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優先。”衛韶沒有忘掉她曾說過的每句話。


    江春曉望著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忽的笑了,笑的像一株盛開的玉蘭花。


    “大人,你為什麽會生出推開我的想法?


    是對我沒信心嗎?


    以為我知道你要命不久矣,就會拋棄你?


    所以,先下手為強?


    不然,你這麽占有欲強的人,怎麽會舍得把我推入別人的懷裏啊?


    還有,你是怎麽說服那位葉聖女幫你演戲騙我的?”


    重溫舊夢之前,她得把賬先和他算算清楚。


    她江春曉的眼裏,可都不進去一粒沙子。


    衛韶側眸看著她,恨不能將思念了一千多個日夜的她,融進他的眼裏。


    “曉曉,你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的身體情況?


    如今我能這樣迴來見你一麵,已經是個奇跡了。


    我心悅你,此生不移。


    你不知道,當時聽見你——抱著禦風嫁入國公府的時候,我真的是喜悲交加。


    因為,那一日,我才剛剛能下地行走。


    可每走一步,都是蝕骨鑽心的疼。


    按著葉縈漓的說法,我其實早該沒命了。


    是對你的牽掛支撐著我一路堅持下來。


    可是,我如今內力虛無,身體虧損嚴重,早已是強弩之末,這點我還是很清楚的。


    所以曉曉,我不希望你後半輩子都被困在我們這段迴憶中。


    困在這後宅裏。


    你是個自由隨風的女子。


    你那麽美好,值得遇見一個更好的人,陪在你的身邊,度過餘生。


    所以,我才會……


    至於葉縈漓,我答應將太宗皇帝當年賜給我的千年靈芝作為交換,她才答應幫我演戲的。”


    衛韶此刻真是有問必答,一點沒有隱藏心中的想法。


    他想明白了,在江春曉麵前,他根本沒辦法做戲。


    可是,當他當著她的麵,親口說出要送她離開的話時,心中也是真的痛。


    舍不得。


    他有多愛他,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直到,他那日差點死了,才明白,江春曉早已成為他的心頭血。


    忘不了,愛之深。


    “衛韶,你就是個大傻子!”


    江春曉聽完他的解釋,雙眼通紅,像隻兔子。


    不隻是被氣的,還是被感動的。


    “既如此,那你倒是說話,在你心中,誰是那個可以代替你陪在我身邊的人?”


    “我……我看裴岩就不錯。”


    衛韶說這話時,眼中的光暗了幾分,薄唇抿著,明顯是很言不由衷。


    還暗戳戳的帶著幾絲醋意。


    可是,想起他聽說過的,這三年多,裴岩為她做的那些事,衛韶認為,他確實是最合適的人。


    “哎呦!”


    江春曉瞪著他,伸手就在他腰側用力擰了一下。


    疼的衛嗷一嗓子,而後委屈巴巴的看著她。


    “不是你讓我說的嘛!你怎麽還掐人呢……”


    江春曉氣鼓鼓:“哼!我讓你說,你就說啊~!


    我看你分明是早就讓人暗中打探仔細了吧!?


    裴岩對我好的事,你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唄!?


    衛國舅!衛大人!


    你還真是夠大度呢!


    竟然能想出在死之前,就把媳婦兒轉手送人的事來!


    別人家老爺們兒要死了,都恨不能讓自己媳婦兒跟著陪葬。


    你可真行啊!


    我的國舅爺,我還以為你走的是又爭又搶的路線。


    結果,你給我演放手成全的戲碼啊!


    既然你這麽為我好,那你就該讓那些給你傳信的人調查清楚了!


    他裴岩,可不是對我最好的那一個!


    也不是能給我最好的未來的那一個!”


    衛韶聽到她最後一句話,一張俊臉已經徹底變了色。


    他滿眼詫異:


    “什麽?!你說還有比裴岩對你更好的男子!?李衛這個廢物!


    半年多,他怎麽都沒查到!?”


    奶奶個腿的!


    李衛那個笨蛋,他是幹什麽吃的!?


    怎麽給他的密信裏,都沒提及另外的男的!?


    江春曉一聽見他說李衛,立刻雙眼放光。


    “好啊!原來你真的早就和他聯係上了!


    我說呢,怎麽最近半年這小子一見到我,就有種莫名的心虛勁兒!


    合著你早就聯係他了啊!


    衛韶!你個沒良心的!


    你沒死,三年多不聯係我,卻偷偷找他去了!


    哼!


    和離!


    和離就和離!


    我今兒和你這個死鬼國舅和離,我明兒就入宮去做皇後去!


    你瞧瞧,你那小外甥讓人特意給我做的鳳袍,還在那供著呢!


    華麗的很!


    明兒我和你和離,我就穿上它,入宮去!”


    江春曉像隻噴火的小恐龍,怒氣騰騰的瞪著衛韶。


    後者雙眸染上血色,麵上也蒸騰起怒火。


    不過,這怒火不是對江春曉的。


    “什麽!?


    李雲基這個小王八蛋!


    老子給他打天下,九死一生,躺在那三年,他竟然在後麵挖老子的牆角!


    江春曉!


    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說過,讓你離那臭小子遠點!


    你就說他不過是個小孩子!


    是小孩子嗎!?


    啊!?


    他就是個居心叵測、趁人之危、臭不要臉的狗皇帝!


    氣死本國舅爺了!


    咳咳……”


    可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


    江春曉看著衛韶這副病嬌樣子,一時沒忍住‘噗呲‘一聲咯咯笑了出來。


    她再開口,語氣也不由軟下來:


    “喲……衛國舅不是剛剛還說,盼著我有個好歸宿嗎?


    你那外甥皇帝可是大雁女子公認的最好的歸宿喲!


    那人家看上你媳婦兒了,你怎麽還動氣了呢……”


    “你!”


    衛韶順了口氣,挑眉道:


    “江春曉我看好了,本國舅最後極有可能不是燈盡油枯,而是被你活活氣死的!”


    她這小狐狸,專挑他的死穴捅。


    江春曉咬了下唇,笑眯眯的往前湊了湊,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怎麽?大人不是不怕死的嗎?


    這功夫,倒是又舍不得死了?”


    “江春曉……咳咳咳……”


    “哎呦,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這身子骨,還真是弱了啊!


    那瞧著國舅爺這虛弱的樣子,想必,遲來的洞房花燭夜,也沒力氣補上了吧?”


    說話之間,江春曉柔弱無骨的手腕已經攀上了衛韶的肩背。


    她身上那獨有的馨香,將他整個人纏繞其中。


    衛韶就這麽水靈靈的被她給壓在了身下。


    紅鸞錦被,鴛鴦戲水。


    他的眉眼,如同往昔,多情入骨,令人難防。


    她的腰肢,細如從前,媚骨天成,讓人沉淪。


    衛韶一個翻身,重新掌握主動權。


    他的薄唇開闔,從前那個風姿綽約的國舅爺迴來了。


    “放心,這點子力氣,今夜,還是夠的。”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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