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兒郡主要的東西來了!」原來她隨榆偃過來之後,一眼即發現皇帝狀況,馬上吩咐薑滿去拿羊奶,東西才會這麽快就送至。這會東西來了,她不加思索,就要喂進皇帝的口「等等,陛下龍體豈能如此急就章的醫治,萬一有錯,誰能擔待?再說你並非太醫,所用的方法是否合宜還有待商榷!」蕭裔站出來道。


    「相爺說的沒錯,陛下的龍體開不得玩笑,這羊奶是否真能有效解毒沒人知,不會反害了陛下吧?」四周人亦是同聲附和蕭裔。


    唐七七隻得瞧向榆偃。救陛下的時機刻不容緩,就看他信不信她了。


    「你可有把握?」榆偃肅然問。


    「救人之事沒有人敢打包票的,但我會盡力一試,不過時間寶貴,若再拖延下去,等毒氣滲進五髒六腑,那是大羅金仙來也沒救的!」「大膽,敢說陛下無藥可救?!」立即有人斥喝她。


    「我隻是實話實說,要救陛下就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她一臉凜然。


    「你這」還有人要再罵。


    「夠了!本宮決定將父皇交給她。七兒,你繼續吧,定要父皇平安無事。」榆偃決定信任她。


    其他人本還有意見,但太子都如此說了,眾人這會也隻得閉上嘴,不敢發言了。而皇後此刻已是六神無主,以兒子的主意為主意,全看唐七七怎麽做了。


    唐七七慎重朝榆偃點了頭,他既將人交給她,她必當盡力救人。


    她小心扶起皇帝的頭,在薑滿的協助下將一大碗的羊奶強灌進皇帝的口中,且一碗不夠,連灌了三碗之後,她朝不省人事的皇帝歉然道:「請陛下恕罪了!」接著往龍背上用力拍打下去。


    「你怎敢對陛下——」眾人大吃一驚,正要大罵喝止,見榆偃並未阻止,隻得又將話吞迴去二見她不斷為皇帝灌羊奶、拍打背部,可皇帝臉色卻是越來越死白而已,人並未有蘇醒的跡象,皇後終於按捺不住,喝道:「還不住手!」她望向皇後。


    「不能停,定要打到陛下吐出來才可。」


    「什麽?!你要打到陛下吐出來?!」皇後大怒。


    「母後,兒臣說將人交給她,便是將父皇性命交給她了,請您稍安勿躁。」榆偃沉聲說。


    皇後深吸一口氣,將怒氣硬壓了下來。「好,你說的,她若救不迴你父皇,就讓她拿命來賠!」唐七七吞下威脅,繼續動手施救,片刻後,皇帝大嘔了一聲,嘔出一大堆穢物,人也漸漸蘇醒,還發出了呻 - 吟聲。


    「陛下醒了!」皇後驚喜,立刻上前抱住丈夫,但見他仍氣息微弱,馬上又變了臉。


    「陛下為何這般虛弱?這毒真解了嗎?」她急問向唐七七。


    「皇後娘娘,陛下的毒隻是吐出來部分而已,體內還有殘毒,必須進一步清除,才能完全無事。」唐七七解釋。


    「那接下來該怎麽做?」榆偃問。見父皇得救,他鬆了口氣。


    「可以先讓人送陛下迴寢殿了,請太醫研究出陛下服下的毒物是什麽,接下來才能用藥物來解毒。」唐七七疲累的說,剛才使力拍打陛下的背,這番大動作下來也是挺累人的。


    「既然如此,快送陛下迴宮!」帝後情深,一場壽宴讓皇帝中毒,皇後飽受驚嚇,這會隻趕著送皇帝迴宮救治。


    皇後護送皇帝離去後,榆偃立刻森然命令,「拿下太醫,此人醫術不精,險些害死父皇,當斬!」那太醫軟倒在地上,讓人拉下去了。


    「徹查所有人的身分,一個也不許漏!收集今晚的食物,立刻驗毒!」他明快的再下命薑滿立刻去辦,敢對皇帝下毒,當真膽大至極,其罪當誅九族。


    眾人分別去忙碌後,榆偃看向唐七七,見她額上有汗,神色略顯疲憊。


    「辛苦你了。」他感謝的說。


    「好說,救人一命嘛!」她說得輕鬆,也不想想自己救的可是當今天子的命。他輕笑。「你怎知解毒的方法的?」「這個嘛……學的。」她笑說。因為得知自己命不長,擔心自己不知會是怎麽個死法,為防可能被毒死,所以她就幹脆學會識毒與解毒。


    他點頭,本就知她不是一般女子,興趣自然也不一般,他見怪不怪,並未再多問什麽。


    「對了,陛下中毒的症狀一般大夫一眼就能瞧出,可為何太醫院的太醫卻瞧不出來?」她不解的問。


    他垂目,眼底閃過一絲精光,但未在人前顯露出來。「可能真是因緊張之故,才診不出來。」「若真是如此,不是因為醫術不精,被斬著實冤枉了點。」她惋惜的說。他麵容一斂。


    「身為太醫背負皇家人性命,怎容出錯,他死得一點也不冤!」見他變臉,她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覺得那太醫古怪,不過既然都要斬了,也輪不到她置喙。


    「七兒,你這迴救父皇有功,要本宮怎麽賞賜你?」他收起嚴肅的表情,笑問。


    「賞賜?不用了——呃,若真有賞賜,請把八兒找出來給我,這迴別再食言了。」她本未想要求獎賞的,但自己轉眼要十八,來日不多,得盡快找到八兒了卻心願才行。


    到京城之後,她發現對於找八兒之事他漫不經心、敷衍了事,否則以他太子的身分,若有心找人,一聲令下通令全國找人,就不信找不迴八兒,所以這次她非得要他承諾不可。


    他倒是爽快的頷首了。「好,就依你所求,本宮會下令讓各州郡找人,務必為你找迴妹妹唐八八。」她歡喜得咧嘴笑,甜美笑容化去了他慣有的森冷氣息,連令人心生忌憚的厲眸也變得柔和。


    這兩人氣質一冷一熱、一陰一陽,天煞孤星配上朝露曇花,這可真有趣了……稍遠處的蕭裔見狀,打量唐七七的目光有些不同於之前了。


    皇後召見,唐七七由東宮被帶往皇後所居的宮殿。


    此刻皇後坐於鳳座上,表情祥和偷悅,特別親切。


    唐七七向皇後行了禮。雖說她個性隨和率性,平日疏於遵守禮節,但畢竟出身名門,基本的覲見之禮仍是做得十分得體。


    皇後笑得熱絡,對唐七七更是滿意。「起來吧,讓本宮瞧瞧你的模樣。」之前皇帝於朝鳳台突然出事,自己因而未能仔細端詳她,再加上當時並未想到她就是太子帶迴的女子,便沒多注意,而今皇帝暫且無恙,等不及太子引見,自己就按捺不住的先召見她了。


    「是。」唐七七起身,略微仰首讓皇後瞧瞧自己。


    皇後笑著審視她的容貌身形,見她明眸皓齒,俏麗如三月桃花,身材窈窕,胖瘦適中,尤其喜愛她靈活有神的雙眸,讓人見了精神都來了。


    太子就需要這樣一個水靈活潑的人相伴,若她能將這份活力渲染給過於沉靜的太子,那可是大好的美事。


    「你能救陛下一命,當真了不起!」皇後感謝的說。


    唐七七微笑。「臣女隻是對中毒急救之法略有研究,這才有幸幫上點忙。」她不居功。


    「一般人對毒物多少避諱,你倒難得,喜歡研究,想來也是好學之人,很好,很好。」唐七七本以為皇後高高在上,不好親近,可此時見她慈眉善目,自己又自幼喪母,便打心裏喜歡起這位母儀天下的長輩來。


    「本宮可真與你投緣,來,這串珠子戴在我腕上多年了,這就賞給你了。」說著皇後脫下手腕上的一串青珠子交給她,那珠子清透無比,一瞧就知非俗物。


    她不敢收,忙道:「這是娘娘貼身之物,臣女不能收。」她要將東西還迴去。


    一旁的喜鵲製止了她。「這既是娘娘因您救陛下而賞賜,也是娘娘給您的見麵禮,您就收下吧,別拂了娘娘對您的一番心意了。」喜鵲笑說。


    喜鵲這番話的弦外之音,唐七七不駑鈍,聽出含意了。


    原認為皇後召見是要謝她昨日救皇帝的功勞,原來不是,連皇後也誤會她與太子有什麽「丫頭,來,告訴本宮,你哪裏人氏?府上什麽樣的人家?!」皇後慈藹的笑問。


    「臣女西平人氏,家父是……西平郡王唐明因。」生平第一次,她竟怯於說出自己是誰家女兒了。


    蕭裔問她時她答得毫不遲疑,可此刻卻隻覺心頭惴惴。


    花開花謝,壽命長短,過去她才不管這些,可今日,麵對榆偃的母後,她有些放不開皇後的表情果然在聽見她的話後,由笑轉為驚訝了,臉孔甚至漸漸地斂下來,模樣不再她由皇後的神情變化看來,知道皇後也曉得有關她的傳聞了,不禁輕歎。皇後臉上再無一絲笑意。


    「你真是唐明因的女兒?」語氣中有著濃濃的失望。


    「是……」她輕輕的點頭,心下不由沉重起來。


    「是他親生,不是抱養來的?」皇後似是不死心的問。


    「小女唐七七,是爹親生,而且就是那個讓遼人誑咒福薄命短之人!」明白皇後之意後,她握起拳直說了。


    皇後倏然由椅上站起,臉徹底沉下。


    就連喜鵲也驚愕不已。若她真是那命定無福之女,如何能與太子殿下在一塊?兩人不可能結有深緣的,難怪皇後娘娘會神色驟變。


    「本宮身子有些不舒爽,你可以跪安了。」不再多說什麽,皇後揮退了她。


    「是。」唐七七垂首跪安,默默的走出宮殿。


    然而,一出宮殿,就有股酸氣由心田冒上來,直衝她的眼眶與鼻子。


    她本就不圖什麽,隻是對皇後先熱後冷的態度感到受傷,可為什麽會傷?她早習慣這些了不是嗎?


    她深吸口氣,手中捏著皇後剛送出的青珠子,不知何時由晴轉陰的天空。


    一陣冷風由東麵吹來,她迎去,遠眺東麵高聳的建築,心裏明白東宮貴不可言,實在高不可攀啊……百合捧著一碗湯藥跟在唐七七身後來到皇上寢殿。


    「郡主這可是要送進去呈給陛下飲用的?」蕭裔也正要入內覲見皇上,巧遇唐七七後,客氣有禮的問道。


    見到他,唐七七立即欠身迴禮。「是,我奉太子殿下之命,為陛下送湯藥過來。」皇上身中何毒太醫至今無法確定,體內殘毒不能盡去,隻能靠一般解毒湯撐著,這讓輸偃憂心忡忡。


    「竟有人敢於皇後娘娘壽宴上對陛下下毒,殿下與本官都在徹查,必定要找出謀殺君王之人才行。可在此之前,陛下身邊侍奉的人都有嫌疑,殿下自是不放心湯藥假他人之手,讓陛下再陷險境,這才讓信任的人親自送藥,殿下這般謹慎為上是對的。」蕭裔說。


    他言下之意是榆偃隻信任她。這話聽來似乎沒什麽,可她身上就是隱隱生寒,總覺得蕭裔這人城府太深,總是話中有話,還是與他少接觸為妙。


    她當下隻是淡笑,不去接這話題,僅道:「殿下正在裏頭,相爺要覲見陛下,不如就一起進去了。」他一聽榆偃在裏頭,微微皺了眉頭。


    「既然殿下還在裏頭,那本官便不進去了,晚些再求見陛下。」他不進去,她一想就明白理由了,榆偃不讓人近身,他進去豈不衝撞了,而這樣也好,省得她得繼續費神應付他。


    她遂點了下頭道:「那好吧,請你先候著,我與百合進去了。百合,咱們走吧。」她轉身去喚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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