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同這婦人離得太近了,她身上的馨香盡數湧進他的鼻腔。


    滾燙的血液不知不覺間的從他兩個鼻孔中留下。


    他不得不猛的一轉手,自己用扇子在身上猛的劃了一下,疼痛讓他清醒了幾分,又頗為狼狽的躲著婦人的長刀。


    他都來不及為自己感到羞愧,就得頗為費力的不斷躲閃著這婦人的刀法。


    他身法不錯,可是身上的傷口還是在不斷地增加著——都是他自己為了保持清醒自己劃得。


    他身上幾件強悍的法寶早在上次比試之時就使用過了,效果過於逆天的法寶每次使用之間都是需要一段期限的,原本算好了時間,正常下一輪該他的比試應當正好能用上。


    本就尚未恢複完全的身體,再婦人猛烈的攻勢之下,還是漸漸出現了頹勢。


    他一偏頭就能看到常淩焦急的臉,和她邊上空著的座位。


    那本該是符寧坐著的地方。


    天真的,嬌俏的小姑娘,現在不知道在何處昏迷著。


    他能看出來的,符寧是極想去青山書院的。


    顧司玉輕輕地笑了笑。


    他最為羞愧的是,在中了媚術之後,腦海中不斷劃過的是符寧的麵容。


    他猛的用扇子在自己的心口處一劃,滴出的精血卻是泛著隱隱的金光。


    扇麵上不斷地有金色的紋路被點亮。


    金光大盛的扇子從他手中飛起來,立在他身後,化成了巨大的白虎虛影。


    顧司玉的瞳孔也變成了金黃色。


    再睜開眼,他眼底的溫和和狂熱消失殆盡,隻剩下無邊無際的冰冷。


    他一動,身後的白虎虛影也跟著他一齊行動。


    沒有使用任何兵器,沒有任何華麗的招式。


    隻是簡簡單單的揮拳。


    巨大的白虎虛影咆哮著向著那婦人竄去。


    她那抵擋在身前的雙刀都出現了幾絲裂痕。


    瞧著自己辛苦攢下的家當買的法寶碎裂,那婦人也是瞠目欲裂,可是沒等著她咒罵,巨大的白虎虛影就已經將她包圍,她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倒飛出去。


    一下子栽下了比試台。


    擊落了婦人,白虎虛影卻並沒有停下來的意向,它虛晃的搖著大腦袋環視著四周,透過禁製緊盯著台下的觀眾們。


    “收!”顧司玉高喝道。


    聽到顧司玉的聲音,它遲疑了一會兒,直到顧司玉又噴出一道鮮血結印,它才乖乖的被收迴顧司玉身體裏。


    一把扇子咣當一聲砸在比試台上,顧司玉的身體也搖搖欲墜。


    常淩急忙衝上去將他扶起來,顧司玉虛弱的朝著她笑笑,輕輕地說:“接下來,就真的看你的了。太丟人了,我戰鬥竟然會成這樣子,千萬,千萬不要告訴符寧。”


    “她定然是會笑話我的。”


    顧司玉說完,瞳孔中的金色淡淡的褪去,眼皮也漸漸地耷拉下來。


    地麵的扇子頗有靈性地鑽進他的身體裏,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督戰人員高聲宣布了這場慘烈的勝利,無論是媚術還是幻術,對於散修來說都太過於稀少,一般也可以說是無人能敵的絕技。


    畢竟極少有散修能有功法機緣去淬煉他們的神魂。


    這婦人在整個青州都頗為有名,一直是進入青山學堂的熱門人選,甚至不少人傳著說其實她早就被紅嬈仙子收為記名弟子。


    他們整隻隊伍配置也不差,沒想到竟然在第三輪被爆冷。


    可是對於這個結果,卻並沒有人出聲感歎。


    少數有見識的修士看著顧司玉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敬畏。


    敢開口議論的,隻有坐在前排的那幾個金丹境修士:“燕州顧氏的嫡子,怎麽會來參加青山學堂的擢考?我們仙盟已經這麽出名了嗎?”


    另一個人遲疑著搖搖頭:“不,不至於吧,獸魂訣都掌握了的天驕,還能看的上我們仙盟?難不成是顧氏的勢力想要對仙盟伸手了?”


    “不行,還是得趕緊上報……”


    …………


    常淩小心翼翼地扶著顧司玉走出去,她身上並沒有可以療傷的丹藥,看著麵如金紙的顧司玉,她急忙將他扶到最近的醫館,須發皆白的醫者探查完一番之後,頗為嚴肅地對常淩說:“這位小友精血耗盡,神魂也受損,經脈因為巨力被撐開,現在已經開始逐漸的萎縮,整個人已經呈燈盡油枯之像,怕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了。”


    聽完醫者的話,常淩反應了好久,眼眶不知不覺已經泛了幾絲紅色,她喃喃道:“什麽?什麽是燈盡油枯啊?不,不會的。”


    那老者頗為憐憫地看著失神的常淩,輕輕地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圍在一旁看熱鬧的人臉上也閃過一絲絲的遺憾,更多的卻還是幸災樂禍。


    天才又怎麽樣呢?


    常淩麵無表情的扶起顧司玉,頂著他人的目光,一步步堅定地朝外走著。


    “那個,他快要不行了,你要不要通知一下他家裏啊,燕州顧氏。”人群中有人提醒道。


    常淩沒理他們,慢慢的走迴了自己的小院。


    她將顧司玉平放在榻上,從儲物法器裏拽出了為數不多的凝血草葉子,往他嘴裏塞了剩下的最大的一片。


    才不會救不了呢。


    他們三個人,一個也不能少。


    常淩就那樣呆坐在顧司玉塌邊,靜靜地感受著他身上氣息的變化。


    死氣漸漸地消散,精純的力量不斷的修複顧司玉的身體。


    到了晚上,他的額頭還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常淩高估了顧司玉的身體強度,也低估了凝血草的藥性。


    淡淡的血氣開始從他身上逸散出來。


    在這麽下去,他的身體就會被這精純的藥力撐爆。


    常淩暗歎一聲不好,隻得依照自己先前服用凝血草的經驗,輕輕地跟他說聲對不起,拳頭就毫不客氣地砸在了顧司玉的身上。


    她比較善良,她刻意避開了顧司玉的臉。


    人形沙包打起來的手感不錯,常淩一拳一拳,突然想到了這些天觀戰看到的那些體修揮拳的樣子。


    她有樣學樣,猛的一拳打出去。


    還在昏迷的顧司玉也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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