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日早上,曹華棟離開後,地下室隻剩下阿萍孤零零一個人。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玉女巫不可能侵入,突然放鬆的阿萍感到自己身體異常虛弱,她不得不把太平環再一次含到口裏,默念方敬芳教她的佛咒,靜坐為自己療傷。阿萍白晰的額頭上,很快就出現了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不停地往下躺。

    不知道玉女巫是否已經離開?不知道土坤是否明白紙條上的話?他單槍匹馬去堵怨氣孔,如果遇到怨鬼陰魂他會不會有危險?身體靜坐的阿萍大腦一刻也沒有閑下來,她最擔心自己心愛的人遭遇不測。所以,稍微恢複體能之後,阿萍便決定要盡快離開這裏去幫土坤。

    但是,地下室的門早已被曹華棟鎖上,阿萍隻能按原路返迴。阿萍緩緩地站起身,一步一步來到那個神秘的升降梯下邊,在牆上尋找開關摁鈕。即然曹華棟能從這裏上去,通過那個看似平常的衛生櫃直接進入3號單間病室,那麽下邊肯定有可以啟動升降梯的摁鈕。然而,阿萍找了半日,在旁邊的牆上並沒有發現任何可以做開關的按扭。頭頂上那塊膠合木板與四周的木板嚴絲合縫地連接在一起,根本不可能自動落下來!

    怎麽辦?阿萍又急出一身香汗,她咬著自己薄薄的嘴唇,一雙大眼來迴亂轉。快,快,摁扭在哪裏呢?

    正在阿萍焦灼地尋找出路時,頭頂突然傳來一個細微的異響。阿萍吃一驚,她看到那塊可以升降的木板慢慢地錯開、下沉。

    上麵有人!

    是誰?難道除了曹華棟,還有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升降梯?阿萍迴頭四顧,看到不遠處有一個豎著的木櫃,後麵一片陰暗。阿萍輕輕一躍,躲在木櫃的後麵。一個盤繞的細管道碰著她的腳裸,好在並沒發出任何動靜。阿萍屏神靜氣,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塊緩緩下降的升降梯。

    奇怪。升降梯上沒有人!

    難道隻是一個空木板?

    正好借這個機會上去!阿萍放心舒一口氣,剛要邁腳過去,忽然,她又收迴了已招起的右腳,慢慢地放在地上。阿萍渾身又緊張起來。

    在在升降梯上,逐漸顯現出來一個身影,由無到有,由模糊到清晰——一個50多歲身材魁梧粗壯的漢子,膀大腰圓,虎背熊腰,腦袋已極度變形,似乎被什麽重物擠壓過,兩隻眼睛前後移位,鼻孔貼在一處,嘴巴歪曲,從嘴角一股股地往外溢著紫黑的血水——葉洪升!葉洪升的陰魂。

    阿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難道自己從前看到的葉洪升根本就不是一個具有肉體的吸血鬼,而是一個因長年積怨之氣凝結而成的幽怨魂?!葉洪升從木板上走下來。一前一後兩隻眼睛神氣地左顧右盼:“丫頭,你在哪裏?追你的那個女妖已經走了,你出來吧。你從窗外進來時我都看到了。你怎麽知道這裏還有一個秘密通道?啊?別躲了,出來吧,丫頭!”

    阿萍心中又是一驚,原來自己進入3號單間病室時,葉洪升已經在那裏了,為什麽當時沒有看見他呢?他那時候身在哪裏?他一定是看著自己進了衛生櫃!天啊!這怎麽可能?

    阿萍當然不知道,當她為逃避玉女巫追趕躍入3號病室時,葉洪升的陰魂正附著在孔令白的肉體上,急匆匆的阿萍如何能看得到?而她無處可逃不得不躲進窗戶旁邊的衛生櫃時,葉洪升正借著孔令白的眼睛,死死地窺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隻是葉洪升不知道,在衛生櫃裏還隱藏著秘密機關。當玉女巫盤旋找不到阿萍離開之後,他騰身從孔令白的肉體上躍起,打開衛生櫃跟了進來。此時,那個升降梯早已合閉,葉洪升被窩在衛生櫃內東摸西摁,琢磨好半晌,才找到那個隱蔽的機關。

    阿萍屏息不語,在這個幽暗的地下室外室,在一排陳列櫃後麵,葉洪升不可能輕易發現自己。她必須找機會逃出去,如果自己現在和葉洪升,後果不堪設想。

    葉洪升身後的升降梯又緩緩地提起來,阿萍非常想趁機出去,但在葉洪升麵前逃走,是不可能的。她隻好隱忍著,等別的機會。

    葉洪升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升降梯已悄然合上,他口裏唿喊著一步一步往前走。沒有迴音,地下室裏隻有死一般的靜。他有些懷疑自己:難道那個丫頭已經不在這裏了?葉洪升轉身朝曹華棟的辦公桌走過去。幾乎與阿萍來時的路線一致,葉洪升很快發現那透著一絲豎直光線的地下內室的門。他如發現新大陸般驚喜地走過去,推開地下內室的門走進去!

    “哇——噢——”葉洪升發出驚奇的怪音。他一步步走過廊道,把手伸進那些玻璃器皿中,摸一摸大腿、摸一摸孤零零的腦袋,摸一摸那個碩大的生殖器。不同器皿中裝放著不同色澤的液體。葉洪升拿手粘著那些體液,放進自己嘴裏吮吸,嘖嘖,臉上做著怪異的表情。

    葉洪升一定會發現曹華棟的超能人,他將怎麽做?強烈的好奇心促使阿萍偷偷地遠遠地跟在他的後麵。

    “哇——噢——,丫頭,這是誰的家嗎?奇怪的家!丫頭,你還在嗎?你出來讓我瞧一瞧,你的屁股好翹好瓷實啊?嗬嗬……”葉洪升不死心,他還在找阿萍。

    轉過影背牆那排玻璃器皿,葉洪升突然看到了內室中央那寬大玻璃平台上的超能人。葉洪升睜大雙眼,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他嚇得銳叫一聲,扭身就走。但剛撤兩步又停下來,慢慢地轉過身去。像做賊一樣扶著影背牆偷偷地探頭窺視,那是什麽?好像一個躺著的人?

    “ha——ya——ku——”葉洪升口裏發出低低的怪音。

    那邊,沒有反映!

    葉洪升膽子大起來,他重新走出影背牆,一步一步躡手躡腳走上台階,靠近超能人!超能人依然沒有反應,在那些相連的肢體之間,有體液在緩緩地流動。葉洪升圍著玻璃大平台,繞了一圈,又繞一圈,臉上逐漸露出猙獰的微笑。“丫頭,謝謝你啊,把這麽好的美味送給我!哈哈……”葉洪仰天大笑,笑聲在地下內室變成嗡聲嗡氣的迴響。

    好怪異的聲音!阿萍感到自己的耳鼓在隱隱作痛,她用雙手輕輕捂住自己的耳朵。

    葉洪升狂笑罷,突然躍起,整個身體騰空至平台上麵,然後慢慢降伏在超能人的玻璃器皿上麵。原本高大威猛的葉洪升還要比超能人小一號,但基本上葉洪升的臉、肚腹與四肢可以與超能人的肢體相對。葉洪升慢慢地伏下整個身體,他的腦袋與超能人的腦袋結合,他的四肢融入到超能人的四肢,超能人的身體突然一陣微微地抖動,葉洪升不見了。隻見超能人張大嘴,“咕咚咕咚”地牛飲那些玻璃器皿中的體液。刹那間,原本循環流動的超能人的體液都朝著一個方向湧去。

    遠遠躲在一邊的阿萍驚詫地張大嘴,她不知道葉洪升附體超能人,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麽?

    這時候,地下外室的門鎖響了!鑰匙開鎖的聲音,從地下室的門口經過廊道很清晰地傳進內室。

    阿萍一愣,她輕靈地將身體閃進一個非常隱蔽的暗影裏。

    地下外室的門又“吱啞”合上,緊接著地下外室的燈突然亮如白晝。

    腳步聲傳來,清晰的“嚓嚓”的腳步聲,是皮鞋與地板接觸的聲音。一、二、三,停,再一、二、三……

    阿萍緊張地盯著內室的門。

    超能人眼睛睜了睜又很快閉上。在超能人心肺部位,突然冒出一串大泡泡。

    這時候,阿萍看到一股陰森森的怨氣從超能人身體逸出,葉洪升悠忽來到內室入口過道一個盛著下肢的玻璃器皿前,他輕輕舉手一推,“唿啦”,那個玻璃容器倒了。曹華棟聞聲出現在地下內室的門口,他看到倒地爛碎的玻璃容器,走過去撿起那個腿骨,來到附近牆壁處找了一個新的玻璃器皿。

    葉洪升撿起掉在地上的腳趾骨像扔花生豆一樣扔進自己的嘴裏,“嘎吱、嘎吱”大咀。

    曹華棟猛迴頭,他似乎什麽也沒看到,扭轉身拿起一個玻璃器皿,倒上特製的浸泡溶液,將那根白森森的腿骨放進去,再端著玻璃器皿來到原來的地方,他發現腳趾骨不見了。

    阿萍看到,就站在曹華棟身後的葉洪升露出得意的獰笑。

    渾然不知的曹華棟稍做猶豫,轉身走過內室的影北牆道,“你還在這裏!”曹華棟慢慢走向超能人躺著的中央大玻璃平台。緊隨其後亦步亦趨的葉洪升,突然陰魂躍起,眨眼重新融入到超能人體內。

    曹華棟根本沒有注意周圍有任何的變化,他開始像一個神經質那樣麵對自己的曠世發明喋喋囈語……

    付著在超能人身上的葉洪升突然睜開眼,它們並非像曹華棟預計的那樣黑眼珠明亮而充滿智慧,而是兩隻大眼睛裏充滿了仇恨,那是隻有魔鬼才有的兇光。

    曹華棟嚇得倒退數步,恐懼地看著玻璃平台上的超能人。

    這一次,曹華棟才清楚地看到一股陰森森的怨氣從超能人身體裏逸出,圍聚而成人形:一個50多歲身材魁梧粗壯的漢子,膀大腰圓,虎背熊腰,但他的腦袋已極其嚴重的變形,似乎被什麽重物擠壓過,兩隻眼睛前後移位,鼻孔貼在一處,嘴巴歪曲,從嘴角一股股地往外溢著紫黑的血水——葉洪升伸展開四肢恐怖地大笑:“曹華棟,真是30年河東轉河西,還認識老子嗎?”

    “你?你是誰?怎麽進來的?”曹華棟驚懼地倒退一步質問。

    葉洪升:“你忘性真大,不記得30年前的事了?你開著一輛車,在縣級公路上從一個人的身上壓過去,那個人他沒有死,他說要你養他一輩子,你又開車從那人的身上輾了迴去。輾啊輾,直到那個人死。這一切你都不記得了?曹華棟,好好瞧一瞧我這張臉?”

    “葉,葉洪升?”曹華棟毛發倒豎,身子猛然矮下去半截。曹化棟當然不會忘記這張麵孔,盡管過去30多年,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那個夏夜,他將葉洪升輾死在野貓林縣極公路上,然後將屍體拉迴家中的地下室解剖。

    葉洪升:“曹華棟,我的肉體呢?是不是也被你拿來做試驗了?”

    曹華棟猛地搖頭:“沒。沒有!”

    葉洪升大嘴一張,一個腳趾骨吐在他的粗黑的手掌心上。“這個不是我我身上的嗎?30年前被你拿去了。現在物歸原主!”說完,葉洪升像扔花生豆一樣輕輕一拋,送進自己嘴裏。“嘎吱、嘎吱”,地下內室傳出刺耳的嚼咀聲音。

    那正是剛才在內室走廊丟失的腳趾骨!曹華棟嚇得毛骨悚然,臉色倉白。

    g——w——o,葉洪升猙獰地張開胳膊,像鷹一般撲向曹華棟。

    突然,中央玻璃平台發出一陣激烈的“喀嚓喀嚓”聲音,那些罩著的、固定在超能人四周的玻璃板紛紛開裂。

    葉洪升一愣,扭迴頭去。

    同時,曹華棟與躲在陰暗外的阿萍也都扭頭看過去。

    隻見身材龐大赤身裸體的超能人慢慢先抬起上半身,那些花紅柳綠紫各色體液“嘩嘩”地從他的脖項、胸部淌下去。他的胳膊比一般人要粗要長很多,如果直立垂下來,長可及膝。超能人瞪起碩大的牛眼,二目閃閃發光,他看了看如木偶一樣呆愣著的曹華棟,又看了看驚詫的葉洪升。“嘩啦”挺身而起,許多玻璃被他的赤裸裸的雙腳踩碎。

    超能人一步一步來到曹華棟和葉洪升中間。他再一次看了看曹華棟,又看了看葉洪升,突然臉上露出臉上令人恐怖的表情,仿佛從一個風洞中發出的聲音:“你不是人,你是惡魔!陰魂不散的惡魔!”。

    葉洪升很快鎮定下來,他嗬嗬一陣狂笑:“葉洪升,這就是你的寶貝!它的生殖器好大噢,我好怕怕啊,哈哈……”突然,狂笑著的葉洪升大嘴猛張,從他的血盆大口出噴出一股濃極的黑煙,超能人措手不久完全被籠罩其中。

    超能人痛苦地扭轉四肢,發出痛苦沙啞的聲音,仿佛被一隻老虎鉗夾住了咽喉。

    曹華棟看著自己30年精心研製成的超能人在一點點扭曲變型,心如刀割,他忘記恐怖,奮不顧身地撲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超能人。“不,求求你別這樣!”

    葉洪升冷笑:“求我?30年前你用車輪輾我的時候,聽到我求你的聲音了嗎?”

    超能人搖搖欲倒。

    曹華棟眼睛血紅,一臉的淚水,他扭過身向葉洪卟通跪倒。“求你放過我們,它是我的夢,我的理想,我的一切希望啊?”

    葉洪升殘忍地看了曹華棟一眼,突然再次張開大口,又一股黑煙噴向超能人。

    “對不起,他太——強——大,我無法抗拒——惡——魔!”超能人對曹華棟抱歉地一笑,像一座鐵塔一樣轟然倒地,身體四肢、腰腹、腦袋傾刻間四分五裂。“不,不,不啊!”曹華棟不顧一切,發瘋一般撲到超能人身上,手腳並用神經質般要把那些散落的胳膊、四肢、心肺、腦袋重新聚攏在一處。

    葉洪升慢慢地走過去,從滾落一旁的超能人的大臉上扣出超能人的一顆眼珠,拋入自己口中,如咬一粒花生豆。一滴白色的液體從他的嘴角益出來,滴落在地上。葉洪升吃得津津有味,他又伏身將手插進超能人的胸部,如挖掘機一樣挖出超能人突突仍在跳動的心髒,雙手捧著送進自己的血盆大口中。

    “不,你他媽的混蛋!”看著自己幾十心血的成果被葉洪升一口口吃掉,曹華棟奮不顧身抄起一個測量儀表向葉洪升砸過去。奇怪的是,測量儀就像扔進一堆海綿裏麵,無聲地被葉洪升的身體吞沒。

    “不,不!”曹華棟後退到中央原來那個玻璃平台處,伸手不知從哪裏一摸,竟摸到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他大叫一聲,握住閃著寒光的手術刀向葉洪升刺過去,“噗”,借著自己身體的衝力,曹華棟把刀深深地刺進葉洪升的腰腹,因為用力過猛,那刀和他的一雙手一齊刺入葉洪升的身體。

    曹華棟到看到自己的雙手和刀突然都沒了,露在葉洪升身體外麵的隻有兩隻白晰的胳膊。

    正在吞食超能人碩大陰莖的葉洪升突然扭過臉,他吐出了那根已吞了一半的超能人的生殖器,看著近在麵前的曹華棟冷酷地笑了。仿佛一隻老鷹看著即將成為自己口中之食的兔子,他緩緩伸出手,此時,那是一雙巨大粗糙而且透明的手,可以看到裏麵僵硬的關節緩緩地伸開又收縮。

    曹華棟瞪著一雙恐懼到極點的雙眼,望著葉洪升,他身不由己,毛發倒豎。

    “不。不!”曹華棟感到自己的一雙手正在被某種東西舔食著,就好像自己的雙手塞進了老虎的口中,老虎正在用它那長滿倒刺的舌一層一層地舔食,把皮肉舔淨,下一步就是粉碎骨頭。曹華棟意識到了什麽,猛然用盡全身力氣要掙脫。幾番掙紮,他終於可以脫離開葉洪升的身體,但再看他的的胳膊,隻剩下了血肉模糊的兩杆肉柱。

    手掌呢?我的十根手指呢?“啊——”曹華棟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感到自己的腦袋都要暴裂了。

    葉洪升嗬嗬冷笑著,隻輕輕向前一跨步,就輕易拎起曹華棟,像拎起一隻無法逃脫的小雞。

    曹華棟別無選擇,他隻有等死!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下室內室,在這個原本他用手術刀來剝離別人肉體、分割別人四肢和心肺的地方,他等來的死將是備受盡折磨的死!

    葉洪升不會讓他死得很快,死得舒服。

    葉洪升用手抹過曹華棟的胳膊,他胳膊上的外衣袖子立即爛掉,胳膊最外麵那層皮膚也如被硫酸潑過一樣“滋滋啦啦”脫落下來,呈現的是裸露的帶著血絲的白華華的肉。血將葉洪升透明的手掌染紅,葉洪升抬起胳膊,用舌頭舔一舔自己的手掌,貪婪地吸去上麵附著的血與一根根肉絲。

    此刻,葉洪升倒象一個懂行的醫生,隻見他用手猛然一捋曹華東的腰身,原本掙紮扭動的曹華棟突然變得象軟豆腐。葉洪升把曹華棟放置在中央那個玻璃破碎的工作台上,扒開他的衫衣。曹華棟鬆軟的肚皮裸露出來,白得晃眼,象菜市上販賣的肥豬的鬆馳的肚腹,油脂豐厚。

    葉洪升用手在曹華棟的胸口丈量摁摸,仿佛在搜尋著什麽,然後停下來,伸開五指用力挖下去。葉洪升的五指如五把鋒利的匕首,深深插進曹華棟的肚腹。曹華棟身體又是一陣痛苦的痙攣。

    有血從葉洪升的手指縫間洇出來,隨著“沽沽”的聲音,葉洪升將曹華棟的心挖了出來。那棵還在跳動的心盛放在葉洪升的手掌中,一顫一顫地晃動著。葉洪升哈哈大笑,張開血盆大口將那顆心放進粘連著液體與肉絲的嘴裏。也許曹華棟那棵心太大了,葉洪升要很用力才能將它塞進去,血從葉洪升的嘴角擠溢而出,噴濺到一米開外。

    葉洪升甚至有些惡心欲吐,他伸了伸粗漲的脖子,強忍住溢出的東西。他的腮幫誇張地奮力嚼咀,仍有血不斷地從他的嘴角濺溢出來。

    曹化棟依舊瞪大著眼睛,看著葉洪升濡動的嘴。他渾身痙攣,四肢一顫一顫地抖動。這時候,他看到自己的陰魂已經離開了肉體,麵前的葉洪升象一個巨大的障礙,他無法躲過去,也沒有絲毫逃脫的可能。

    沒有心髒的人,還有意識嗎?曹華棟不曉得自己現在死還是沒有死!

    他生不如死!

    葉洪升仰天哈哈大笑,在他的狂笑聲中,實驗室陳列各式各樣人體器官的器皿開始破碎,管道崩裂,那些人體器官紛紛跌落在地上。很快地麵上雜七雜八布滿了人的肝、腸、肺、腦、胳膊、腿、腳趾……葉洪升如勝利的王者,拋開曹華棟,在實驗室中來迴踱步,在他的巨大的腳趾縫中,粘著人的手指或者白多黑少的眼珠。

    一切都有原因,一切都會有結果。

    阿萍感到自己身後什麽動了動,她驚詫地扭迴頭,看到一個模糊的陰魂正努力從一個倒叩的腦腔裂縫中往外擠,一擠,二擠,終於擠出來了。這個陰魂根本沒有理會阿萍,而是口中發出“ha——ya——ku——”的怪音,飛撲向葉洪升,轉瞬間融入到葉洪身龐大的身體內。

    阿萍瞪大眼四顧,看到從地下內室四周的牆壁上、殘缺的玻璃櫃縫隙中、破爛的肢體裏,一個又一個陰魂狂跳出來,他們或是少胳膊,或是缺少腿,或是缺少眼睛、鼻子……他們麵對著腹腔大開的曹華棟,口裏發出那種齊齊的聲音:

    ha——ya——ku——

    ha——ya——ku——

    曹華棟可能已經無法知道,這麽多年在他潛心研究超能人時!他一直與如許多的死魂相伴。而今,死魂複活,變成一個個複仇的惡魔!而他曹華棟是必然的被報複對象,他在劫難逃!

    更多的大大小小的陰魂,毫不猶豫地投向趾高揚揚的葉洪升,迅速融入到他的身體中。葉洪升的身體迅速變得更強更壯更大,更有力。

    踩著一地血汙,葉洪升來到躺著的曹華棟麵前,像宣讀聖旨那樣高唱:“你也許是個天才的醫學家,但你得為你的兇殘付出代價!——這是你應得到的!罪有應得!你也會加入我的隊伍中,歡應你的加入!你將成為其中很傑出的一個!許多事情我還需要你去做,我要看著你將自己最親近人的血吸幹、舔淨!一塊一塊嚼咀她嫩嫩的肌肉和骨頭。這是我給你的使命,也是你必需完成的任務!”

    說完,葉洪升猛然轉身,伸展開四肢,仿佛在向三界宣布:“我要真心地謝謝你,無限高尚的佛,你托曹華棟送來的大禮我收下了,它給了我強大的能量!哈哈,請繼續賜給我力量吧,讓我從這裏走上王的寶座,讓那個地下老鬼見他媽的鬼去吧,我才是真正厲鬼中的厲鬼、陰魂中的陰魂、王中之王。我早就期待的饕餮大宴快來吧,讓我成為這裏的主宰!從這裏開始控製魔界,控製全世界、全人類。嗬嗬……”

    躲在隱暗中的阿萍感到兩耳一陣陣作疼,葉洪升的能力太強大了,更可怕的是他的野心與欲望。土坤,你在哪裏?你是否感到了死亡的陰霾?阿萍焦灼地四顧,黑暗、血汙、倒掉的管道和人體碎塊……

    她究竟要怎樣做,才能平安離開這個可怕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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