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曉和郢靈兒二人相對坐在榻上,都盤著腿,她手裏抓著一把瓜子。


    江春曉嗑著瓜子,就瞧著郢靈兒在那眉飛色舞的講著,昨日文芷若婚宴上的事。


    “啊?真的啊!?那個楚王真的那麽做了?”


    “嗯!是啊!江姐姐,你說,他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叫是, 男友力爆棚!?”


    上一次,文芷若一人夜闖楚王府,迴來後,在她們麵前給出的都是負反饋。


    連帶著江春曉對楚王的初印象,那是相當得差。


    隻聞其名,就煩上他了。


    郢靈兒更是義憤填膺,直說自己當初還當楚王是個好人。


    真是瞎了眼!


    結果,郢靈兒昨日這一場婚宴參加下來,竟然瞬間換陣營了。


    她現在成了楚王和文芷若的頭號cp粉!


    用之前她在江春曉那學到的話就是,她現在覺得文芷若和楚王那真叫配一臉!


    喝了一口茶水,郢靈兒神秘兮兮的看著江春曉:


    “江姐姐,你說,文姐姐有沒有可能會愛上楚王?”


    江春曉‘呸’的吐出一口瓜子皮,搖頭道:


    “這個嘛……你這眼見為實,我這可是耳聽為虛啊。


    真不好判斷。


    關鍵,你文姐姐她,對他的初印象不咋地啊!


    這個,愛情吧,它說好聽點是看緣分,說難聽點,就是個玄學。


    咱們外麵人看著好呢,不一定,你文姐姐也覺得好。


    就像我和衛大人,你看,外人都不看好呢。


    可是,我們倆就是蜜裏調油的,幸福著呢!


    所以,具體咋樣,還得慢慢看……”


    郢靈兒皺眉抗議:


    “江姐姐!你這是在喂我這個單身狗,吃狗糧嗎!


    太過分你了!“


    “哈哈哈哈!過分嗎?不過分吧……”


    “你簡直是——太過分了!


    雖然說我不想成親,不想嫁人,但是你這恩愛秀的,也太齁人了!”


    “哈哈哈……好吧,我盡量克製……克製啊……”


    和江春曉在一起時間長了,郢靈兒學到不少新鮮詞。


    她在作詩方麵確實不行,倒是很會將這些新鮮詞兒學以致用。


    “誒,等明個兒,文姐姐三日迴門,也不知道,能不能見上她一麵……


    等除夕之後,我就要一個人去書院了。


    想想,就好無聊啊……”


    郢靈兒從小就是文芷若的小尾巴。


    在書院的時候,也是日夜和她黏在一處。


    如今,文芷若嫁人了,她還真是非常不習慣。


    說完八卦,郢靈兒就開始打蔫了。


    她一頭歪在榻上,眼裏竟難得的生出幾絲憂愁之色。


    江春曉瞧她這般模樣,把手裏剩下的幾顆瓜子放迴婁裏。


    繼而往前彎腰,抬手把郢靈兒抱在懷裏。


    她笑著安慰她道:“好了好了。


    你不是還有我嗎?


    怎麽,你這丫頭,心裏就隻有你文姐姐一個人啊?


    那我可是要吃醋的咯……“


    江春曉身上帶著暖意的白玉蘭香氣,瞬間讓郢靈兒心中全部的失落感消散掉。


    她嘻嘻一笑,反手也抱住江春曉的背。


    “怎麽可能?在靈兒心裏,江姐姐和文姐姐一樣好。


    嗯……江姐姐你好香好暖啊。


    有你在,真好……”


    **


    楚王府


    “參見王妃。”


    “起來吧,王爺還在書房嗎?”


    “呃……迴王妃,王爺一早就出門了。”


    文芷若看著若水,沉默片刻,又道:


    “若水,麻煩你,等王爺迴來後,同他稟告一聲,我想見他。”


    “是,王妃。”


    若水,就是那一晚,文芷若夜闖王府時,見到的那位俊俏的青衫小廝。


    她也是昨晚,才知道了他的名字的。


    昨個白日裏,婚宴上,高朋滿座。


    除了皇帝親自讓人來送了兩盞長福珊瑚七寶燈和兩柄世間罕見的玉如意之外。


    太後也派人送了十八副精美昂貴的頭麵飾品作為賀禮。


    朝中的官員,大大小小,攏共有不下數百人,亦都送來了賀禮。


    楚王是個閑散王爺沒錯,可是,他也是當今小皇帝唯一的一位最喜歡和最尊重的皇叔。


    大家當然都趁著他大婚之日,來巴結他。


    更何況,楚王妃還是文老丞相的嫡長孫女。


    光是老丞相的門生,在朝為官者就不止百人了。


    昨日的大婚,可謂是風頭無兩,十分的熱鬧。


    可文芷若自從出了文府的大門,上了那紅頂十六抬的喜轎,一顆心就沒安穩過。


    她眼前晃動的紅蓋頭,每晃動一下,她就看到一次那一晚,楚王那張薄情的嘴,說她的那句:


    “原來,卿卿,不過如此,庸脂俗粉而已啊……”


    一直到轎子落了地,她過了火盆,邁進楚王府的大門。


    文芷若懸著的一顆心,算是徹底變得冰涼。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從此與那人,就再可能了。


    而她,也將終日都會麵對一個性情古怪,心中對她似有成見的夫君。


    從前,文芷若隻聽後宅長輩們說過,女子嫁人多是身不由己。


    尤其是貴家氏族之女,更是無法選擇自己要相伴一生的良人。


    家族的利益,才是世家女兒婚嫁之時唯一的考量。


    所以,成婚之後,才會終日想著獨攬後宅大權。


    防備想要登堂入室,竊取夫君的宵小之人。


    經年日久,她們大多變成了心狠手辣,麵目可憎的婦人。


    那時候,她還是太小了。


    沒真的體會到這些話裏,蘊藏著的無奈和孤獨感。


    直到她邁進楚王府大門的一瞬,文芷若才明白,自己也是世家小姐中最普通的一個。


    隻是,她在心中告誡自己,一定不可以讓自己也活成她們的樣子。


    文芷若記得,江春曉和她說過的話。


    芷若,人生在世,唯有自在最難得。


    若我們不能選擇出身,那便好好與自己的心一起,自在的活著,便是最好的。


    文芷若,也是那麽打算的。


    她與楚王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的生活下去。


    可是,文芷若萬萬沒想到,老天爺似乎給她開了一個致命的玩笑。


    那一晚對她冷眉相對,出言譏諷的楚王,竟然會當著所有賓客的麵,對她做出那樣的舉動。


    最讓她意外的是,在陽光之下,隨著她眼前的紅紗上下飄動,她竟瞧見了他手腕上那道熟悉的疤痕。


    那是隻屬於那人的疤痕。


    文芷若不知道,它為何會出現在楚王的手腕上。


    所以,她待在紅幔盈動的新房裏,等著楚王。


    她想要問個清楚,看個真切。


    可惜,楚王卻直到酒席結束,賓客散盡,都沒有出現。


    新婚夜,春宵時。


    隻留她,守空房。


    他就狠心的留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偌大的新房裏,獨坐了整整幾個時辰。


    燭淚垂落,夜色獨明。


    直到夜深至子時,楚王才讓人來通告她,說醉了酒,宿在書房,讓她早些安歇。


    陪嫁的嬤嬤和丫鬟,都心疼她,卻也不敢多言。


    文芷若抱著自己的胳膊,倚靠在床榻邊,穿著大紅繡金孔雀的嫁衣。


    她沒有蓋被子。


    就那麽半夢半醒的睡了過去。


    夢中,楚王如同現實裏一樣,在他們大婚禮成之時,竟當眾朗聲告白。


    說他能娶到溫婉德善,才華不凡的文芷若,實乃他三生之幸。


    還溫柔至極的將那條紅綢繞上他的手臂,越過紅綢,直接牽起了她的手。


    最後,楚王竟當著眾人的麵,將新嫁娘給抱了起來,親自送她入了洞房。


    “為什麽?我究竟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


    殿下,為何要如此對我?


    還有,我想知道,殿下的手腕上,為何會有那道疤痕……”


    沒人的時候,就冷落她,羞辱她。


    人多的時候,便做戲,裝著對她好。


    文芷若不懂,她之前和楚王從未有過任何過節。


    可他為何會如此戲耍她。


    黎明之時,文芷若恍惚中,緩緩醒過來。


    可醒來之時,她卻發現自己身上的大紅嫁衣早已不翼而飛。


    而先前整齊疊好的龍鳳錦繡被,卻散落著,蓋在她的身上。


    文芷若還以為是嬤嬤為她做的,便沒詢問。


    新婚夜,合巹酒都沒喝成。


    文芷若起床後,嗓子啞了,人也憔悴了一圈。


    直到她用過早膳,楚王亦沒有出現。


    按著她的性子,她是不會去主動找他的。


    但是,縈繞在心頭的疑問,實在是讓她無法靜下心。


    坐立難安一早晨,文芷若還是換好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裙朝著楚王的書房而去。


    隻是,她卻沒想到,會被若水給攔在書房外。


    而很明顯,她要找的人,應該就在書房裏。


    可他卻讓人告訴她,他已經出府了。


    文芷若不是那種大吵大鬧的人。


    可她也不想稀裏糊塗的就這麽被人一再糊弄下去。


    轉身離開之前,她再次態度堅持的看向若水。


    “若水,我今日,是一定要見到殿下的。


    所以,不管殿下迴來多晚,都請你過來通知我一聲。”


    若水微微一愣,而後點頭道:


    “是,王妃。奴才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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