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弗爾城堡。


    家族墓室最深處。


    圓形的石壁上,豎立著五口石棺。


    每一口石棺上的石刻雕像,都栩栩如生。


    或杵劍、或策馬、或舉矛、或飛天……


    最獨特那位,被刻畫成天使的模樣。


    也是占據墓室中心位的石棺。


    這具石棺的周圍,倒著幾具幹枯的屍體。


    還有一具,算不得屍體。


    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少女。


    她衣衫不整,眼神迷離。


    少女手背大張,背伏在石棺上。


    雙腿絞在一起,扭動著身軀。


    詭異的是。


    她全身都在滲血。


    血絲蔓延,滲進石棺。


    少女的脖間有兩個血糊糊的血洞。


    她一點也不感到疼痛。


    反而有種享受的癡迷。


    鼻中無意識發出混沌的,升入雲霄時的聲音。


    隨著時間的流逝。


    金發碧眼的少女。


    皮膚幹裂,血色全無。


    一頭金絲變成灰白。


    隻是小會。


    膚白貌美的少女,就變成了眼窩深陷,顴骨凸出,血肉消逝的活死人。


    她全身上下,隻剩藏灰色的皮,包裹著骨架。


    幹癟的肚直貼後背。


    隱見唿吸的起伏,抽風一般。


    她嘴……


    那已不是嘴,是裹著皮的骷髏頭上的窟窿。


    喝風一般。


    喉嚨中發出赫赫赫的破風聲。


    就這樣倒了下去。


    人皮骷髏,還沒死。


    跪在地上,伸著皮包骨的手,遙指石棺。


    一雙腳。


    蒼白,帶血紋的腳。


    從石棺伸出。


    哢擦一聲踩碎了人皮骷髏的手。


    人皮骷髏舉著斷手放在眼前。


    被那雙腳一腳踢飛。


    人皮骷髏散落一地。


    那皮包骨的骷髏嘴,還在神經反射下潛意識開合。


    一個裹著黑袍的人全程跪伏在地上。


    紋絲不動,不敢抬頭。


    直至那雙蒼白的腳在他背上蹭了蹭。


    黑袍人身抖如篩糠,五體投地。


    “用不著緊張,這次送來的食物口感不錯,做得不錯。”


    “始祖喜歡就好。”黑袍人身體一鬆,汗流浹背,顫顫巍巍站了起來。


    他不敢把頭抬實,隻敢盯著那雙蒼白的腳。


    “種子計劃投放得怎樣了?”


    蒼白的左腳提起,撓了撓右腳背。


    黑袍人趕緊跪在地上,跪蹭著過去,幫那蒼白右腳撓癢癢。


    他頭上滲出汗來,欲言又止。


    “說,恕你無罪。”


    “效果不明顯,百不存一,今晚的投放被阻止。”


    “不夠,遠遠不夠。”


    “是,我的神。”


    黑袍人跪退幾步,這才彎著腰畢恭畢敬退去。


    他全程盯著石板地麵,甚至都不敢拿眼角去瞟。


    黑袍人在昏暗的墓室中,拾階而上。


    牆上的燈,橘黃溫暖,卻是照得他的心拔涼拔涼。


    他走出墓室,才心有餘悸地往後望了望。


    他揭開頭罩。


    露出斑白的發絲。


    他的皺紋很深,修著精致的撇須。


    隨著遠離墓室。


    他拐了個彎,走向馬場的方向。


    他慢慢撐起腰杆,將身上的黑袍脫掉,藏進馬廄。


    脫掉黑袍的黑袍人。


    一身騎士服,長筒靴、白色緊身褲、紮著懷表的小背心,腋下還夾著一條馬鞭。


    他一臉嚴肅,不怒自威。


    此人。


    正是漢斯的兄長,菲佛爾家族這一代的當家人。


    實控多個知名上市公司的幕後主理人。


    庫迪??摩羅拜??菲佛爾。


    庫迪騎上一匹白色駿馬,穿過城堡的外圍農場,駐足丘陵。


    遠方,燈火闌珊下。


    影影綽綽,是一座巍峨雄壯的中世紀古城堡。


    此時的城堡護城河下,幕牆之外。


    行駛的正是賈行雲一行人的車隊。


    車隊沒有進入主堡,而是穿過小教堂,在大型花園側麵的塔樓位置停了下來。


    不錯。


    夜色下的城堡別有一番風味。


    賈行雲默默點頭。


    一路走來,他將南昆山的雲天海莊園跟菲佛爾城堡,做一番比較。


    兩者各有千秋,風格迥異。


    隻能說東方有東方的美,西方有西方的特色。


    如果城堡的保鏢隻挎槍巡邏,不牽那種體型彪悍的大狼狗就更不錯了。


    想起大狼狗,就止不住想起柳嫣。


    賈行雲還沒推開車門。


    車窗就被人敲響。


    隔著深色車膜。


    首先入眼的是壓得變形的兩團渾圓。


    不用看臉。


    賈行雲就知道車外的人是柳嫣。


    “走,姐姐帶你去騎馬。”


    柳嫣打開車門,一把摟住賈行雲的脖子。


    賈行雲又差點被悶死。


    “半夜三更騎什麽馬。”


    賈行雲吐著舌頭,扶著柳嫣的胯,磕磕絆絆下了車。


    “小壞蛋,晚上不騎,是想白天騎嗎?”


    柳嫣壓低聲音的耳語,讓賈行雲想起視頻中,她的那套騎馬動作和說辭。


    他差點一口唾沫嗆到。


    賈行雲咳咳咳,麵紅耳赤,把邀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放了下去。


    “也不看看現在是晚上幾點,該睡了好吧。”


    柳嫣一臉無辜,眼中閃著光。


    她舔了舔唇,慢條斯理道:“倒什麽時差,國內這時候還是白天,我不信你睡得著。”


    柳嫣這眼神。


    賈行雲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這是小時候小魔女要翻天時的熟悉表情。


    “是,睡不著。”賈行雲咽了咽口水,看到集裝箱上的設備運了下來,趕緊往那邊走,“趁著夜晚涼快,趕緊架設設備,我們賈家在琥珀界的口碑,可是有目共睹的,對對對,行動起來。”


    “哼,你不陪我騎馬,我就去騎狗咬你。”柳嫣懶洋洋地倚靠在車門旁,還學了兩聲狗叫。


    賈行雲腳下頓了一下,差點崴腳。


    這下,疾走直接變成奔跑,頭也不帶迴的。


    “咯咯咯……”柳嫣望著賈行雲倉皇蹣跚的跑步,感覺熟悉的快樂又迴來了。


    她捂著嘴,朝看癡了的弗雷德裏克勾了勾手指。


    弗雷德裏克嗦哈一聲,情不自禁吞咽口水,屁顛顛的搓著手跑了過來。


    這動作,與他良好的紳士教育,大相庭徑。


    “滾。”


    柳嫣咬出一個牙音,拍了拍手。


    “好的。”


    弗雷德裏克腆著微笑,轉身就走。


    剛走兩步,又迴頭問道:“滾字怎麽寫?”


    “g~u~en~gun!懂?”


    “哦!妙啊,米斯大人就是不一般,接觸過的女人,我更喜歡了。”


    弗雷德裏克幹嚎一嗓,手舞足蹈地朝賈行雲追去。


    柳嫣也體會到什麽叫愣在原地。


    這小子什麽清奇的腦迴路?


    這都哪跟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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