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們還追不追?”


    果然,六皇子故技重施。


    他一看自己的二十萬大軍竟然在衛韶這十萬大軍手下沒討到任何的便宜,立刻又號令他們撤迴了冰河以北。


    衛韶朝著冰河的方向看了看,渾厚聲音響起:


    “不追!傳令下去,我們也撤迴去!“


    歸師勿掩,恐易有詐!


    這六皇子分明是想設計讓他們在險勝之時,頭腦一熱衝過冰河去追擊他們。


    可,一旦雁軍的馬匹踏上冰河,必然會步伐亂掉,他們很有可能在那邊設下的埋伏,將他們圍而攻之。


    天色已晚,這個迴合又打了兩日,將士們的體力也都已經撐到了極限,絕不能再因為求勝心切而冒險為之。


    郢盛等將軍各自巡視戰場上死傷的士兵情況後,迅速遵從衛韶的命令,率領士兵迴營。


    入城門前,又由各分隊參軍逐一核對了士兵的身份,以免有敵軍奸細混入城中。


    薑國大帳


    “主帥!他們果然又沒追!”


    “哼!這個衛韶!竟如此沉得出氣!”


    六皇子把手中的烈酒一口喝掉,氣的臉色鐵青。


    原本,他以為,他的五十萬大軍對戰大雁的三十萬大軍,應該很容易能獲勝。


    結果,這一場仗拖了整整一年多,還沒有結束。


    如今,他為了拉攏那幾個小國,和他站在一起,已經送出去大批的金銀,美女。


    若是再拖下去,薑國的國庫也要撐不住了。


    他打好的如意算盤,想趁著大雁戰敗時提出的割地賠款的目的,也達不到了。


    “該死的!難怪老二那個廢物之前和這個衛韶交手那麽多次,都沒有討到半點便宜!


    他,還真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一旁的桑格巫師上前:“六皇子!您也無需動怒。


    之前,他們那些中了我們毒煙士兵,還沒有恢複呢!


    最多不過三個月,等下一批毒煙製好,再趁著起西風,給他們放上一次!


    他們就完了啊!”


    “哈哈哈!好你個桑格!你還真是很狡猾!”


    “多謝六皇子誇獎!”


    “好好好!等我們大獲全勝那一日,本皇子定然會封你桑格為我薑國的國師!”


    “桑格叩謝六皇子!”


    ……


    那毒煙,是南疆巫族研究了一年才成功的。


    上次所有的毒煙都被拿來攻擊大雁軍隊和邊城百姓了。


    所以,才會把原本衛韶他們這邊已經占了上風的戰局給扭轉了。


    這迴,桑格他們巫族的巫師,有了上一次製造毒煙的經驗,隻需三個月就能完成第二批毒煙的製造了。


    一旦讓他們再度成功投放毒煙,大雁的軍隊定然會徹底慘敗。


    所以,戰機就在這三個月內了。


    *


    伊城郡城中


    “將軍,您說,朝廷還能派來援軍嗎?”


    郢靈兒憋了好幾日,終於還是沒忍住問出大家心裏的話。


    他們的折子都已經遞過去好多日了,可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她心裏是真急啊。


    其他副將也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他們都是在戰場上征戰多次的老將,心中自然清楚,朝廷派援軍之事,基本無可能啊!


    衛韶的臉被刮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一滴鮮血沿著那血痕滑落在他的下頜處,就像一滴血淚。


    襯得他本就白皙的臉,愈發的慘白。


    汙泥與血痕在他的臉上涇渭分明,令他一張俊臉看起來有幾分詭譎的美。


    他抬頭看向永都城的方向,神色凝重。


    “再等兩日,若還沒有動靜,就不等了。


    到時候,是戰是和,都該有個最後的定論了。


    我們耗得起,百姓和那些中毒的士兵等不起了。”


    衛韶從軍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的心力憔瘁。


    之前和薑國交手多次,雖是敵軍,可都遵守著最基本的戰爭底線。


    可如今這位六皇子,真是陰險歹毒,完全不守武德。


    竟然會聯合南疆巫族用毒霧傷了大雁的士兵和百姓,簡直是喪心病狂。


    他們騎著馬從城中主城道穿過的時候,街上一個百姓都沒有。


    全城百姓封門閉戶,靜默恐慌。


    他相信,這種人心惶惶的日子,再多些時日,就能把人給逼瘋了。


    衛韶握著韁繩的手緊緊蜷起,他看著這座曾經徹夜喧囂,燈火輝煌的邊城如今這等凋零寂靜的樣子,心中十分難受。


    是他們沒有做到,將敵人擊退,才會使得這座城池遭受如此悲慘的經曆啊!


    可,以他們三十萬大軍對抗薑國等幾個鄰國的五十萬大軍,他們能抵擋到今日,也是拚盡了全力啊!


    “將軍,您和劉軍師不是都說,這位六皇子能將一盤散沙的幾個小國聯合在一起,定然是有高人在身後指點嗎?


    那我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有樣學樣,挑一隊精銳小部隊,從冰河南側潛入薑國,找到那個人,除了他,不就行了嗎!?”


    擒賊先擒王,一旦把那個人殺了,六皇子的軍心不就會亂了!?


    衛韶點頭:“沒錯!這個辦法,我和軍師都想過。


    隻是拒探子傳迴的消息,除了那個巫師桑格之外,遲遲沒有找到那位高人,到底是誰。


    若是貿然潛入,不一定能斬草除根,反而會打草驚蛇。”


    “哎!……”


    副將陳元長歎一口氣,抬起受傷的手臂,撓了撓頭。


    “將軍,我們的解毒藥都給了百姓,士兵們該怎麽辦?”


    郢靈兒看著那些和自己出生入死過的兄弟,如今因為中了毒煙,痛苦不堪,心中實在不忍。


    可,衛韶當日下令,讓軍醫將所有能解毒煙的解藥都給中毒的百姓先解毒。


    而十五萬中毒的士兵,這幾日在軍營中靠著剩下的尋常解毒藥慢慢恢複。


    給朝廷上的折子,說明了這種情況,可救援的藥草卻和救兵一樣,遲遲未到。


    衛韶麵色凝重,心中也正為此事困擾。


    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大人!”


    “江春曉?!”


    衛韶在看到她的瞬間,還以為自己連著幾夜沒合眼,出現幻覺了。


    他用力閉上眼又睜開。


    那個日思夜想的她,竟真的就站在那,笑盈盈的望著他。


    她穿著一襲月牙黃的長裙,外麵披著白色披風,整個人看上去瘦了許多。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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