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楊少成被魏不器的話驚到,連夜進京?


    “公子是有急事?”


    他神色變換,似乎是在計算著什麽東西,道。


    “您要趕在何時到長安苑。”


    魏不器將手中的荊州圖收起,心算時辰,眸中顯出凝色。


    “卯時。”


    楊少成聞言更驚,為難地道。


    “這恐怕不能,黎安府距京雖說不過二百餘裏,可也要一個半時辰的路程,而今已近寅時,我們縱是乘飛舟也難趕在天明前到京。”


    魏不器毫不猶豫地起身,轉身向閣樓外走去。


    “我們動身。”他頓了一下後繼續道,“你盡全力趕路。”


    “是。”


    楊使官應允,他不明所以,為何二公子探索過十九州仙圖殘卷後就趕著要去京外的長安苑?


    “……”


    月朗風恬。


    一艘漆黑的飛舟從黎安府的北城門上穿過。


    星夜在船板上的清峻公子眼中如天河般倒流。


    “太子……”


    ……


    大啟國洛京。


    天邊泛起的魚肚白使得這座千年帝都如夢初覺,將醒未醒。


    一處位於皇宮南麵的王府在朦朧的天色下亮起燈光,某間香室內,棱鏡倒映出了俊朗青年的麵孔。


    “我今日不知可否有機會見到太子妃姐姐,長安圍獵……”


    唐王世子趙宣將參悟了一夜的中州圖卷起,走到鏡前,看到了一張英挺的臉龐,他的唇角勾著一抹痞笑。


    他喜氣洋洋地拿起一旁的綠色蟒袍更衣,以他藩王嫡子的身份本該有鶯鶯燕燕伺候,不過他不屑。


    穿衣理發之後,他忽又輕歎了口氣。


    “太子妃姐姐日理萬機,想來是不會到長安苑打獵。”


    宣世子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張清美麵孔,心中的鬱氣一掃而空,爽朗一笑。


    “我明兒尋個由頭到東宮給太子妃姐姐請安,正好問她黎安府之事。”


    他對鏡整冠,將康王勾結魔教鬥秘聞及諸侯會那位新人荊侯拋諸腦後,一向豁達的他從不喜瞻前顧後,他爹可是裂土建國的唐王,誰敢在京中動他就是要逼反西南五王,他洛京小霸王有何懼哉?


    “世子殿下。”


    一道低沉的嗓聲從門外傳來。


    “您怎麽來了?”


    趙宣收起了麵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快步流星地向門口走去。


    “我有要事與世子殿下相商。”


    一名身著藍色衣袍的老者站在屋外,他精神矍鑠,黑發如墨,身軀筆挺高大,道出他年事已高的唯有滿麵滄桑。


    “柳老快請進來說話。”


    唐王世子側開身子,示意其入內,仙圖殘卷早已被他藏起。


    他在擇天殿上對荊侯說自己不是萬法仙盟的弟子,此為假話,事實上,他曾入此宗修行,這不是秘密。


    仙盟與他爹唐王有過盟約,他進京為質子也是父親與師長的計劃,是以,他在宗門內的地位幾同於繼承者,而眼前這位老者就是門內給他安排的護道人,其名柳心清。


    “老夫是為長安圍獵之事而來。”


    柳心清開門見山,趙宣一怔,莫名其妙地問道。


    “您老怎麽關心起這事?”


    在他的眼裏,今天不過是要到長安苑玩,這能有什麽正事。


    “我將魏首輔麵對四仙門諸大能的進逼而寸步不讓的態度傳迴唐國,盟主與唐王殿下認為這是一個機會,他們很快會派人進京協助我等行事。”


    唐王世子點了下頭,將京中消息傳迴去也是他的意思,而今仙門與魏黨針鋒相對,他們或許能夠漁翁得利,實現那個目標。


    “這和長安圍獵有什麽關係?”


    他還是不解,這兩件事八竿子打不著啊。


    “老夫以為,而今東宮太子處境艱難,恰逢龍爭虎鬥,正是拉攏他的好時候,此事還要世子殿下來辦。”


    趙宣不由撇嘴,顯然對那國之儲君並無好感!


    他幼時隨父到洛京,與一對公侯家的姐妹同窗讀書,勉強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馬,那段時間他是這姐姐那姐姐叫個不停,情竇初開。


    誰料他三年前進京時,當初他傾慕的女孩已成了風華絕代的大美人,嫁入東宮,已為他人婦,他還不得不改口叫太子妃姐姐,這讓他如何甘心?


    “我知道了,今日狩獵我若見到太子,會試著與他交好。”


    唐王世子不以為意地說道,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人生在世不過百年,為何要去行不願為之事?


    他向來率性而為,不喜就不做,何必勉強。


    磊落不羈,這就是他的為人之道。


    ‘哎……’


    柳心清心中暗歎,他其實不指望趙宣能用心去結交東宮,今日他另有布置,不過他的計劃稱不上正派,甚至可以說是魔道手段,所以他不敢與世子殿下明言。


    他明白,宣世子看上去吊兒郎當,素有紈絝之名,可其從不做卑鄙齷齪之事。


    奈何,這個壞人就讓他來當吧。


    “我們去長安苑。”


    唐王世子趙宣在收拾一番後帶著護道人柳老出了府邸,策馬向城門而去。


    “踏——”


    馬蹄聲迴蕩在寧靜的官道之上,拂曉時的京城總是彌漫著薄霧,天兒還是灰白色,天地一片霧蒙蒙。


    趙宣出城時,一縷燦爛的晨光終於照破雲霧,他神采飛揚地踏著太陽疾馳。


    不多時候,他跑進了鬱鬱蔥蔥的芬芳林地。


    “世子殿下這邊請!”


    宣世子被護衛皇家苑囿的鑾儀衛帶到了聚集地,他與湊上來攀交的勳貴子弟隨意說了幾句話,環視一圈,卻未見到東宮太子。


    “我寰兄長何在?”


    趙宣問道,他對儲君竟是兄弟相稱,不過也沒人敢說他僭越,他是宗室子弟,親父更為實權藩王,與之相對的是失勢的東宮……


    “太子殿下打獵去了。”


    一個侯門公子恭敬地應到,然而提起太子時,他卻輕描淡寫。


    “哦?”


    趙宣挑眉,迴頭看了眼護道人,他帶著笑意的眼神好似在說:我也想籠絡太子,可是見不到人。


    柳心清無言,他看著世子殿下舉弓縱馬入林中,並未跟上。


    一步踏出,他到了長安苑深處的山林中。


    “柳長老。”


    一名妖冶女子豁然現身,對他行了一禮。


    “李姑娘準備好了?”


    柳心清注視著前方姿容豔麗的美人,眼中露出滿意之色,沉聲道。


    “我們隻有一次機會!”


    他抬起手,一枚赤紅色的異果出現在他掌中。


    “你種下此果可令太子殿下癡心於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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