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凱很快意識到自己靠近梁佳可能又會傷害她。


    男人鬆手退後幾步:“佳佳,我還是離你遠點,等你好了再過來。”


    梁佳看著突然抽離的男人傻了眼:“先生,你這兩天不見我,就是怕會傷害我嗎?我不怕。”


    “死在你身上總比見不到你好。”梁佳簡直無藥可救了。


    女人越是這樣說陸凱越於心不忍。


    他怕又被梁佳楚楚可憐的模樣打動留下來,他垂眸說了聲再見,立刻從病房離開。


    怕梁佳哭,陸凱讓外麵候著的傭人進去看著點女人。


    阿姨給掉眼淚的梁佳拿去麵紙,一個勁兒的勸說,告訴他陸凱怕控製不了自己的行為才暫時離開,這反而是愛她的表現。


    梁佳心裏清楚,可眼淚就是止不住地掉下來。


    最後阿姨說:“佳佳,先生為了你的身體才忍著,你這麽折騰,他不就白費力氣了?聽話,不要落下病根。”


    女人這才停止嗚咽。


    陸凱暫住在郊區。


    趁不要照顧梁佳的間隙,陸凱靜下心來想些事情。


    他定了花籃,準備去鄉下看看母親。


    男人不知道公墓處,傅景笙安排了人。


    下午,陸凱帶著花籃出現在母親墳前。


    盛夏氣溫較高,男人爬了一小段山路已經汗流浹背,到了後,他坐在地上稍微休息了會兒。


    他掐指算了算,至少七八年沒來過了。


    母親墳前一片蕭條,看得出來,從來沒人祭拜。


    陸凱看著墓碑上的人像,有些恍惚,好像照片上的那人自己不認識。


    的確,這些年為了逃避那些噩夢,他刻意不去想,漸漸地,他忘了父母親的樣子。


    即使知道母親是在父親的虐待下精神失常才會家暴自己,可陸凱依然沒法原諒她。


    童年的噩夢像瘋狂的野狗,一直追著他跑,無數次夢裏驚醒他都滿頭大汗。


    罪魁禍首遭到報應了,傅家老太太,老爺,傅景笙爸爸已經全部離世。


    老太太臨死前將一切過錯推到了容妍身上,陸凱有過短暫的惻隱之心,覺得容妍是無辜的,可很快他又想,自己就不無辜嗎?


    他不狠點,又怎麽能在這世上活下來?


    陸凱母親的墓前果然有動靜,蹲點的人連忙給傅景笙發了消息。


    但傅景笙正在忙老太太的後事,沒注意手機。


    那人又不敢靠太近,萬一陸凱發現。


    可僅憑陸凱祭拜母親也不能說明問題。


    沒準人家就是想媽了來看看,不能說明大仇得報,來告慰母親在天之靈吧。


    沒收到傅景笙的指示,蹲點的人怕事情做不好,於是想辦法從另一邊繞過去,躲在不遠處,想錄下點有用的消息。


    隻見陸凱在瓷罐裏點上紙錢。


    男人從小的經曆,早已讓他養成了小心說話的習慣。


    即使在空無一人的墓區,他也不會說出自己和傅氏的任何事情。


    紙錢全部燃燒完畢,男人才清了清嗓子,蹲點的人以為要錄到重點了。


    豈料陸凱全程迴憶小時候他和母親的日子有多難過。


    蹲點的人都要聽哭了,他差點掉眼淚,陸凱過得啥日子啊。


    從懂事開始,陸凱就像人肉沙包,開始被父親打,母親還會護著,母親精神失常後,母親和父親一樣,對他進行了長達三年的虐待。


    陸凱說那些話時沒有哭,他已經盲目了。


    直到他忍無可忍,逃出那個家,沒多久聽說父親母親都離世了。


    爺爺奶奶給他們做了墳。


    但直到現在陸凱都沒去過父親墳前,他太恨那個男人,陸凱說有段時間,他甚至想放掉自己身上的血,因為留著那個男人的血,他都覺得是一種恥辱。


    蹲點的人正覺得沒啥重要信息,要離開時,卻聽到陸凱說,他遇到了一個女孩子。


    因為自己的成長環境太畸形,他一度對那個女孩子使用暴力,可那個女孩子卻一直陪著自己。


    現在他依然改變不了一激動便虐待她的習慣,這個女孩子是唯一愛著他的人,他不想傷害女孩了,所以選擇離開一段時間。


    蹲點的人側耳傾聽,希望陸凱說出女孩子的名字。


    果然,不一會兒,陸凱嘴裏吐出梁佳兩個字,並說她曾是一家有名的診所裏的醫生,為了自己,她辭職了。


    陸凱後來的話裏,都沒繞開梁佳,聽得出來,說起梁佳時,男人的語氣很不一樣。


    這消息絕對有用。


    陸凱從墓區離開後,蹲點的人連忙給傅景笙打了個電話,匯報了情況。


    傅景笙已經查到了梁佳,但沒查到梁佳做過任何對傅氏不利的事。


    不過傅景笙表示,等忙完家裏的事,他會找梁佳談談。


    醫院裏,梁佳給陸凱發了不少消息。


    她說一點不怪陸凱。


    男人看到消息,眸子瞬間紅了,他沒迴複,怕一迴複,就忍不住又迴到梁佳身邊。


    他給家裏的另一個阿姨打去電話,讓阿姨這一月照顧好女人。


    梁佳等到夜晚都沒等到迴複。


    她在醫院待不住了,鬧著迴陸公館,阿姨拿她沒轍,隻能先陪她迴家看看。


    女人一進門便到處找起了陸凱,可她發現,陸凱帶走了常穿的衣服。


    她在自己常睡的床頭櫃上看到了陸凱的留言。


    陸凱搬去另一個房子裏了,一個月後會迴來,他讓梁佳照顧好自己。


    女人老老實實迴了醫院。


    唐婉下午給梁佳打了電話,約見麵。


    人事已經查到了自己頭上,她必須找梁佳確認一下,梁佳有沒有和陸凱做過對不起診所的事情。


    得知朋友要來,梁佳又迴了家,並給自己畫了妝。


    她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和唐婉約在附近的甜品店。


    梁佳提前點好唐婉愛喝的果汁。


    “佳佳。”唐婉一進門便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朋友,她衝她揮了揮手。


    梁佳站起來迎接,看到唐婉,笑著說:“婉婉,咱倆真是心有靈犀,早上我還想到你,沒想到下午你就約我了。”


    唐婉喝了口果汁,接著開門見山,和梁佳說了診所的事。


    梁佳沒想到人事部查到了自己和陸凱的關係。


    女人竭力否認:“婉婉,什麽意思?陸凱和傅總有仇?他們覺得我幫陸凱報仇?講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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