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河出了明麗殿後,再一次去了明壽殿。


    此時的冉玉已是疼得暈厥過去,又疼得醒過來。


    因為身體難以忍受這種疼痛,她將寢殿內能摔的都摔了。


    所以當月清河折迴明壽殿時,殿內已是一地的狼藉。


    冉玉見到自己的兒子去而複返,以為他能拿到解藥,便立即撲上前,因為全身每一寸皮膚傳來的疼意,讓她丟了該有儀態與端莊,“清河,怎麽樣,你拿到解藥了嗎?”


    月清河任由她捉住自己的胳膊,他麵色凝重,朝她搖了搖頭。


    冉玉瞬間暴怒道:“說到底,你還是不舍得那個丫頭!”


    月清河眸底盡是悲涼。


    不舍?


    他怎麽舍?她比他的命都還要難舍,叫他如何能舍掉她?


    “母後,兒臣對不起您。”他隻能滿懷愧疚的道歉。


    冉玉疼得連站著都費勁,她麵色蒼白強忍著疼意,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哀家生你養你一場,真沒想到在你心中竟是比不上那丫頭……哀家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音落,冉玉一頭撞向一旁的木柱,被寢殿內的奴才攔住。


    “太後,這使不得啊。”宋嬤嬤抱著她的腰,老淚縱橫,“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太後不要想不開,皇上一定會救您的……”


    月清河站在殿內不為所動,眉頭深鎖地凝視著她,“還請母後不要逼兒臣。”


    “你不舍得那丫頭,就一刀殺了哀家!”冉玉渾身上下的血肉裏如同有成千上萬隻螞蟻的啃咬她,她渾身都疼,可撓不到又緩解不了。


    她一刻都忍不了,隻求給個痛快。


    “那丫頭去和親不會死,但哀家會死,你自己選!”


    若這兒子真情願選那丫頭,可以做到眼睜睜看著自己去死。


    那這樣的兒子,她不要也罷了。


    月清河緊握雙拳,轉身想離開此處。


    剛踏出寢殿,便傳來宋嬤嬤驚慌的叫聲,“太後,太後……”


    月清河折迴寢殿裏,映入他眼瞳的他母後萬念俱灰頭撞木柱的畫麵……


    他快步上前去阻止,還是晚了一步。


    “太後,太後……”宋嬤嬤在一旁泣不成聲。


    “傳太醫。”他吩咐著,探了探她的鼻子,發現還是有氣息。


    他便趕忙將人抱起,放置床榻上。


    李墨趕來時,殿內已被奴才打掃幹淨。


    他給冉玉查看了傷口,確認傷勢不重給包紮好,她便清醒過來。


    李墨在一旁勸道:“太後莫要這般,傷的是自己的身啊。”


    大概是心死,冉玉也不管自己身體疼不疼了,心如死灰,“得子如此,生無可戀。”


    李墨:“……”


    他也不知該說什麽來安慰太後了。


    畢竟,這明眼看著很好做選擇的事情,但落在了月清河這個當事人上,肯定是無法做選擇的。


    一邊是生自己母後的命,一邊是心愛女子……


    其實按道理來說,怎麽說都是自己母後的命為重。


    畢竟,九公主被送去和親,也不會危及到性命。


    反而太後沒了那些解藥,真的生不如死。


    李墨看著站在床旁的月清河,隻見他垂著眼簾,長長的睫羽將他眸底的情緒都掩蓋住。


    他也知道,他很難選擇。


    月清河輕歎一口氣,“對不起母後,兒臣不孝。”


    冉玉聞言一口氣卡在喉間,突地喉間一甜,嘴角溢出了腥味的液體。


    “太後……”李墨蹙眉,急忙上前給她號了一下脈,“太後切莫再動氣了。”


    啊,這……


    都直接被氣吐血了。


    李墨向月清河投去為難的眼神。


    隻見他站在床邊,冷峻的臉龐是看不出情緒的神情,他第一次見他如此神情……


    就好像……失了神,沒了魂的軀殼。


    “皇上……”李墨輕聲喚了一句。


    月清河微掀薄唇,聲音顯得那樣蒼白無力,“母後,您祈禱著這一輩子都不會後悔兒臣的這個決定便好。”


    話落,他轉身離開了明壽殿,李墨一頭霧水,起身跟了上去。


    “皇上,你……你已經做好決定了啊?”


    月清河發出自嘲的聲音,悲涼而絕望,“我從來都沒得選擇。”


    出在這個帝王之家如此,出宮到北境曆練如此,皇位亦是如此。


    如今就連心愛的之人也法選擇留與不留……


    ……


    清沉沒有看醫書,改繡荷包。


    其實她的女紅真的很一般,看著這上麵的鴛鴦,怎麽看著有點像鴨子?


    她自己都有點嫌棄的擱在一旁。


    果然,心情不好,做什麽都沒辦法好好做。


    她起身推開窗戶。


    下雪了,院中已是積了薄薄的一層雪。


    “公主。”月季從外迴來,神情不太好,“公主,奴婢在外聽到有關公主您的消息。”


    “什麽消息?”該不會是真的在說冉玉的毒是她下的吧?


    月季又覺得不可能,明明皇上很疼愛自家公主……


    她擰著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就……就很無稽之談,說公主……公主……”


    “說我什麽了?”


    月季一句話沒說完,相思就衝了進寢殿裏,“公主,大事不好了,皇上下旨要公主到西賀國和親!”


    “什麽?”清沉坐起身,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懷疑相思是不是說錯了。


    “聖旨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相思瞪大了雙眼看著自家主子,這一次,她說得很清晰。


    清沉的心猛地止住般,她看向月季,“你方才要說的也是這事?”


    月季點點頭。


    她轉身出了寢殿,直達明月殿門口,麵對侍衛的阻攔,她沉下臉色,“都給本宮滾開!”


    “皇上有令,公主不得踏出明月殿。”侍衛攔著她,搬出了皇令。


    “公主……”月季與相思都跟了過來,想勸她迴寢殿裏時。


    卻遠遠地看著一位公公領著幾名小太監,手捧著一卷明黃色的東西。


    瞧著就是聖旨了……


    清沉等不了那公公走來,直接推開侍衛衝了過去。


    “公主?”梁公公見清沉出了明月殿衝上來,感到驚訝的同時,還沒說話,手中的聖旨就被奪了去,他驚慌地大喊道:“公主,這是聖旨!”


    清沉看著聖旨上的內容,難以置信地低喃出聲,“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九公主月清沉風姿綽約,才貌無雙,名德皓貞,實乃和親人選。特封為長公主,擇日與西賀國國王結成秦晉之好,永固兩國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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