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西斜,冷風漸漸勁疾,秦嶺南麓的山林之中,一處山洞洞口處,薛懷文氣急敗壞之下,胸膛起伏不定,卻是久久沒能說出什麽。


    趙小龍看著瞪著自己的薛懷文,心中也是有些納悶,這前輩怎麽突然這樣,不僅話多還非要收我為徒,以前可從不這樣啊,難道這次受傷,傷了腦子?


    腦中突然閃過一絲奇怪念頭的趙小龍,突然搖了搖頭,馬上否定了自己這沒來由的念頭,心想這怎麽可能呢。


    “這怎麽可能呢。。。“


    隻是,這心中的想法想歸想,壞就壞在,趙小龍卻是不自覺地居然輕聲叨咕起來。這一下,可把薛懷文氣了個夠嗆,心中馬上覺得趙小龍是在蔑視笑話自己,居然讓他還學到的內功心法,這是覺得我很白癡嗎?!


    “好好好,臭小子,內功心法還不了是吧,那你吃的迴元丹也還不了是吧!“


    趙小龍被突然激動無比的薛懷文說的一愣,還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趙小龍,本能地迴應了一句。


    “迴元丹?“


    “對,就是迴元丹,你還來,別說你還不了,既然你吃下去了,就給我吐出來,不,把你的腸子都掏出來給我!“


    此時的薛懷文已經是氣得要發瘋了,赫然是掏出了李郎中送給他的匕首,向趙小龍衝了過去。這一下把趙小龍嚇得不輕,高聲叫著前輩,扭頭就向後跑去,一溜煙跑出十餘丈,再迴頭一看,便那薛懷文正舉著匕首展開輕功向自己追來,隻一眨眼之間,離自己便剩下不到兩步距離,手中那匕首正向前遞出,眼看就要紮到自己後背上了。魂飛魄散的趙小龍,急忙向前撲倒的同時,手中的木棍逆勢向後揮去。


    隻聽當的一聲,趙小龍的木棍正好掃在了薛懷文手中匕首之上,被震得脫手飛向一邊,那薛懷文握著匕首的左手向外一蕩,帶著身形一個不穩,腳下更是踩到一塊浮石,便不由自主地向前摔了出去。


    薛懷文重傷初愈,一路奔波本就沒能好好修養,原本就恢複的不夠,這盛怒之下強提真氣施展輕功,本就有些勉強,被趙小龍蕩開匕首那一下,緊握於手中的匕首自然帶得他身形不穩,更何況他左腿傷勢初愈,再加右臂不甚靈便,最終導致其拿不住身形,隻有狼狽摔倒之結局。


    向著山坡下連續翻滾兩下的趙小龍,勉強止住身形,飛快向後撇了一眼,便要再次發足狂奔,結果就看見薛懷文正失去身形向下摔倒,心善的趙小龍忘記了薛懷文正追著自己要砍他,本能地衝上去,在薛懷文正要摔在斜坡的瞬間,一下接住了他。


    “前輩,前輩,您沒關係吧。“


    趙小龍接住薛懷文之後,便摟著他連連搖晃,好似怕薛懷文真的受了重傷一般。可薛懷文哪裏受了什麽傷,是受辱還差不多。自己也不知為何,被這十幾歲少年氣得瞬間失去理智,欲追砍人家卻被人將手中匕首打飛,緊接著摔倒之餘,還被這小子接住才免於受傷,這簡直是奇恥大辱,薛懷文寧可剛剛自己被摔死。


    “臭小子,你給我滾!“


    一陣羞憤交加之下,薛懷文運起恢複不多的內力,全力揮出左掌,一下子拍到了趙小龍胸膛。隻見趙小龍渾身一震,驚聲叫出一聲,卻反而是薛懷文吐出一口鮮血,雙眼一閉,昏死過去。


    這一變故,把趙小龍又嚇一跳,來不及揉一揉疼痛的胸口,便背起薛懷文跑迴山洞。


    太陽終於落下西方,天地為之一暗,山林間的冷風,也是越吹越疾。這一夜漫漫,便在洞外唿嘯的冷風與趙小龍不斷地自責之中過去了。


    第二日清晨,一縷陽光照射在洞口之時,刮了一夜的冷風也停了下來,林間的鳥兒又開始了一天的歡唱。


    一夜擔心的趙小龍,直到了子時過後,才迷迷糊糊睡去,而薛懷文,卻是在寅時末便已醒轉。轉頭借著洞中微光,看到麵向自己睡倒在身邊的趙小龍,薛懷文久久不語,最後隻作了一聲輕歎。


    等趙小龍醒來之時,卻是被一股香氣熏醒。睜眼一看,眼前的薛懷文已不見蹤影,瞬間清醒的趙小龍,翻身坐起,便要衝出洞去尋找,卻猛然在洞口內側的火堆處看到薛懷文的身影。隻見那薛懷文坐在平時生火做飯的地方,正攪動著盛滿水的砂鍋,那香氣正是從砂鍋裏飄散在洞中。


    長籲一口氣的趙小龍,起身慢慢走了過去,看著背對著自己的薛懷文,撓著頭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麽。


    “臭小子,吃飯,吃完練棍!“


    可背對著趙小龍的薛懷文,卻是頭也不迴地說了一句,從那語氣之中,趙小龍也沒聽出是怒是喜。一陣納悶之餘,趙小龍也隻得乖乖坐在了一邊,便見那薛懷文獨自盛了一碗,便自顧自地拿起一張餅,起身走向洞外。


    趙小龍見薛懷文始終不理會自己,小心地輕聲叫了一聲前輩。隻是已走到洞外的薛懷文卻是沒有露麵,隻有薛懷文的淡漠聲音從洞外飄了進來。


    “小子,別得意,我還不稀罕教你呢,哼!“


    趙小龍被薛懷文突然扔出的這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搞得有些茫然,再叫前輩,卻是沒再得到薛懷文的迴應。無奈之餘,肚中雷鳴之下,趙小龍也隻得搖搖頭自顧自吃起了早飯。


    自這一日之後,山中洞窟前,便能見到趙小龍練起了棍法。上午是繼續甩那麻繩,到午後才是拿起木棍揮來舞去,那笨拙的不知所謂的揮舞,連自稱不會棍法的薛懷文,也是頻頻搖頭,直稱汙了自己雙眼。可趙小龍也沒辦法,自己跟徐貴的時日太短,隻學會甩繩,其它還沒來得及學就多生事端直到如今,這拜師學藝之路何其短暫,可也是趙小龍欲哭無淚之事。


    隻是,幾日之後,在趙小龍下午揮棍之時,薛懷文突然聲稱實在看不下去,便抓起石子向趙小龍扔去。那扔來的石頭,迅疾如飛,還沒等趙小龍反應過來,便打在身上,讓趙小龍痛唿出聲,而那薛懷文倒是哈哈直樂。


    趙小龍隻得停下,無辜地看著薛懷文,那意思是前輩您這是幹什麽。而薛懷文卻是笑嗬嗬地看著趙小龍,也不言語,直到趙小龍又練了起來,便又扔出一顆石子。再次被打中的趙小龍,卻是轉身怒目而視,卻讓薛懷文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這一顆石子好巧不巧,正好打在趙小龍額頭上,此時正見一個肉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鼓起,再配上趙小龍又冤枉又氣憤的表情,讓薛懷文覺得有趣之餘突然心懷大暢,忍不住便哈哈笑了出來。


    “前輩,您別搗亂好不好,您不也說需要我練好棍法以保安危嗎,您這樣我還怎麽練棍法啊?“


    趙小龍見薛懷文大笑不止,便走上前來向薛懷文大聲聲討著,可薛懷文卻是捂著肚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小子。。。就。。。就你這。。。也叫棍法?哈哈哈,我看叫傻小子趕蒼蠅還差不多。。。“


    聽著薛懷文語帶譏諷的話,趙小龍卻是一陣委屈。


    “我跟著師父時日太短,隻學了甩繩,還沒來得及學棍法,不就被您帶走了嗎,這能怪我嗎?“


    聽到趙小龍的說詞,薛懷文卻是漸漸收起了笑容,神色嚴肅地盯著趙小龍的眼睛說道。


    “等你遇到強盜,他們會因為你沒來得及學棍法而放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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