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洪昆擄到湖心島的賈行雲等人,被拖進島上廢棄的野生動物養殖場。


    養殖場廢棄已久,線路雖老化,好在能用。


    洪昆從船上搬下柴油機,連接線路,柴油發電。


    鄭南和何彬彬被哈皮驅使著充當勞力,接力搬運著賈行雲、孫茜西、耗子。


    一行人擠進養殖場的平層辦公室。


    賈行雲、孫茜西被丟到破舊的沙發上。


    耗子渾渾噩噩,被哈皮用飼料捅裝著冰冷的涼水從頭澆下。


    “握草……握草……”耗子驚叫著手舞足蹈,打著冷戰醒了過來。


    他剛睜開眼,就瞧見抱作一團把身子往牆角縮的鄭南和何彬彬。


    “小兔崽子。”耗子唿了把臉,骨碌爬起,掰斷一條椅子腿,在手中拍了兩下,一抹頭上的冷水,目露兇光撲向兩人。


    一陣嘰哇慘叫,鄭南跟何彬彬被揍得皮開肉綻。


    “行了,那胖子留著,可以換兩錢。”洪昆在架設手機,準備拍攝勒索視頻。


    耗子啐了一口,將椅子腿仍在地上。


    他擦了擦手上的血水,張著嘴,摸了摸下巴,盯著將頭埋在雙膝之間的鄭南,眼中冒出別樣的光彩。


    “死胖子,跟老子去後麵。”耗子踹了踹鄭南,刻意用腳尖勾了勾他的菊花。


    鄭南身體瞬間僵直,臉色醬紫,憋得血漲,有氣無力道:“不……不去。”


    “尼踏馬。”耗子撿起椅子腿,又開始抽打鄭南。


    鄭南邊躲邊閃,連滾帶爬被耗子棍棒驅趕進辦公室後麵的廢棄飼料倉庫。


    哈皮跟洪昆對望一眼,哈哈大笑。


    他眼神在瑟瑟發抖的何彬彬身上瞄來瞄去。


    何彬彬捂著菊花,哭喪著擠出難看的笑臉,顫巍巍道:“哥,放過我吧,我不好這口。”


    哈皮切了一聲,把視線移到昏迷不醒的孫茜西身上。


    “那什麽,我先鬆鬆骨,你看著點。”哈皮猥瑣地舔著嘴角,將孫茜西攔腰抗在肩上,吸溜著口水往飼料倉庫走去。


    全程目睹的賈行雲心急如焚,眼球爬滿血絲,他咬緊牙關,全身繃得筆直。


    時間分分秒秒,賈行雲度秒如年,憋著勁,全身濕透。


    洪昆打開手機攝像,對準賈行雲,調試調試角度。


    他注意到賈行雲的異樣,咿了一聲,提著開山刀走了過去。


    賈行雲渾身燥熱的感覺愈發強烈,胸前無形氣浪,猶如實質翻湧。


    呿的一聲,如雞蛋破殼,如蒸汽噴薄,如沸水頂起鍋蓋。


    賈行雲雙目赤紅,一朵銀色的荷花乍現。


    骨錢令紋身越發融合了,荷瓣蓮於他身體複蘇。


    洪昆見詭異的賈行雲眼神變了模樣,內心沒來由一陣慌亂,他怪叫一聲舉起開山刀朝賈行雲砍去。


    嗡的一聲輕哚,賈行雲右手憑空出現一把劍。


    一把荷瓣造型的銀白雙刃大劍。


    一把兩頭細,中間寬,弧形刃的骨質大劍。


    一把長約一米,弧頂對點寬約20厘米,光可鑒人的大劍。


    一把龍川墓丹室中荷瓣斬的精縮版大劍。


    劍出繩碎。


    洪昆眼前猶如一片荷瓣突兀淩空,瞬間綻放。


    他愣愣地看著開山刀斜斜斷成兩截,斷麵光滑整齊,猶如鏡麵。


    他蠕了蠕喉頭,一聲氣音嘶了出來。


    他瞪圓雙眼,迎上賈行雲那雙冰冷的紅眼,怎麽也想不明白:大劍從哪來?


    “放心,你不會死的,你這種人,必須受到法律的製裁。”賈行雲雙眼冰冷,卻沒有失去理智,隻是一劍劃破了洪昆的喉嚨皮,讓他有種被割喉的錯覺。


    頹然倒地,洪昆握著脖子,活生生被自己嚇得昏迷過去。


    哇……嘔!


    何彬彬又怕又惡心,恐懼感四麵八方潮水般湧了過來。


    他猶如溺水,自己掐著脖子,臉色漲得通紅,四周的空氣,如同液體一樣擠壓著他,他感覺不能唿吸,憋得想死。


    這是一種感覺,一種恐懼籠罩的害怕。


    他眼神模糊,臉上不知是淚還是血,身抖如篩糠,低著頭,看到一雙踩血的運動鞋,“飄”了過來。


    他死命的將身子往牆角擠,嗚咽著含糊不清,早已恐懼得說不出話。


    “洪昆持刀行兇,我自衛而已,人沒死,隻是昏過去了,懂?”


    冰冷的聲音,在何彬彬聽來猶如地底的鬼囈,他忙不迭是地點頭,身下一片汪洋,黃的、稀的拉了滿身,空氣中彌漫一股熱燥的腥臭味。


    飼料倉庫中。


    耗子老貓戲弄老鼠一般,戲耍著早已不成人樣的鄭南。


    他用棍棒捅在鄭南身體各個敏感位置,臉上的賤笑濃鬱到化不開。


    一樣米養百種人,有的喜歡玉兔搗藥,有的喜歡男上加男。


    耗子不僅喜歡男上加男,還喜歡強入鎖男。


    他肆虐著鄭南,眼神飄散,涎水橫流。


    鄭南守護著菊花,眼神瞄到哈皮準備解孫茜西的腰帶。


    他不知哪裏湧起一股勇氣,怒吼一聲,用頭撞開伸手扯褲腰帶的耗子。


    “草泥馬,敢動勞資的同學,去死吧。”鄭南全身沒有一處完好,鼻青臉腫,飛撲過去,猶如街機遊戲裏那個相撲飛身撞人。


    哈皮彎著腰,搓著手,正要開車入庫,卻是腰間傳來一股劇痛。


    他剛站穩,就被憤怒的鄭南抱著撞倒在地。


    巨大的動靜,震得破舊的飼料倉庫悉索亂抖。


    一顆鏽跡斑斑的螺絲釘掉了下來,砸到昏迷的孫茜西額頭上。


    哎喲一聲慘叫,孫茜西茫然醒來。


    還沒弄清楚狀況,她驚覺下身涼颼。


    她內心慌亂,低頭一看,驚聲尖叫。


    孫茜西胡亂地扒拉著褲頭,後知後覺內褲還貼身穿著,她心下稍安,剛抬頭就瞥見一條木棍的影子。


    她下意識低頭,木棍擦著頭皮而過。


    “跑啊。”鄭南死命抱住哈皮,狠狠將他箍住,張開滿是鮮血的嘴,一口咬在哈皮脖子上。


    孫茜西腳下一軟,恍神的同時本能驅使她往門口的方向跑去。


    耗子飛起一腳將孫茜西踹翻在地,噔噔噔倒退三步,罵道:“臭娘們,敢跑割了你喂魚。”


    孫茜西剛剛蘇醒,藥效未過,全身軟綿乏力,滾在地上爬不起來。


    她匍匐著身體,拚了命的往門口爬,心中隻有一個心念:逃,逃出去找學長。


    哈皮被亡命的鄭南咬掉好大一塊脖肉,他慘叫一聲,捂著噴血的脖子,對著鄭南的眼睛一拳又一拳。


    耗子踩住孫茜西的腳踝,將棒子拋給哈皮,惡狠狠道:“哈皮哥,做了他。”


    哈皮捂著脖子,用腳去勾棒子。


    鄭南捂著眼,眼前猩紅一片。


    他不管不顧,聽到耗子的聲音,他也慌了神,知道再不反抗恐怕會死。


    鄭南內心湧起無限求生欲望,他滾在地上胡亂抓起棒子,使勁全身力氣往哈皮的身上捅去。


    棒子本就是被耗子掰斷的椅子腿,帶著尖銳的斷刺。


    鄭南全力一桶,半截棒子被捅進哈皮的小腹。


    哈皮來不及反應,扶著穿腹而過的棒子,抽搐兩下,痛得他哀嚎不斷。


    鄭南茫然舉著帶血的雙手,顫抖著身體,迷茫地望向耗子,說話帶著哆嗦,“我幹什麽了?”


    耗子驚訝得無以複加,愣在原地,完全不能接受這事實。


    孫茜西趁其不備,使出吃奶的力氣踹在耗子腳踝上。


    耗子怪叫一聲跌倒在地,兇狠地抓住孫茜西的腿。


    孫茜西渾身是汗,驚恐地踹著耗子的臉。


    耗子吃痛鬆手,顫顫巍巍爬了起來。


    孫茜西提起一口氣,跌跌撞撞半起身,往後門撞去。


    哐當一聲,門被撞開,孫茜西大叫一聲“師哥”,漫無目的憑本能往外跑。


    耗子也不顧跪坐在原地神神叨叨的鄭南了,他將哈皮拽到一旁,簡單處理一下他的傷口,賽條木棍放他嘴裏咬住。


    “哈皮哥,你忍住,我馬上迴來。”


    耗子碎了一口,撿起一根半鏽的鋼管指了指愣在原地的鄭南,兇神惡煞追向跑進夜色的孫茜西。


    廢棄飼料倉庫中,鄭南望著自己的雙手,雙眼無神,本就肥胖的身子,此時更加臃腫。


    他望了望小腹插著棒子,臉色發白的哈皮。


    內心一陣反胃,苦膽水都吐了出來。


    “不能讓人死。”鄭南流著眼淚,反複嘀咕著,猶豫片刻還是毛著膽子走到哈皮身前,雙手按在他傷口處,盡量不讓血流出來。


    前門被人一劍劈開,木屑淩亂飛舞,賈行雲提著一把荷瓣造型的大劍衝了進來。


    “人呢?”賈行雲看到哈皮和茫然不知所措的鄭南,愣了愣。


    賈行雲心急如焚,眼睛都帶著血絲。


    他晃了晃眼神不聚焦的鄭南,道:“我問你孫茜西人呢?”


    鄭南茫然抬頭,眼睛無神地盯著賈行雲,手指下意識指向後門。


    賈行雲推開鄭南,胸前紋身海黽旋無主自動。


    他輕成一陣風,輕成風中的塵埃,一步竄向後門。


    飄逸的身姿,猶如海麵疾馳的黽。


    空氣猶如海,他就是空氣中的黽。


    他不動,就是隨風漂浮的塵埃,被人一口氣可吹出幾米。


    他動,就是風本身。


    微風可拂柳。


    颶風可卷天。


    心焦孫茜西安危的賈行雲,就是一陣颶風。


    一陣內心澎湃,藏著驚雷的颶風。


    他想殺人。


    孫茜西是那樣的堅韌、善良、勇敢,忍受父親死去的消息還要假裝堅強。


    這些人渣,居然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賈行雲一半是憤怒,一半是自責。


    自己不去龍川,或許就沒有後來的事。


    那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守林員大叔,或許就不會死。


    哪有那麽多或許。


    賈行雲。


    他想殺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骨錢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夏語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夏語樓並收藏骨錢令最新章節