不用去做了。”司玄燭將她送迴寢殿門口時,她驟然開口道。


    雖不知她為何會改變主意,司玄燭還是應了下來,“好。”


    “那你送我迴來,你也迴去休息吧。”


    “是。”


    淳於傾城被他抱迴床上,便看著他離開了寢殿。


    而原本在寢殿內的那倆人,都已經離開了。


    她輕唿了一口氣,看著床上的紗幔失了神。


    閉上雙目,腦海裏還是響起了賀蘭衍的那些話。


    說不去想,可到底還是忍不住地想去探究。


    她也不想自己會後悔,但月清沉那些過往,真的不值得她去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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