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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堀搖搖頭,沉默不語。


    “好,乾景你給我站出來,前營以後就歸你管了。”苦敢大聲說道。


    乾景也是前營的老卒,為人比較忠厚,性子又怯懦,一直以來都是任人欺負的對象。


    他有些茫然,又有些欣喜,想不到陸嚴周死了,這等好事反而降臨在自己頭上。


    苦敢把雷鳴叫道近前,摟著他的肩膀道:“雷鳴,乾景以後就是前營的管事了,你以後多聽他的話,不過,他要敢欺負你,我捏爆他的卵


    蛋。”


    雷鳴連連稱是,心下卻明白,這是苦敢在拉攏自己,乾景雖是前營管事,但自己的地位恐怕還要在他之上,苦敢做事漂亮,自己威望不足、經驗欠缺,駕馭不了前營這些人,由乾景出麵,把自己放到幕後,又當眾表示了親近,自己在前營的位置其實就相當於太上皇,他有些沾沾自喜。.


    關大寶沮喪的臉上也恢複了笑容,露出了璀璨的光芒。“疤瘌,你以後繼續輔助乾景,不過,我兄弟雷鳴要有什麽事,你也要依著他的意思辦。”苦敢繼續奠定雷鳴的地位。


    疤瘌臉點點頭,沉默不語。


    苦敢拍著雷鳴的肩膀笑道:“你們記住了,雷鳴是我兄弟,欺負他就是欺負我,老子向來翻臉不認人,我兄弟還養著女鬼,你們要不想死,就別動壞心思。”


    馬東海和石堀各懷心思,臉上絲毫看不出端倪。安排好了前營管事,苦敢又將雷鳴他們幾個從鹽堿地帶迴妖獸屍骸的‘功臣’聚在一起。


    “你們帶迴了一頭妖獸的屍體,我已命人記在了功勞簿上,刑期自然會由鐵矛關給你們削減,這頭妖獸——蠍尾獅渾身是寶,蠍鉤和內丹,我看著眼紅,就中飽私囊了不分給你們了,不過它的皮毛可以製作上好的皮甲,你們明天就帶著外甲去青蘿灣,幽州山甲堂的女眷就在那裏,你們耍上三五天,等皮甲做好了,就當是獎勵吧。”


    苦敢獎罰分明,很會籠絡人心,他垂涎蠍鉤和內丹,卻毫不掩飾,不愧是真小人,比偽君子強多了。


    這些戌卒除了疤瘌臉都是歡喜雀躍,能從青蘿灣放縱一下,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獎勵。


    苦敢離開後,大家都很高興,對雷鳴又多了幾份親近,苦敢給大家這些獎勵,也是看了雷鳴的麵子。雖然這些人都知道雷鳴身邊有女鬼的事情,他身上時不時還會有一絲陰森森的冷風繚繞身子四周,但除了上次女鬼殺死臧霸、西空朔後,就再沒傷害過人,大家已經不像以前那些疏遠、躲著他了。


    雷鳴找到疤瘌臉,拿出玄水鱷牙齒的骨刀,“疤瘌哥,這把骨刀不比蠍鉤遜色,我拿著沒用,送給你了。”說完把骨刀遞給疤瘌臉。


    疤瘌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擺擺手不肯接受雷鳴的好意。


    “疤瘌哥,其實這趟有此收獲,全依仗著有你,日後對抗獸襲依然還要仰仗你,骨刀在我手中如同廢物,給了你反而能發揮作用。”他說完把骨刀強塞在疤瘌臉手裏,轉身就跑,把疤瘌臉獨自留在那裏。


    疤瘌臉拿著骨刀,臉上突然顯出一絲驚訝的表情,他用手揮了揮骨刀,裏麵隱約傳來犀牛的咆哮聲音,骨刀的骨質也由原來的白色變成了青灰。他若有所思,這個雷鳴不簡單。


    迴到了自己的窩棚,關大寶早在窩棚口蹲著等待著他的到來。“雷爺,你可迴來了,我等你好半天了。”關大寶開始大獻殷勤,連稱唿都變了。


    “你找我幹嘛?”雷鳴問道。“雷爺,以後你就是前營的太上皇了,我和你關係最近,我聽說了你們明天要去青蘿灣,這次你必須帶我去,不然我就賴在你窩子裏不走了。”關大寶作勢往雷鳴的窩棚裏鑽。


    他就是塊狗皮膏藥,粘上了就揭不下來。


    雷鳴好不容易打發走了他,迴到自己的窩棚裏,現在自己的窩子終於有了些樣子,霸王掌長勢很好,原先的腥臊惡臭幾乎聞不到了,四周和棚頂都捂的嚴嚴實實,夜晚再不會像以前那麽寒冷,況且獨處的日子很好,不用擔心有人窺探自己的秘密。


    他納虛已經圓滿,正式開始了煉氣境的修行,要想在北疆活下去,不僅要有苦敢這樣的庇護,疤瘌臉的支持,黃虜他們的協作,更重要的是提高自己的修為,自己強大起來才是王道,他沒有那麽多的好運氣可以揮霍。


    將四百多處竅穴裏蘊含的靈氣凝結成水,絕非一日之功,需要海量的靈氣,即便沈屠為他找到了一條捷徑,用吸食精魂來代替靈氣,但一隻妖獸的精魂也不過堪堪凝成了一穴半的靈液,四百多處竅穴中的靈氣要全部凝結成靈液,要殺多少隻妖獸?而且往上會越來越難,雷鳴不敢想,沒有這麽多的好運氣等著自己。現在雖然可以更好的利用體內雷霆之力,但煉氣後,雷核蘊含的力量開始呈現,已經很難藏匿雷核的氣息,這以後難保不會被絕情道察覺,他必須小心翼翼,雷遁術要避人耳目了。


    石寶體內蘊含的幽冥黃泉水還不能利用,在築基前,黃泉水隻能偷偷充當空調的作用。他現在能做的是,用雷霆之力洗刷竅穴,沈屠、江臨仙又開始逼著他練功了,身體裏的痛苦絲毫沒有減輕,但雷鳴卻堅強了許多,抵抗痛苦的能力變強了,他也在逐步成長、成熟。


    妖獸精魂中蘊藏的靈力雖然豐盛,但並未毫無弊端,妖獸也不能跳出五行之外,這隻蠍尾獅就是土、火屬性,以土屬性為主,火屬性相輔,雷鳴有在大黑山用‘五髒蘊毒術’平衡體內五行靈氣的經驗,又有雷核中的雷霆之力可以反複洗刷竅穴,五行失衡的危險倒是不會一蹴而就,但這也需要他沉下心去,一步一步穩紮穩打,修為才能不斷提高。即是如此,也比苦敢他們直接服用內丹強了太多,苦敢他們體內五行早已失衡,他們強行提升修為,各種毒素淤積體內,為日後埋下了隱患,已經無緣大道,他們可沒有江臨仙、沈屠這樣的老師。


    第二天一早,雷鳴出了窩棚,他必須早起,隻有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才能找到晨露,他已近嚐到見景識氣的好處,這樣的修行必須堅持,可惜大漠晨露少的可憐,但好歹也能找到一兩滴,即便眼界不能提高,但至少可以維持不退。


    沙坡下多了三具白骨,白晃晃的刺眼,一夜之間大漠裏的沙鼠、螞蟻就將陸嚴周他們啃得幹幹淨淨。陸嚴周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雷鳴看著這三具白骨,絲毫沒有感到內疚,隻是可惜了韓龍大哥,他以後再也無法教授自己野外生存的經驗了。


    遠處的沙海無邊無際,獸潮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到來,其實及時行樂也是一種放鬆,雷鳴有些惦記青蘿灣了,也許這次會有小狐狸——董青青的消息。


    關大寶也起的很早,卻在雷鳴的窩棚裏撲了空,他有些委屈,甚至紅了眼圈,他以為雷鳴欺騙了他。當他看到雷鳴從遠處出現,關大寶欣喜若狂的撲上去,抱住了雷鳴的大腿,死活也不肯鬆開。“大寶,你放手好不好?讓人看到了像什麽樣子?”雷鳴勸道。“不,我就不放,你不帶我去青蘿灣,我死也不放手。”關大寶耍起了無賴。


    “我知道你去青蘿灣做什麽,不就是想去教司坊嗎?男子漢大丈夫沉迷女色不好。”雷鳴道貌岸然的勸慰他。


    “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我還沒嚐過女人的滋味,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野獸吃了,我不想讓野獸把我當童子雞吃了,我不要當童蛋


    子。”關大寶情深意切,說的可憐兮兮。


    雷鳴無奈之下,隻好去求苦敢,苦敢倒是給他麵子,應允了讓關大寶也去青蘿灣的請求。


    他們十來個人在老卒的帶領下,奔青蘿灣去了,但是雷鳴卻沒有看到疤瘌臉,他不知道躲在了什麽地方,顯然是不想去青蘿灣。雷鳴知道無法勉強,疤瘌臉性格孤僻,拉攏他也不在這一時半會,以後有的是時間,他希望和疤瘌臉成為朋友。


    到青蘿灣有一天的路程,他悄悄找到黃虜、陸涵他們幾個,這些人陪著自己去了鹽堿地,日後還要一起生活,一起戰鬥,雷鳴要培養自己的勢力,就要拉攏他們。他把苦敢給自己的那袋金沙都分給了他們,賜人玫瑰手有餘香,穿越前,社會上的大哥總是會籠絡一群小弟,雷鳴借鑒了前世社會大哥的經驗。當然,這件事是瞞著關大寶進行的,無功不受祿,關大寶沒有付出,也不應該享有金沙。


    終於見到了青蘿灣的外牆,大家按照慣例在河裏洗幹淨了身子,老卒例行完公事後,帶著蠍尾獅和披甲犀的外皮去找山甲堂的女眷製作皮甲,剩下的人就由雷鳴帶著去了教司坊。


    雷鳴在教司坊的門口見到了黃四娘,她端著一個陶碗正在大口的喝酒,飄來的酒香可不是蘿卜酒的辛辣酸臭,她喝的是真正的燒酒。她見到雷鳴,高興的咧著大嘴抱住了他笑道:““十六,看來你在沙子營混的不錯,短短幾天,又出現在這裏,肯定是受到營頭的青睞,四娘真替你高興。”


    雷鳴還沒說話,關大寶卻撲了上來,興奮的說道:“黃四娘,你還認得我嗎?我是關家子弟,我叫關大寶。”黃四娘瞥了他一眼,天門關家除了關蒂以外,黃四娘認識的還真不多,她向來對天門關家沒有好感,此時,關大寶跳出來,黃四娘噗的一口吐沫啐了出去,臉眼皮都不抬。


    關大寶自討沒趣,站在一起,頭不住的往宅子裏瞅來瞅去。雷鳴悄悄在黃四娘耳邊說明了來意,黃四娘瞪著眼珠罵道:“好你個十六,不學好?竟敢帶著人來嫖妓,姑奶奶看在公子董的麵子上,暫時放過你,咱們先說好了,老娘這裏可不許吃白食,你們要沒金子,就是天王老子也別想白玩。”


    雷鳴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當著眾人,黃四娘也太不給他麵子了。


    “有金子,有金子。”其中一個戌卒急忙掏出雷鳴送給他們的金沙。黃四娘撚了撚道:“既然有金子,那就進去吧,青蘿灣的規矩你們也懂,就是不許惹事,不然別怪老娘不客氣。”她拍拍巴掌大聲叫道:“大籃子,好好招待十六公子的這幫朋友,跟姑娘們說,這些人是我黃四娘的兄弟,讓她們買點力氣,拿出真本事來,不許糊弄他們。”


    沙子營這幫戌卒一哄而入,關大寶趁機混了進去。


    雷鳴卻站在門口沒有跟他們一起進去,黃四娘斜著眼睛注視著他,雷鳴撓撓頭笑道:“四娘,我沒有金子,就不打擾了。”說完轉身欲走。黃四娘一把拉住他道:“屁話,四娘這裏你除了不能喝花酒,不能睡姑娘,其它的事,四娘必須好好招待你,四娘要替公子董看著你,他們可以住局,你隻能打幹鋪,迴頭我還讓大籃子盯著你,那個姑娘敢犯花癡,老娘饒不了她。”


    雷鳴心裏陣陣苦笑,看來想在教司坊破了身是不可能了。黃四娘依舊安排了內院的上房讓他休息,那些新來的戌卒開始唱酒令喝花酒,摟著相中的姑娘迴到房中。這些待遇,雷鳴一概沒有。他向黃四娘問起董青青的音信,黃四娘搖了搖頭,雷鳴有些黯然神傷。“十六,你莫要著急,公子董在桃源村過得很好,她一旦現身,我一定告訴她你的下落,到時候,沒準她把你也帶到桃源村,以後你們就能雙宿雙飛了。”黃四娘安慰雷鳴。


    和狐狸精雙宿雙飛,雷鳴心下有些犯嘀咕,即有些期待,又有些擔心。


    黃四娘是教司坊的領家,掌管著賬房和迎來送往,這幾日,生意很好,她又和雷鳴嘮了幾句,便被丫鬟叫走了,雷鳴在屋子裏待得無聊,走到屋外,坐在屋簷之下,百無聊賴的看著頭頂孤獨的天空。見不到白雲,隻有毒辣辣的日頭,北疆的太陽最大方,從來都不吝嗇,陽光總是肆無忌憚的落在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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