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的雙手上全都是血。


    從文芷若身上的傷口裏流出來的血。


    “芷若!芷若!”


    他的聲音裏全是恐懼和顫抖。


    此刻,他滿心滿眼隻有懷裏的她。


    楚王手上的火把一落地,就被蜂擁而至的禦林軍給澆滅了。


    沒有小皇帝的命令,他們沒有對楚王動手。


    隻是將他和他懷裏的文芷若給圍住,生怕他再對太後不利。


    江春曉看著中箭跌落在楚王懷裏的文芷若,眼淚歘的一下就落了下來。


    “芷若……”


    那長箭射穿了她的右側胸口,看上去兇險至極。


    “傳太醫!快傳太醫!


    芷若,你別怕,有本王在,你會沒事的。”


    太監總管向小皇帝請示後,就立刻差人去請太醫了。


    畢竟,楚王妃身後還有文老丞相,她的命也不能就這麽丟在宮裏啊。


    文老丞相和文芷若的爹都在一旁擔心至極,可礙於今日之事出的蹊蹺,楚王竟然要燒死太後。


    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


    若是皇帝真的追究起來,可是會直接牽連文芷若丟了性命的。


    就連文家也要被株連到。


    此時情況不明,所以,他們也沒有上前去查看文芷若的情況。


    隻有江春曉推開了站在她前麵的禦林軍,走到他們身前,握住了文芷若的手。


    “芷若,皇上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


    你要堅持住,不要閉眼,不要睡覺,知道了嗎?”


    “嗯……好……”


    文芷若虛弱的衝著江春曉扯出一抹笑,想要讓她看到她很好,不要為她哭。


    可她越是這樣,江春曉的眼淚卻落得更兇。


    文芷若!


    你個大傻子!


    他楚王殿下皮糙肉厚的,被射一箭又能怎樣!?


    還需要你這身嬌肉貴,風吹就倒地的病秧子為他擋箭嗎!?


    江春曉看著文芷若那奄奄一息的樣子,心疼得都要窒息了。


    另一邊,衛韶揮劍割斷了捆在衛太後身上的繩綢,她一下就癱軟在他的懷裏。


    衛太後的鳳眸裏攢滿了清淚,驚魂未定的說了句:“阿韶……”


    “長姐!沒事了!我來了,皇上也來了,別怕……“


    “嗯……”


    “長姐,楚王殿下為何會突然向你發難?”


    “哀家、哀家也不知道啊……”


    ……


    小皇帝大步走到衛太後身前,滿眼擔憂:“母後,你沒事吧?”


    衛太後衝著他笑了下,道:“母後沒事,讓皇帝擔心了。“


    “沒事就好,你們過來扶著母後進去歇息。”


    “是!”


    陳嬤嬤和宮女們聽令上前,從衛韶手中接過衛太後的身子,扶著她進了乾坤殿的大門。


    “謝過舅舅救了母後。”


    “保護長姐,是臣的分內事。”


    小皇帝向衛韶客氣的道謝後,也跟著進了乾坤殿。


    衛韶沒有跟著。


    他大步走到江春曉身邊,扶住了她的肩膀,什麽都沒說,就那麽靜靜的站在她身後,護著他。


    半晌之後,太醫趕來,就地為文芷若診了脈。


    太醫院的好幾位太醫看著她身上那長箭,同時歎息。


    “楚王殿下,楚王妃傷勢嚴重,我等才疏學淺,恐怕難以施救。”


    “什麽!?你們在說什麽廢話!?


    怎麽可能救不了!”


    楚王不可置信的瞪向那幾個太醫,抱著文芷若的他,雙膝突然跪了下去。


    “不會的!不會的!


    本王求求你們!


    求求你們救救她!


    今日之事,是本王一人所為。


    與本王的王妃無關!


    就算皇上要治罪,也不會牽連她的。


    所以,陳太醫,救了王妃的命,你們也不會被問罪的!


    本王求求你們,救救她!


    啊!”


    楚王聲嘶力竭的衝著太醫們求著,眼淚不期然的滾落下來。


    “殿、下……不要跪,不要……”


    文芷若氣若遊絲,可她依然不願意見到楚王為了她,而如此卑微的求人。


    生死有命,她認命的。


    隻是心中惋惜,還沒來得及生下他們的孩子,就要走了。


    陳太醫他們從未見過這樣失態的楚王,更不敢受他的跪拜。


    他們全都跪在乾坤殿外冰冷的青磚上,告饒道:


    “楚王殿下啊!


    不是下官等不想救啊!


    可王妃娘娘她這傷,已經貫穿了胸肺!


    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難以起死迴生啊!


    是下官等無能……


    文老丞相,是下官等無能啊!……”


    最後一句,陳太醫是從禦林軍的縫隙裏衝著外麵高階下的文老丞相父子所喊的。


    他們平日沒少蒙受文家的恩惠。


    若是能救他們的女兒,自然是要救的。


    可,如今文芷若的脈象已是無力迴春。


    他們沒辦法啊!


    楚王已經徹底快崩潰了。


    他抱著文芷若的大手僵硬如冰,整個人的心底都蒙上了一層寒意。


    “大人!你能不能給芷若找個房間,讓她先躺下?”


    就在此時,江春曉忽然看向衛韶,提出這樣的請求。


    衛韶見過多少人的生死,看到文芷若的傷,就知道,她活不成了。


    畢竟,她的身子骨本就嬌弱。


    這箭貫穿了她的身體,一旦強行拔箭,會立刻引發大出血。


    可他知道,她是江春曉最好的姐妹之一。


    要她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這,她定然是於心不忍。


    楚王意圖謀害太後,皇上還沒有將他問罪。


    按理說,此時,他不該趟這渾混水,沒有皇命,他按理不能隨意帶楚王離開。


    畢竟,他那個小外甥皇帝對他本就心中頗有微詞。


    可是……


    “楚王殿下,你抱著楚王妃,跟我走吧!”


    “國舅爺!”\/“衛大人!”


    禦林軍將士,同時開口想要攔下衛韶。


    皇命沒下,他們不能放走楚王。


    衛韶眸色嚴肅,聲冷如斯:


    “人命關天,還請各位行個方便。


    若是稍後皇上問責,由本國舅一人承擔。”


    “這……”


    “老臣請各位將軍,給老臣的孫女行一個方便吧。”


    文老丞相也開口替他們求情了。


    到底是骨肉親情,不舍得再冷眼旁觀了。


    “好吧!國舅爺!隻是,我等要一起跟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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