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說無益,又不是辯論賽,懶得跟你浪費口水。”趙猛咂摸嘴,換了一壺山泉水,提壺煮茶。


    賈行雲也不想做口舌之爭,如果十拿九穩,他更願意跟趙猛兵鋒相見。


    “所以呢,你準備打促織牌的主意?”賈行雲看到投屏畫麵出現熟悉的場景,嘴角下意識翹起。


    “沒錯,活捉賈瑞知,奪取促織牌。”趙猛指著賈行雲,攥緊拳頭,捏得吱吱作響,“老的少的,我一勺燴。”


    賈行雲就著涼透的茶水,在茶幾上畫了個叉,冷哼道:“我也不跟你賭什麽能不能拿到促織牌,這是欺負你,就跟你賭,能不能攻進雲天海莊園。”


    “你就這麽篤定?”趙猛撩撥著炭爐裏的炭火,搓著手上的炭灰,“你們賈氏的雲天海莊園就這麽深不可測?”


    “不。”賈行雲抹去茶幾上的叉,身姿挺拔,傲氣道:“是整個南昆山都深不可測。”


    “那我倒是要見識見識,可別讓我失望。”趙猛眼中升起濃濃的興趣,迫不及待坐在蒲團上,轉向畫麵。


    畫麵的質量不是很好,明顯受到強烈的信號幹擾。


    賈行雲的嘴唇似乎微不可察動了動,畫麵的質量才慢慢恢複正常。


    南昆山位於鵝城龍門,是國家4a級旅遊景區,被譽為“北迴歸線上的綠洲”、“南國避暑天堂”、“珠三角後花園”。


    南昆山上的負離子含量高達11萬個立方厘米,空氣清新。


    如果紅花湖是市區的大氧吧,那麽南昆山就是名副其實的南粵大氧吧。


    南昆山最出名的是大大小小的溫泉和漂流點。


    它還有一個世人不為熟知的名字——賈氏祖地。


    這裏是軍民共建模範試點單位。


    這裏是南部戰區山地部隊輪訓基地。


    這裏是退伍軍人選擇保鏢這一職業首選的地方。


    這裏的保安也不叫保安,叫內衛和外衛。


    總之,這裏的一切和外麵相同,又不盡相同。


    川龍瀑布是南昆山八大著名景點之一。


    此處位於峽穀位。


    峽穀盡頭,峭壁矗立,壁上刻有著名書法家秦萼生寫的“川龍峽”三字。


    注山泉從一個形似龍頭的石洞中穿出,飛流直下深潭,蔚為壯觀。


    深潭不遠處原有一養蜂場。


    後被元亮盤了去,改成養狗場。


    養狗場內除了小型寵物犬,不乏藏獒、德牧、金毛、聖伯納這種大型犬。


    元亮五大三粗,大光頭,臉上堆滿橫肉,左手小指、無名指齊根斷裂,是小時候被野狗咬掉的。


    這就造就了他習許變態的性格。


    “小乖乖,乖乖的,爸爸疼你。”元亮牽著一頭田園犬,邊向頭上抹桐油,邊墊腳歡快跳躍。


    他眼中充滿一種奇異的光,那種小孩子收到滿意玩具後滿足的光。


    他身後那條一米左右的黑色田園犬,瞪著明亮水澤的大眼睛,哈著潤紅翻卷邊的舌頭,用頭蹭著元亮的小腿,喉嚨裏發出哼唧的低語。


    元亮提了提手中的狗繩,將田園犬前肢離地。


    他將手中的桐油抹進田園犬的鼻子,看著它眼淚汪汪地打著噴嚏,元亮興奮地鼓掌大笑。


    “元屠夫又要虐狗了。”場工良子呸了一口,戴著厚厚的線手套釘狗籠。


    他拐了拐坐在小板凳上攪拌狗糧的熊仔,朝元亮努嘴,一語雙關道:“狗老板要虐狗,等下有狗肉吃了。”


    熊仔狠狠把狗糧砸在木桶裏,碎了一口,瞪一眼良子,“不喜歡狗,就不要開狗場,你也一樣,整天想著吃狗肉,吃狗肉,下輩子小心投胎被狗吃。”


    良子哎喲一聲,放下手中的鐵錘,扇了熊仔肩膀一巴掌,“咋滴,從我這裝愛狗人士啊,你硬氣,有本事別來狗場上班啊。”


    熊仔被一句話噎得滿臉通紅,他甩動膀子,拐開良子的手,憤憤道:“老子就吃虧在沒有好文憑,找不到好工作,但凡一月能賺到三千,老子也不願意在這裏打工。”


    “你看,你就是標準的當了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的人。”良子拔掉線手套的線頭,轉身拿起鐵錘,扶穩鐵釘。


    他轉頭朝熊仔嗤鼻一哼,“別說狗肉它不香,你不也天天吃。”


    熊仔眼神閃爍,梗著脖子,白臉辯解道:“我沒有吃肉,我就喝湯。”


    “德行。虛偽得一比。”良子掄起鐵錘就釘,忘了眼神沒有盯住,嗵地一聲就砸在拇指上。


    “握草。”良子怒罵一聲,含著拇指嘬了好幾口,呸地一聲將血水吐到地上。


    他定眼一看,拇指的指甲蓋都破了一半。


    不看還好,隻是覺得拇指麻木,這一看頓時痛得他鑽心。


    “活該,報應。”熊仔內心嘀咕,臉上卻是露出淒然的表情,捏著一坨半濕的狗糧站起來,“哎呀,傷著了,怎麽這麽不小心,來來來,先用這個敷上,止血。”


    “真的?”良子捏緊冒血的拇指,鬆開又趕緊捂上。


    “真的是真的,騙你是小狗。”熊仔眼中帶著促狹,也不等良子同意,掰開半濕的狗糧一合,將良子的拇指裹成雞蛋團。


    “誒,還真踏馬的有效,涼颼颼的。”良子晃了晃雞蛋團,忽又齜牙咧嘴,“不行,我這心裏不踏實,得去醫院打針破傷風。”


    “行啊,狗老板在那,你請得到假,我半個月工資給你。”熊仔指了指工棚的方向,“我勸你啊,去將就著搞點酒精消消毒,打消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良子抽了抽嘴角,望了眼梨樹下正興奮跳舞的元亮,暗罵一聲“狗老板”,捏著雞蛋團碎了一口,搖頭往工棚的方向走去。


    “叫你吃狗肉,痛死你,最好發炎,爛手指爛死你。”熊仔坐在板凳上,摔打著狗糧,嘀嘀咕咕。


    元亮在歪脖梨樹下跳交誼舞。


    他握著田園犬的前肢,一人一狗,跳著慢三。


    元亮曲腿踩步,腳步輕快。


    田園犬踉踉蹌蹌,哈著舌頭,後肢倉促前進後退。


    一曲終了,就像完成了某種儀式。


    元亮抖了抖狗繩,牽著田園犬來到梨樹下。


    梨樹的歪脖樹杈光滑平整,樹皮都被磨掉。


    地上的沙土暗紅一片,與周遭的顏色格格不入。


    田園犬來到梨樹下,本能地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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