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著下巴,盯著月清河看了半晌,再將目光落在坐在自己對麵的清沉身上。


    “沒什麽,就過來看看父皇生前上早朝的地方。”清沉驟然開口逸出這一句話。


    月清洲聞言,差點被茶水給嗆到。


    “你……”他咳了幾聲,“九皇妹與父皇的感情真好。”


    他十幾歲就被送到東疆,其實對於月君旭的印象早就變得很模糊了。


    知道他病重,再到去世,傷心是有的。


    但是時間一過,也就隨之淡去了。


    想著這九皇妹是父皇最疼愛的公主,一時難以接受父皇的死,也很正常了。


    隻是……


    父皇大殮之日,她卻說太後是殺了父皇的兇手……


    這太後又是月清河的母後……


    所以……


    他目光落在月清河身上打量著。


    這老五處事果斷有時候還挺狠的,這九皇妹這樣得罪過他,怕以後在宮中會不好過吧?


    思及此,月清洲起身朝清沉道:“九皇妹要不要跟二皇兄到南部去治水患?”


    行吧,這老五硬要把自己派去南部治水患,他還是把這九皇妹給捎到南部去吧。


    省得讓她留在宮中,不知會被老五給怎麽整治了。


    “南部?”清沉愣了一下。


    南部是接近南晉國的一個邊城。


    若是她可以到南部的話,是不是也可以追查到關於母親的事情了?


    而且要是到外麵的話,是不是能接觸到更多關於毒藥的事情或者……


    “對啊,南部,就是老七待過的地方。”月清洲也不管提及謀反的月清瀾會不會晦氣,直道:“那地方是真的美,四季如春,有機會咱還能溜到南晉國玩呢。”


    不等清沉開口應下來,月清河冷聲道:“水患一事就交給老四,你現在馬上給朕滾出去。”


    “???”月清洲莫名其妙突然被撤了任務,“不對,方才我怎麽求你,你都不肯把這事情給老四,現在怎麽那麽好說話了?”


    “那你滾不滾?”月清河起身,朝他走去。


    “走就走嘛,那麽兇幹什麽?”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怪嚇人的。


    月清洲放下茶杯,起身立即往殿外走去,“九皇妹,二皇兄要是有去東疆的話,再帶你去玩。”


    清沉皺眉,自己能出宮的機會就這樣被月清河給破壞了。


    她胸口悶了一口氣,坐在一旁不發一言。


    月清河見狀,猜到她心中是存了什麽樣的心思,先讓奴才傳了膳,在桌旁坐下朝她道:“過來。”


    清沉起身朝他走去,挑了一個離他比較遠的位置坐下,“皇兄,要是沒別的事情,清沉就先迴去了。”


    “你以前不是經常在這兒用午膳嗎?怎麽,換了一個人陪你,就不行了?”


    “……”清沉垂下眼簾不去看他。


    他又怎能跟父皇一樣了?


    他又不是父皇,父皇可從來都不會這樣對自己兇。


    她腦海裏驀然浮現起那一張向來就對自己和藹的臉龐,鼻尖立即泛酸。


    這個世上,再無人像父皇那樣對她那樣溫柔了。


    思及此,她水眸緩緩地飄上了霧氣。


    坐在她對麵的月清河見狀,朝身旁的奴才道:“你們都先下去。”


    奴才們應聲退下,偏殿內僅剩他們二人。


    他朝她走去,一把將她攬入懷中,“父皇若是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為了他鬱鬱寡歡。”


    “月清河,你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她口吻冷淡,並未掙脫他的懷抱。


    月清河聞言,伸手扣住她的下巴,稍微用力,便是明顯地看到她眉毛微微動了一下,“那你覺得我說怎樣的話最有資格了?”


    她抿唇,垂下睫羽,並未對上他的眼神。


    他哼笑,“說到底,你心中就覺得父皇的死大多與我脫不了幹係是嗎?”


    “我沒有那樣說過。”


    “那你對我如此同仇敵愾的模樣做什麽?”


    “我……我沒有。”她別開臉,掙脫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


    她隻是不知道該拿什麽樣的心情去麵對他而已。


    這一路走來,他救了自己許多次。


    給過自己溫暖,教會自己騎馬射箭……


    也給予了自己從未體驗過的情愛……


    隻是,父皇的病也是因他們而起,再來一個就是……


    父皇的死,與他母後有著莫大的關係。


    她現下是找不到證據,但她能夠確定的是,父皇的死沒有那樣簡單。


    逼問冉玉是行不通的,她不可能那麽傻地說出來。


    那到底要怎麽做?


    還是她宮裏就藏著給父皇下毒的藥嗎?


    她要不要叫星雪偷偷地去她寢殿裏找找看呢?


    “想什麽?”月清河見她心不在焉,又捏住她的下巴,逼著她與他相視。


    “你放開我。”清沉從他懷裏掙脫出來,退了幾步,與他拉開了距離。


    月清河卻是上前拉住她的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能不能不要再執著父皇的事情了?”


    “我做不到。”她水眸的光暗了下來。


    她不喜歡他以這樣的語氣與自己說話。


    猶如包庇他母後一樣。


    “你給我一點時間,等老二成熟一點,能獨當一麵,或者搞清老四一心隻是為百姓,我將這位置給他們隨便一人就好,你跟我離開這皇宮離開這京都城,到時候不論你想到南部生活還是到別的國家生活都好,隻有我們二人,可好?”


    他執著她微涼的雙手,用他自己手掌的溫度給她暖著。


    那低沉的嗓音透著難以言喻的穿透力,直竄入了她的心裏。


    大概是他所給的承諾太令人難以置信,清沉愣在原地半晌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她睫羽微動,瀲灩的水眸終是對上他一雙如子夜般的黑眸。


    隻見他那黑白分明的眸中藏著絕對堅定的光痕。


    方才那些話,他是認真的?


    所以剛剛二皇兄跑來他麵前說,他分給他做的事情太多,是因為他想鍛煉二皇兄的能力?


    可是……


    “給我一個答案,你願不願意等我?”他上前,扶住她的雙肩,見她愣住,知道她是將自己的話給聽進去了。


    “你……願意放棄這皇位,就是為了跟我在一起?”清沉眼眶莫名的發燙,一抹莫名的情緒在心間發酵,教她的鼻尖瞬刻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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